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亨本来是有点机会的。
他并不傻,前一段时间皇帝对他的态度,让他察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然而他太自负了,觉得皇帝还是那个软弱的皇帝,以为自己准备后手足够应对。
他埋伏了一些大臣在皇帝周围,又把侄子石彪安排镇守大同,自己则统帅京城驻军。
这些安排非常厉害,只要稍有动静,便可里应外合,他笃定皇帝不敢轻举妄动。
在石亨看来,现在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皇帝只能任其摆布,也因如此他才敢那样专横跋扈。
然而他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人是会成长的。
从前的朱祁镇可能真如石亨认为的那样,是温室里的花朵。
但是经过土木堡之变,又经历了八年囚禁生涯,这位曾经不称职的皇帝成长了!
至少他懂得了隐忍,学会了演戏。
他骗过了石亨,用最小的代价,清除了天顺朝最大的军阀、权臣。
当然,这其间锦衣卫的表现功不可没,能在军队的重重护卫下把人抓回来,这是能力。
逯杲在得到皇帝赏识的同时,手下的头号战将许骁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随着石亨一系的人被清除,朝堂上一下子空缺了很多职位,锦衣卫内部也是如此。
许骁因公累升为镇抚使,皇帝甚至亲自召见了他,想看一看这位锦衣卫第一高手。
这是徐啸行第一次进入朝堂,巍峨的紫禁城辉煌大气,承载着历史的厚重,让人不由升起敬畏之心。
在觐见皇帝陛下的时候,自然免不了要见到太监,其中一个人在听到徐啸行的声音后,惊异地抬眼偷看,但很快又低下头去。
不过那人微微颤抖的嘴唇,却暴露他此时的心情极为激动。
跟皇帝照了个面,受了几句夸奖后,徐啸行独自离开了紫禁城,逯杲被皇帝留下汇报工作。
起初还有人引路,到后来被告知走过甬道,出示腰牌后就可以从某某门离开,也就没人再给他领路了。
走在空旷的甬道上,徐啸行停下了身形,因为他发现身后一直有人悄悄跟着。
从大殿上开始,他一直就有被人注视的感觉。
“谁?为何要跟着我?”徐啸行缓缓转过身,看到一个瘦高的身影。
“呵呵……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我是该叫你许镇抚,还是该叫你徐教主呢?”来人抬起头露出真容。
徐啸行打量了半天,对此人一点印象都没有,很奇怪这人是如何认出自己的。
见徐啸行依旧是疑惑的表情,那人仿佛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愤恨地道:“好哇,你将我祸害的如此凄惨,居然都不记得我是谁了!夺我表妹和师妹,还将我打成废人……徐啸行,你的报应来了!”
他这么一提,徐啸行才想起这人是谁,这不是朱武连环庄的卫璧嘛?
哦,合着让自己一脚踢废了,顺势就进宫当太监了!这也算充分利用自身特长了……
只不过一年多没见,他的声音、样貌都有变化,难怪徐啸行没认出来他。
“呵呵,我说上次去没见你人影,既然你侥幸逃得性命,为何还要出现在我面前?你知道我做了教主,那更应该知道我如今是什么境界。”
徐啸行对卫璧的做法很是不解,这不是找死吗?
“哼哼,是啊!你徐大教主是魔尊,武功绝顶,我只能躲进东厂寻求庇护。可如今你是孤身一人啊!这是什么地方?皇宫!大内高手无数,你就算武功高又如何?你以为我傻吗?只要我今天没法安全回去,到时候自有人将你的秘密揭穿!你一样活不了!”卫璧得意地道。
他想的虽然简单,但徐啸行确实不想被他戳破身份,危险是没有,但谋划了这许久,又调来不少明教的教徒,若他自己被揭穿了身份,他自己武功高可以从容退走,那些教众可就要损失惨重了。
“那么你没有直接戳穿,显然是有所图了,你想要什么呢?”徐啸行耐着性子问。
卫璧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阴笑道:“哼哼,你用了两年时间,就从先天境界跨越到大宗师,一定是有什么绝世武功秘籍,交一份给我!”
原来他冒险要挟徐啸行,竟是眼红他武功进步神速。
当初卫璧被徐啸行废掉,恨不能生啖其肉,可是他自己武功不济,本想借助昆仑派的力量报仇。
无奈却引来了个祸害,把何太冲那个色中饿鬼给招了来。
他对朱九真和武青婴这对雪岭双姝垂涎三尺,要卫璧给他拉皮条。
卫璧竟然还真的腆着脸去说了,结果被舅舅与师父同时斥责,直接将他赶出了家门。
无奈之下,卫璧只能流落中原,却赶上东厂的太监在收矿税。
眼见东厂如此威势,卫璧觉得自己反正也是个废人了,索性直接净身入了东厂。
他多少还是有些功夫在身的,没过多久就获得了档头们的赏识。
再后来,徐啸行在和平客栈重创异族军队,卫璧其实也在现场。
作为东厂的一份子,他那天正好被派往现场勘察。
他亲眼见识了徐啸行武功的进境,吓得屁滚尿流,第一时间选择了逃跑。
后来他一直留意江湖上徐啸行的动静,打听到的消息却越来越让他绝望。
他自己经过两年的努力,终于迈入到先天的门槛,徐啸行却已经是天下闻名的大宗师高手,武功稳居前三。
卫璧只觉得这辈子报仇无望了,心灰意冷之下也不外出,就打算躲在皇宫度过余生。
不料这天在皇宫大内居然看见徐啸行,那个让他恨之入骨,却要怕得要命的身影。
听皇帝称他为许骁,卫璧明白对方混入朝堂必有重大图谋。
可是揭发徐啸行于他而言好处并不算大,他想着如何将利益最大化,于是才有了刚才的对话。
徐啸行也明白了他的用意,心中冷笑一声,表面上却答应了卫璧的要求。
“原来是要武功秘籍,这却好说!只要你入了我教,武功秘籍可以随便查阅。另外我还可以叫人帮你找治疗的灵药,我知道这世间真的有断续再生的药物和功法,我教的教徒遍布天下,一定能找到你需要的东西!”徐啸行不但答应了卫璧的要求,还抛出了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