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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梁言心中一紧,意识到情况不妙,他迅速做出反应,连忙将身子又往下方压低了些许。

此刻,他仿佛与房檐下的阴影融为一体,竭尽全力地想要让自己彻底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与此同时,梁言紧张得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小心翼翼,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因为他深知,哪怕只是发出一丝轻微的声响,都有可能被敌人察觉,进而引发难以预料的严重后果。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梁言除了保持绝对的安静和隐匿之外,别无他法。

他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着,祈求上苍保佑自己能够顺利地避开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抬眼望去,只见前方那一群官兵如潮水般涌来,黑压压的一片,粗略估算下来恐怕足有四五百人之多!

看到如此庞大的阵容,梁言不禁暗自庆幸自己刚才反应够快,没有冲动地直接硬闯过去。

毕竟面对这么多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官兵,就算他们乌鸦寨的兄弟们全在这里,若是要贸然冲锋,最终恐怕也很难有人能够活着冲杀出去。

要知道,对于山匪们而言,最为擅长的作战方式乃是设伏偷袭以及在局势有利时展开攻击。

然而,像这种需要殊死搏斗、破釜沉舟去迎战强敌的硬仗,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力不从心。

一般情况下,只要碰到对方人多势众且来势汹汹,大多数时候山匪们都会明智地选择脚底抹油,四散逃窜,以免陷入绝境。

这就是官与匪的区别,心气上见面就已经短了三分。

梁言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心跳如鼓,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那逐渐靠近的官兵队伍,身体紧绷,仿佛一张拉满的弓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显得如此漫长,他在黑暗中默默等待着,期盼着危险能尽快过去。

“你们究竟是来自何方的队伍?马上给我停下来!现如今白水镇正全力清剿山匪,所有外来人员一概不得靠近这里半步!”

只听得远远地传来一声暴喝,声如洪钟,震耳欲聋。

梁言不禁心中一惊,这是谁如此胆大妄为,竟敢拦住漕运司的官差队伍?

要知道,漕运司可是掌管水上运输和税收的重要机构,其官兵们平日里也是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好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的队伍?竟然有胆子阻拦我漕运司的行进路线?

告诉你们,剿灭这群山匪乃是我们漕运守备使大人亲自下达的命令,谁敢从中作梗?”

这时,漕运司的众多官兵也纷纷止住了步伐,只见一名将领面色铁青,双目圆睁,怒发冲冠地质问前方来者。

梁言小心翼翼地从藏身之处稍稍探出头去,朝着西边张望过去。

只见前方宽阔的大道中央稳稳当当地站立着数名英姿飒爽的骑兵。

为首那人更是气宇轩昂,手中紧握着一杆寒光闪闪的长枪,枪尖直指地面,横亘在马背之前,硬生生地挡住了漕运司众人的去路。

“我最后再重复一遍!白水镇目前正在全镇范围内展开对山匪的围剿行动。

没有得到我们团练大人的明确指令,不管是谁,都绝不允许踏入这座城镇一步!

我才懒得理会你们是不是所谓的漕运司呢,赶紧打道回府吧,休要在此啰嗦不休!”

那为首的骑兵毫不示弱,语气强硬至极,仿佛根本没把漕运司放在眼里。

“大胆狂徒,尔等究竟是从何处而来的团练?竟敢如此口出狂言!

难道说,你们对漕运司所拥有的权限一无所知吗?居然有胆量胆敢阻挡我们前行之路!

快快叫你家那所谓的团练速速前来拜见本大人,我乃是堂堂漕运司把总,官居正七品。

地位与你们那小小的县令老爷毫无二致!就凭你们这些个不入流的小小团练,也妄想拦住本大人的去路?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不自量力!哼!”

只见漕运司众多将士紧紧地围绕拥簇着位于中央位置的那位面色白净且蓄着长长胡须的将领,缓缓地向前挪动了两步。

紧接着,这位将领脸上露出一抹极度轻蔑的冷笑之色,然后以一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姿态对着前方之人呵斥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本大人将那团练传唤过来,本大人倒要好好地盘问一番,看看他到底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敢在此撒野!”

“呸!”只听一声怒喝,那人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满脸不屑地说道:

“就凭你?还想见我家团练大人?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别以为自己有那么点官衔就在这儿耀武扬威、装大尾巴狼啦!

告诉你,不管你是几品官儿,在我们团练大人面前统统没用!

如今可是戡乱之际,局势紧张得很呐!我家团练大人早就发话了,非常之时就得行非常之事。

谁要是胆敢耽误平定叛乱、剿灭山匪此等关乎朝廷安危和百姓生计的大事,一律被视作同党分子,可以先斩后奏!

哼,你们要是觉得自己脖子比我手中的长枪还要硬,那就尽管放马过来试一试好了!”

说着,只见那人双手猛地一抖,原本斜挎在身侧的长枪瞬间如灵蛇出洞一般直直地指向了那把总的正前方。

锋利的枪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下一刻就要刺穿敌人的咽喉。

而站在他身旁的几名骑兵见状,也毫不犹豫地纷纷抽出腰间的长刀,紧紧握在手中。

他们一个个横眉立目,虎视眈眈地瞪着漕运司的一众官兵,身上散发出阵阵杀伐之气,令人不寒而栗。

“好哇!好哇!好哇!”

那把总被气得浑身发抖,一张原本白皙的面庞此刻涨得通红,犹如熟透的苹果一般。

他瞪大双眼,死死盯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就连手中握着的那条皮鞭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来人啊!”把总怒吼道,“给我将这帮无法无天的狂徒通通拿下!

我今天倒要瞧瞧,这小小的白水镇到底是不是我想来就能来的地方!”

随着他一声令下,身后的漕运司官兵们立刻齐声呐喊,挥舞着兵器一窝蜂似的朝着那群骑兵冲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