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势头不好,徐啸行来了个反客为主,开始狡辩和转移话题。
只听他侃侃而谈:“我这么做是单为我自己吗?这么多人的性命,还比不上你周淮安的一点坚持?”
“非要拖到东厂大军把咱们都围在这你就高兴了?再说大明也没规定一夫一妻呀,你两个都娶不就得了?”
“人家金镶玉为了你周淮安,可说是抛家舍命,那真是有情有义,怎么就换不来你一点真心呢?再说了,你便宜也占了,总不能提上裤子就不认吧?”
“你们仨的事回头自己解决,要还有怨气,等出了关找我徐啸行算账也行,好像我怕谁似的!”
一番话镇住了所有人,全都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金镶玉也消了怒气,反倒觉得以周淮安的为人,还真有可能照办,满意地看了徐啸行一眼。
贺虎在旁边赞同道:“我看徐兄弟说的有理,咱们现在多耽搁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邱莫言权衡利弊,只好暂且放下怨念,冷静地道:“好,咱们趁夜出关!”
周淮安看向金镶玉,后者也很干脆,直接喊道:“三两、顺子,东西都收拾好了没?出关!”
龙门客栈的所有伙计立即行动起来,大包小裹地往骆驼上装细软,给养也带得足足的。不多时,一支驼队就成型了。
出门前,金镶玉对着客栈里大喊:“里面的都听好,趁早离开这,明天东厂的大军就到!”
这客栈住的哪有什么好人?顷刻间就跑了一大群。
傍晚还客满的龙门客栈,这会儿已是空空如也。
……
沙漠中,金镶玉一马当先,领着驼队前往边关的密道。
刺骨的冷风让众人纷纷裹紧衣裳,不时还要吐一吐刮进嘴里的沙子。
周淮安骑在骆驼上,心里默念:“愿老天保佑,能让我顺利把两个孩子带出关!”
大约走了又一个时辰,金镶玉回头提醒道:“大伙儿再坚持一下,就快到了!”
胜利在望,众人纷纷精神一振,只觉得曙光就在眼前。
然而这天下间的事,往往都是差在最后那一步。
就在金镶玉刚刚指出密道入口时,邱莫言忽然发现了异常。
前方就是龙门关的关隘,已经稍稍放亮的天光中,忽然现出无数黑影,地面也在微微震动。
周淮安警觉的下马,伏在地上侧耳倾听,随即道:“是马队!有大军靠近!”
“怎么办?这明显是冲我们来的,没等我们到入口就会被截住的!”金镶玉急道。
徐啸行大声道:“我们几个男人打头冲阵,其余人跟紧,趁机往密道入口跑。”
周淮安反对道:“冲不过去的,第一波箭雨就算射不死人,坐骑也躲不过!没了速度,我们只会被活活困死在军阵中。”
他毕竟是带兵的将军,十分了解军阵的威力。
头一个提议被否,徐啸行并未气馁,脑筋迅速转动,却无意间瞄到了金镶玉身边的刁不遇。
因为他看人都是带版面的,刁不遇身上的一项技能引起了他的注意:沙遁。
既然能在沙子底下穿行,那想必是十分擅长挖掘的,徐啸行灵机一动,大声问:“刁不遇,你能挖个藏人的洞吗?”
刁不遇稍稍考虑,答道:“最多能藏三个人!”
“俩孩子顶一个大人行不?”
“行!”
“那好,我们吸引大军的注意,你带着芸娘和两个孩子藏好,等我们把敌人引开,你们先过关去!”
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众人纷纷赞同。
将驼队围成个圈阻挡视线,刁不遇立即开始挖掘,顷刻间他自己就先钻入沙土中。
不大一会儿,地上就隆起一条坑道轮廓,再一眨眼又被风吹平。
刁不遇从沙子里钻出个脑袋,大喊:“成了,带孩子下来!”
藏好他们几个,剩余所有人都换乘马匹开始加速,此时后方的大军已经清晰可见。
周淮安趁机回头观察后提醒道:“还好,不是汉军的羽林卫,看旗号是窦家的私军。”
一听是窦家,徐啸行心里就咯噔一下:难不成是冲自己来的?
又跑出去数里,天色渐渐大亮,追兵也越来越近。
只听身后有人喊:“大伙儿看清楚了,穿白袍的是徐啸行!”
“擦,还真是冲我来的!”徐啸行暗呼倒霉。
这不用说了,必然是窦家要追究他杀了窦宪的事。
权衡一番,徐啸行觉得没必要连累其余人,至少周淮安他们为人还算不错,应该会照顾芸娘的。
想明白以后,他大声喊道:“各位,一会儿快到龙门客栈时,你们分头跑,我留下来拖延他们。既然是冲我来的,想必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不会死追着你们不放。”
因为他们是往回跑,估计再过不久,就会看见龙门客栈。
周淮安回道:“分头跑没错,但你没必要停下,困在客栈那种小地方,你必死无疑!”
金镶玉也控马贴上来,关切地说:“小滑头别逞能,后面少说有几百人,你一个人拿什么挡?”
徐啸行不容置疑地道:“听我的就行,少废话!老子还不想死,我有办法!”
众人都以为他只是找个借口,一时间对他都有些佩服,这摆明了是要牺牲自己给大家争取逃跑的机会。
贺虎表情沉重地喊:“徐兄弟,我这辈子很少佩服什么人,你是头一个让我心服口服的,要是大伙还能相见,一定跟你痛痛快快喝一场!”
又跑一阵,已经能看到龙门客栈的幌旗了,众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纷纷看向徐啸行。
只见他已经开始勒马减速,笑着对他们喊道:“能不能跑出去就看你们的命了!”
金镶玉颇有些不舍,大声提醒道:“我房间里有密道,找机会跑出去!”
徐啸行笑着挥挥手,随着距离拉开,他的身形显得越来越小。
邱莫言叹道:“真想不到他竟如此义气,为了大伙甘愿牺牲自己……”
周淮安也很是感慨,之后振作精神大声道:“大伙分头跑,绕个圈子以后在边关的密道入口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