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太太约潇潇见面,电话打来时,莫家的司机已经到了潇潇楼下,完全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想起先前几次不愉快的会面,潇潇心里隐隐不安,但还是不受控制地抱了一丝期待。可惜见面后,莫太太的第一句话就将这抹不切实际的妄想击得粉碎。
包厢内,莫太太姿态高傲,眼神不屑地瞥过来,语气里满是嘲讽与厌恶。
“戏子就是戏子,只会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潇潇正摘口罩的动作一顿,情不自禁地掐紧了手心。为了防止被狗仔跟拍,她全副武装,整个人都包裹的严严实实,可眼下却仍感到刻骨的寒意。
她不是傻子,听得懂莫太太的言下之意。
“不是我把消息透露出去的。”潇潇抿着唇澄清:“我没想过要靠这个孩子逼婚,除了最亲近的朋友,我没告诉过任何人我怀孕的事情。被狗仔拍到曝光出去,只是个意外。”
她语气诚恳认真,莫太太却一个字也不信。
“不是你?”莫太太讥讽地撇唇:“那这件事怎么早不爆晚不爆,偏偏在石南和李家小姐订婚前夕被公布出来?你不就是想用这种手段逼着石南,逼着我承认你的身份,好让你如愿进了莫家的门?”
“我告诉你,你这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我见多了,这种手段对我没用!”
刻薄的话如同裹着寒冰的利刃,潇潇以为自己早该习以为常,或是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仍是被那句话攫住心神,怔怔地重复道:“石南……莫先生要订婚了?”
“没错。”莫太太扬起下颌,笃定地道:“我已经让人设计请柬了。”
潇潇失魂落魄地挤出个笑容:“那…恭喜。”
莫石南要订婚了?也是,他总归是要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名门小姐,既然如此…在这个关头也好,方便两个人彻底斩断联系撇清关系,往后这就是她一个人的孩子。
她死死地掐紧手心,勉强打起精神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莫太太放心,我保证往后绝不会用这个孩子做文章,更不会借此联系莫先生。我很感激你这次帮我压下了新闻,往后……”
潇潇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莫太太脸色微沉:“你这么说,就是非要生下这个孩子不可?”
这话让潇潇愣住:“你这话什么意思?”
“像你这种不知检点的女明星,谁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现在嘴上说不会联系石南,可到时候万一搬出私生子的名头来逼迫石南给赡养费,或是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莫太太!”潇潇忍无可忍,打断道:“你这样未免太侮辱人了!”
她气得胸前不断起伏,更多的话憋在嗓子里,只碍于眼前人是莫石南的母亲,才硬生生的忍下,最终只站起身道:“生不生孩子都是我一个人的事,别说你,就算莫石南也无权干涉。多说无益,我先走了。”
重新带上帽子和口罩,潇潇拉开门就往外走,却冷不丁撞入一个怀抱。
“潇潇!”来人正是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莫石南,他一脸担忧地看着潇潇,焦急地追问:“你还好吗?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不是说好了什么事都有我们共同承担吗?”
久违的声音让潇潇眼圈泛红,当着莫太太的面她只会觉得愤怒,现在却有一股委屈感涌上心头。
或许人都是这样,总寄望于亲近的人能够保护自己。
可惜,他注定不是那个人。
潇潇强忍住心底的酸涩与泪意,挣脱了莫石南的怀抱,仰头挤出一个笑容:“听说莫先生要订婚了,恭喜。为避免瓜田李下的嫌疑,往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说完她推开面前的男人想要离开,却被对方死死拽住。
“什么订婚?我妈都跟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了。”莫石南皱眉看着她,叹气道:“你怎么这么傻,别人说什么你都信。除了你,我还能跟谁订婚?”
像是要证实自己所言非虚,他一边攥着潇潇的手,突然单膝跪地。
“本来不想这么匆忙,想给你一个惊喜的。”莫石南无奈地笑了笑:“但是你一直不肯接我的电话,好不容易逮到人,我不能再放过这个机会,徒劳地等下去了。”
眼前场景让潇潇始料未及,她怔住:“你…你什么意思?”
其实单膝跪地的动作已经足够明显,只是她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
莫石南从口袋拿出一枚戒指盒,递到了潇潇面前,深情且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我知道我不算一个合格的男友,没能为你遮风挡雨不说,还让你因为我而增加了很多困扰。我只有这一颗真心日月可鉴,不管过去多久,遇到什么事都绝不改变。”
“潇潇,求你嫁给我。”
他没说‘希望你嫁给我’,也没问‘愿不愿意嫁给我’,而是用了‘求’字。
潇潇无法不动容,她压不住眼眸中蔓上的潮湿,答案几乎已经到了嗫嚅的唇边。莫石南看着她,取出了盒中的戒指,只等着套上她的手指,让这段关系从此尘埃落定。
气氛不断酝酿升腾,又因为忽而插来的一道嗓音,而彻底落入谷底。
“莫石南,你在做什么!”莫太太怒不可遏地站在门前,指责道:“你是不是忘记我跟你说过什么?除非我死了,否则你永远别想让这个戏子进门!你要还认自己是我的儿子,就赶紧和她断了!”
“我是你的儿子,但不是你的棋子。”莫石南头也不回地反驳道。
莫石南的叛逆不从,无疑让莫太太对潇潇的厌恶又上了一层楼,她不会记得是儿子忤逆了自己,反而认定了潇潇是个狐狸精,为了嫁入高门而欺骗迷惑了莫石南。
母子俩的争执仿若一记响钟,让潇潇原本动摇的心猛然惊醒。
她脸上毫无血色,嘴唇也隐隐泛白,用力挣开莫石南握着自己的手,大步跑了出去。
“潇潇——”
莫石南站起身就想追上去,莫太太却在同一时间下了命令:“给我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