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九株大松树参天并列,钟灵走到右数到第四株的树后,拨开长草,树上出现一洞。
这“万劫谷”还挺隐蔽,要不是钟灵,谁能知道入口竟会是在树中。
钻进树洞,左手拨开枯草,右手摸到一个大铁环,用力提起,木板掀开,下面便是一条石阶。
这条地道不长,走出去是一片草地,草地尽头还是排排的松树。
其中一棵尤为显眼,树皮被削下了丈许长、尺许宽的一片,白漆红字写着九个大字:“姓段者入此谷杀无赦”。
段誉只觉得脖颈处飕飕冒凉风,看看钟灵又看看徐啸行,心道:“难道真如徐大哥所说,钟灵的妈妈跟我爹爹是相识的?”
眼前这情况不由得别人不多想。
钟灵转身对段誉说:“段大哥,你也看见了,恐怕你不太方便进去,容我回去问清妈妈再来找你。”
又看徐啸行,徐啸行立即道:“我陪段公子在这等。”
钟灵点头,默默地进了谷。
段誉怅然若失地坐在树下,跟徐啸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其实徐大哥说的对,这次钟姑娘因为我的缘故被神农帮捉了,我却手无缚鸡之力,救不得她。若不是段大哥你帮忙,此刻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徐啸行适时道:“武功的确是杀人的技艺,可也分什么人来用。有人用来扶危济困、惩戒坏人,也有人用来行凶为恶、欺压良善,全看用武功的人是好是坏,跟武功本身却没什么关系。”
段誉眼神一亮,觉得这个说法倒很有新意,想了想又道:“可惜杀伤人命终究是有伤天和……”
“武功学到高深处,下手就有分寸,既能制服别人,又不杀伤人命。可惜那需要日积月累的练习,你却无法立即做到。”
徐啸行顿了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道:“来,正好现在有闲暇,我先将凌波微步教给你,至少让你有个逃命的法。”
之后就“归妹、无妄”地讲解起来。
凌波微步是由易经中的六十四卦方位衍化而来,段誉对此极为感兴趣,竟然很快就理解了。
再有徐啸行讲解示范,他竟然很快就理解了凌波微步的真谛,试验一番后,竟然也走的有模有样。
段誉十分兴奋,连声说了几个“妙”,对徐啸行更是感激不尽。
徐啸行摸着下巴说:“如此,遇到危险逃跑是够用了,可遇到上次那种情况,却还是救不得人……也罢!我好人做到底,将另一门秘术也教给你吧!”
说着,他掏出一卷布帛,却是事先准备好的北冥神功心法。
反正抢夺主角机缘的奖励已经拿到了,再将这些机缘还给他也不影响了。
再说做这些的目的是为了换取《六脉神剑》。
依照最近两天的接触,徐啸行觉得段誉有大概不会对他吝啬。
简单说明了《北冥神功》的作用,段誉皱了下眉,觉得此功好像不那么光明正大。
徐啸行开导说:“哎,你专吸坏人不就好了?只吸内力,却不杀伤人命,这叫没收罪犯的作案工具,有什么不光明的?”
段誉遂喜笑颜开道:“这个法儿好,徐大哥心胸广阔,对我如此坦诚,我都不好意思了!”
嗯,没啥不好意思的,以后有机会报答我就行!
正在此时,谷中忽然出来钟灵的呼喊:“段大哥你快跑,我爹要杀你呢!”
接着又传来一个粗狂的男声,恼怒道:“我钟家不知造了哪辈子的孽,与这姓段的算是扯不清了!你娘当年……如今你也是,我非杀了这小子不可!”
徐啸行听了明白钟万仇还没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决心今天一定戳穿了钟灵的身世,横剑挡在段誉身前。
须臾,从谷中窜出一人,颧骨很高,吊眼梢、趴鼻梁,嘴都快和蒜头鼻子挤到一块去了,那张马脸得有四五十码,看着十分违和。
徐啸行不禁想:“这就是钟万仇吧?真是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这位可不活脱是马面托生?怪不得甘宝宝看不上他……就这幅尊容,天天跪那都得嫌他姿势难看!”
钟万仇提了柄大环刀,凶神恶煞地直奔徐啸行二人,边靠近还边骂:“哪个是姓段的?快出来领死!”
钟灵就在他身后不远追赶,不断提醒两人快逃。
而在钟灵身后,另有一位美貌妇人正四处张望。
徐啸行好整以暇地持剑等候,待钟万仇的大刀递过来后用剑一引一拨,反手又刺了回去。
钟万仇大惊,不想对方年纪轻轻,剑法竟如此卓绝,差点一招就让对方刺掉兵器。
从盛怒中冷静了三分,小心翼翼地再次递出大刀。
不料这次还不如之前,不等招式使全,徐啸行的剑尖已经指向他出招的发力点。
再变再截,不管钟万仇如何变招,徐啸行的剑始终先一步指向他刀法的照门。
这下钟万仇由惊讶变为了恐惧,心道:“这青年的剑法怎么如此凌厉?竟好像知道我下一招的变化?”
惊惧之下,他的刀法越发散乱,不几下就被徐啸行划中手腕,一丝鲜红顺着手掌蔓延,大环刀也掉落在地。
“哎呦,别伤我爹爹(外子)!”两个声音同时喊。
徐啸行与钟万仇交手的时间极短,刚好够甘宝宝与钟灵母女赶到近前。
检查了钟万仇的伤势后,发现并无大碍,钟灵小声道:“多谢徐大哥手下留情。”
钟万仇兀自逞强,叫嚷道:“你姓徐,那么你后面那小子才是正主,我只杀姓段的,你让开!”
甘宝宝看向段誉,见他眉清目秀,却与当年的情人段正淳不甚相似,不禁疑惑地问:“我听灵儿说,你是大理国的皇室,不知你父亲是哪一位?”
段誉拱手回道:“晚辈段誉,家父名讳上正下淳,夫人可是认得?”
甘宝宝仿佛遭了雷击似的,颤声问:“你爹爹是……是段……段正淳?”
段誉点头道:“正是!”
“段正淳!”钟万仇大叫。
这三字当真叫得惊天动地,霎时间满脸通红,全身发抖,叫道:“你……你是段正淳那狗贼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