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啸行的下一个目标,是前往少林寺藏经阁盗取武功秘籍。
只不过少林派远在大唐境内,就算走直线,至少也还有六千多里,途中还要穿过部分大明的州县。
路上,徐啸行把新得的秘术试验一番,除了耗费有些大以外,真就比骑马迅捷。
就是停下的时候有点费鞋底,一不小心容易把脚后跟磨秃噜皮……
自从下了雪山以后,一路上都是漫天黄沙,直到就快行至大汉的边界,才终于能看到一丝绿意。
当他身上的给养即将耗尽时,远处忽然出现一面酒旗,时不时迎风招展。
徐啸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想:
“这都快进大明的地界了,昆仑派的人应该不会再追来,在那酒肆歇歇!”
片刻之后,徐啸行坐进了酒肆里,但是不见有人出来招呼。
他大声喊道:“店家,怎么做生意的?来客人了都不知道招呼!”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后堂的门帘掀开,走出一个年轻姑娘。
虽不十分美艳,却也清甜可人,哪怕穿着粗布衣裳也不掩风情。
她笑容满面地说:“对不住了这位客官,今天家里有喜事,不做生意。”
徐啸行拱拱手:“恭喜恭喜!不过我远路而来,饥渴难耐,能否卖我些酒水吃食带走?”
姑娘仍旧摇头,说道:“今日准备的吃喝都是宴客的,不能卖!”
徐啸行闻言点点头,转身就要走。
刚转身,却听那姑娘说:“客官要是不嫌弃,可以留下来吃杯喜酒,今日就是我嫁人!”
“哟,那敢情好!吃喜酒得随礼呀!”说着在怀中摸索着。
“不用给喜钱的,说句吉祥话就行!”姑娘十分豪爽。
“那我祝你们夫妻百年好合、儿孙满堂!哈哈哈,喜钱还是要给的,多少是份心意……拿着,别撕吧!”
徐啸行边说边往姑娘手里塞,姑娘没他力大,被强行往手心里塞了枚大钱儿。
原来徐啸行一路只顾躲避追杀,也没工夫兑换银票,如今身上竟只余一个大子儿。
姑娘望着铜钱有些无语,不过很快展颜笑道:
“既收了你的喜钱,那更要好好招待,今日酒肉管够,喝醉了就在此住下,就当帮我看店了!”
徐啸行乐了:“你这丫头胆儿不小啊,就不怕我是江洋大盗、采花淫贼?”
“不怕!我看人特别准,你眼睛里干净,不是坏人!”姑娘笑得爽朗,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于是徐啸行就在店里坐下吃喝,那姑娘则是忙前忙后准备酒宴。
奇怪的是,成婚这么大的事,居然没什么人帮忙,几乎都是她自己准备的。
吃喝也略显简陋,只是那姑娘自己酿的酒十分香醇。
徐啸行却不多嘴问缘由,自顾自地喝酒,一连喝了几大碗。
那姑娘忙碌之余劝道:“你悠着点!不是心疼你喝,只是我酿的这酒入口虽甜,但后劲儿却足,你这么大的身板,喝倒了我可没人抬得动!”
“小姑娘净吹牛,比这烈几倍的酒我都喝过,也没见给我喝断片儿了!我看你就是心疼酒水,怕一会儿宴客不够!”
徐啸行自己都没察觉,他说话声确实比平时大了些。
米酒虽然喝的时候柔顺,后劲儿却比白酒大得多,而且因为喝着顺,往往喝起来没数,容易醉酒。
姑娘闻言轻轻笑着,眼底却带了一丝落寞,说道:“没事的,你只管喝。今天其实来不了几个人……”
说到后来,声音已经渐渐低了下去。
结婚的时候人不多,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家里人丁不旺。
“没事,你不是马上要成亲了吗?新郎人咋样?你可得看仔细了,这是你这辈子唯一自己选家人的机会。”徐啸行稍加安慰,并适时岔开了话题。
“嗯,这位大哥你说的对!我马上就要有自己的家了!郎君对我可好了!他是读书人,却不嫌弃我是个卖酒的。”
“哼,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以后你可得看紧了!”
“你这人真爱抬杠,喝酒还堵不上你的嘴!我不跟你说了!”
姑娘虽然嗔怪,但没真生气,笑容依旧挂在脸上。
徐啸行对这姑娘印象不错,她乐天知命,身上仿佛散带着一股阳光气息。
随着时间推移,酒肆里零星来了几个人,听称呼好像都是邻里。
姑娘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热情地招呼大伙儿入座。
又过一会儿,前面路边传来吹吹打打的声音,姑娘一脸喜色向外张望,有邻居小孩闯进院子,兴奋地喊道:“来了来了!”
“郎君来接亲了,我……”姑娘竟一下愣住了,略显慌乱。
她没嫁过人,这会儿竟不知道该干什么。
旁边一个阿婆拉着她就往屋里走,边走边念叨:“傻丫头快别笑了,新娘子不能直接出门迎新郎,不然以后要受婆家欺负的。”
姑娘忙随着那阿婆进了屋,鼓乐声已经越来越近。
队伍并没有多少人,只三四个吹鼓手,簇拥着一个穿着喜袍的年轻男子。
他人长得挺斯文,样貌也周正,在院门口大声喊道:“芸娘,我来娶你过门!”
原来那姑娘唤做芸娘。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有人点燃鞭炮,接亲的队伍陆续进院。
几个孩童嘻嘻哈哈围上去讨要喜糖,新郎笑着给他们分发糖果。
芸娘蒙着红盖头,被两个婆婆从屋里领出,新郎见状快步来到她跟前,却高兴的不知说什么好。
在那位婆婆的引导下,他一脸期待地掀开盖头,露出了芸娘娇羞的面容。
“芸娘,来见过娘亲!”新郎拉着姑娘来到母亲面前。
老人家亲昵地拉起姑娘的手,摸出一只手镯给她带上,笑容可掬地道:
“芸娘,这是三郎他奶奶给我的,今日就交给你戴,以后你就是我家的媳妇啦!”
芸娘羞涩地应承着,甜甜地叫了一声“娘”。
众人一阵欢笑,婚礼随即正式开始。
仪式虽然简朴,却也不失温馨,众人都围拢上前,说着吉祥话,只有徐啸行独自一人坐那喝酒。
这温馨幸福的场面却与他无缘,在这个世界他是孑然一身,哪怕修得了盖世武功,也无缘体会到这种温情。
“喝酒吧!沾沾人家的喜气儿!”徐啸行自嘲一笑。
酒一碗接一碗地倒,他也一碗接一碗地喝,十斤一坛的酒,竟被他喝得见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