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祝影是疼醒的。
“嘶……我靠。”她用完好的那只手糊了把脸睁开眼,感受到来自左手的阵阵剧痛。
祝影偏头去看自己又麻又疼的右手,才发现昨天晚上缩在沙发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了自己的床边。
以一种很委屈的姿势蜷缩着,抱着她的手压在脸下,两只手也抓着她的指尖不放。
这样憋屈的姿势,也难为他还能睡得着。
祝影把自己的手往外抽了抽,试图解救自己可怜的伤残小手,却惊扰到了熟睡的青年。
青年眼还未睁开就蹙起了眉,拉着她指尖的手紧了紧。整个人就像是八爪鱼一样依附在她的掌中,确认无法抽离后又舒展了眉,呼吸平缓睡得正香。
祝影叹了口气,要不是她现在伤了一只手可能打不过他,她就一巴掌招呼上去了。
睡什么睡、睡睡睡,生产队的老母猪都不敢这么睡。
祝影看了下时间点和课表,上午没课,下午的课在后半部分,现在才十点半。
事已至此,先睡觉吧。她把手机关上扔到一边,到头又闭上了眼。
等到她的呼吸渐渐平缓绵长下来,感受到身边人已经再次入睡的青年悄悄睁开了眼。
易知白努力放轻动作抬起脸,把自己抓着人家指尖不放的手也抽离出来。一直到到拉开距离、重新坐在沙发上时才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舒了口气。
他摸了摸发热发烫的脸颊,在茶几上手机屏幕里看见了自己。
天知道他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有多么崩溃,大脑一片空白,再怎么努力回想也想不起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偏偏那时候,躺在床上的大少爷突然动了动身子,做出要醒来的架势。他也一时脑抽,又闭上眼装作没醒。
做完这个动作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个蠢事。
易知白又搓了搓自己的脸,试图给自己降降温。
所以他昨晚上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蹲在她床边睡了一晚上…好在意。
腰有点疼,他掀起衣摆,看见了腰腹上手掌形状的两块淤青。
这个淤青的角度,只能是从后面环抱住腰肢发力才能留下来…
这么一想,易知白更觉得自己腰酸了。
自己胡乱猜想不如直接去问,陆蕉客这个时候肯定还没醒,他就给姜昀发了消息。
对面的正在编辑中显示了一会儿,然后发过来了大段的文段。易知白面无表情地看完了发过来的内容,把手机放下走到床边,再次蹲下身,执起少年包缠着纱布的手细细端详。
纱布上的血液已经干涸,呈现出脏脏的棕褐色,估计已经和血肉黏连在一起了。
徒手去抓握刀刃…当真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吗?
酒店里一般都会配备医疗箱,放在很显眼的地方便于客人找到。
易知白拿来医药箱,从里面拿出酒精纱布脱脂棉,小心揭开包缠着手掌的纱布,尽量放轻了动作免得把人疼醒。
意料之中的,伤口的血液结痂把纱布也粘在了一起。他一点点撕开纱布,听到某人半梦半醒的吃痛闷哼。
“嘶…”
“别乱动…呼呼就不疼了。”
青年摁住面前试图躲闪的手,用镊子夹了脱脂棉沾上酒精仔细擦拭了一遍。又拿了红霉素软膏涂抹在伤口上,最后用纱布仔仔细细包扎好。
他垂眸看着纱布包缠下露出来到葱白指尖,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稍稍想起来一些。不多,只有一个画面。
停驻在眼睫前的刀锋,和握住刀身的修长的手,以及滴落在心口的猩红血液。
易知白没再说话,只是闭上眼,像昨天晚上一样,将那包了纱布的手附在自己的脸颊上。
『宿主大大,我觉得你该走了。』
系统空间里,小豹子蜷缩在祝影怀里抱着自己的尾巴,被摸得眯起眼睛打呼噜。
但毕竟是正事要紧,它催促似的用爪爪拍了拍身下的小腿,却被祝影拿起来捏了捏粉色的肉垫。
“我现在还不能醒,我醒了他会尴尬的。”
『哦哦哦,他不想让你宿主大大知道他给你换了药?』
“嗯…差不多。”
『可是这个房间就你们两个啊,不是他还能是谁?』
“那不一样,悄悄做事和当面做感觉可大不相同了。”祝影捏了捏豹豹的大肥屁股,被豹豹猫气鼓鼓地咬住手腕,又伸手去戳豹豹的小尖牙。
“你想想,我和他不对付了快两个月了,突然黏黏糊糊地面对面换药,换你了尴不尴尬?”
『唔,确实有点…坏宿主豹豹不和你玩了!!』
豹豹猫被惹炸了毛,从她腿上一个肥豹打挺翻起身来,小腿一蹬跳了下去跑到旁边,只给了她一个又肥又高冷的屁股。
『他出去买早饭了,快走快走,豹豹看见你就生气…哼。』
祝影摇了摇头,也没有去再招惹气头上的小豹炸包,意识脱离了系统空间,重新睁开眼坐起身。
易知白刚出门不久,她翻身下床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打开手机回复一觉起来密密麻麻的红点。
昨天因为要和室友搬家推了一下医生姐姐的午餐,温槐序和她重新约了明天中午。
姜昀把陆蕉客昨天晚上喝醉发癫的视频发给了她,林林总总十几条视频,是随便一帧截出来都能当表情包的那种。
还有一个熟悉的头像,是她之前的一个小号,现在在给陆冷霜的那个手机上。
善恶到头终有豹:土豆发芽了。
善恶到头终有豹:[图片]
暴风吸入一只豹:陆冷霜?
善恶到头终有豹:嗯。
暴风吸入一只豹:你浇点水,把它放在太阳下光合作用一下
对面没再回复,不一会就发了两张图片,是装着发芽小土豆的小碗被放在了阳台小花盆边。
善恶到头终有豹:弄好了。它会开花吗?
暴风吸入一只豹:不知道,应该会吧?我也没有见过土豆花,好好养下去吧,总有一天会开花的。
善恶到头终有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