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辰肯定没带衣服来,身上穿的倒是不薄,厚厚的波司登羽绒服看起来有些臃肿,下面是薄棉裤和翻毛的皮棉鞋。
一点都不时尚,蔺春林都有点看不过眼,打电话把梁小花叫了过来,梁小花一听杨辰要相亲,立刻拉着杨辰去了百货大楼,给杨辰换了一身。
主要是上衣,换了一件皮夹克,其实有西装式的皮衣,但杨辰嫌穿着不舒服,还是换成了夹克。
看杨辰不怎么在意的样子,梁小花打了他两下,哪有这样去见人家的闺女的,人家能相中你才怪呢。
杨辰还巴不得人家不相中自己呢。
但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力,对方难道能拒绝,肯定也是不好嫁,才轮到自己的。
所以穿着好坏,态度端正与否,杨辰认为不太重要。
到了下午,好不容易抽出时间了,蔺春林又把杨辰喊到了他的办公室。
“小杨,既然你同意跟人家见面,那么事情就得给你说清楚,不能让你糊里糊涂的。”蔺春林坐在藤椅上,晒着阳光,对身边的杨辰说道。
杨辰没有插话,而是耐心地听着。
“这个姑娘呢,叫沙嫣红,比你小三岁,去年西京大学毕业,本来参加工作了,现在工作又没了,临时在我们省委政研室工作。”
“到时候你想她去那工作,你们省里,还是你们市里,我来安排,不用麻烦你,肯定不让你们两地分居。”
“谢谢蔺书记。”一听这话,杨辰就知道,肯定是家里出了什么情况,影响到了她的工作。
如果是家里出了事,杨辰倒不是太在意,只要人没问题,他娶的是人。
“其实关于你们的婚事,我去年就跟人家提过,她爸叫沙政阳,你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蔺春林的脸色变得有些阴郁。
杨辰摇了摇头,应该听过,有些熟悉,但没有印象,完全不知道干什么的。
蔺春林没好气地说道:“天南省常务副省长,混仕途了,以后多关注关注这方面的事情,别一心只为了挣钱,过年你来我这里的时候,他见过你,但你没有见到他,对你印象很好。”
杨辰知道就是被蔺春林考教的时候,后面坐了几个人,他真没有注意,光顾着紧张了。
至于这个关注这方面的情况,杨辰觉得十分冤枉,自己才是一个县级干部,关注外省的常务副省长干什么。
但是一个常务副省长的女儿,应该不会用这种逼迫式的方式让自己娶她吧,肯定是家里出事了,或者出事的就是这个常务副省长。
果然。
蔺春林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四十五岁的常务副省长,可以说是前途无量,在全国都是数得着的,也是我们这个派系的未来,可惜太招眼了,被人设局陷害,三个月前被抓进去了。”
“他的情况其实就是你的前兆,他家道一般,但是娶的是丁家的女儿,但是设局陷害他的,就是丁家的,而且出了事后,老婆以怕影响自己的仕途为由,直接离婚划清了界线。”
“所以,小姑娘还是很可怜的,有一段时间,我们都得派人看着她,怕她出意外。”
“之所以非要塞给你,一来是我和她父亲以前有过约定,她父亲也跟她说过,她知道有你这么个人;二来,我们也希望你能够好好照顾她,毕竟她父亲在里面,也没有胡乱攀扯我们,这个女儿就是他唯一的牵挂,于情于理我们都得照顾好她。”
杨辰感觉头都大了,这算怎么回事?闹了半天是犯官之女,就不能给我来个正常点的婚姻吗?
仿佛能看透杨辰的内心一样,蔺春林解释道:“第一,这个小姑娘确实不错,心底很好,性格也不张扬,跟你这种没个定性的,正好搭配。”
“第二,怎么说呢,我们几个都要承她父亲的情,进去了之后,有人就想从他身上把我们几个牵扯进去,他要是胡乱攀扯的话,不一定会把我们怎么样,但肯定会造成麻烦。”
“第三,父亲被抓,母亲离开,对她的打击确实很大,我们安慰她的时候,就说你还个有未婚夫呢,小姑娘好像是感觉有个人可以依赖,心情好了点,所以让你不要挑剔她,好好待她,这是我们好几个人的希望。”
杨辰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压力颇大,对女孩子好点,他除了会哄人,会送礼物,床上的功夫出色点,但真不会哄人呀。
一听人家身后站着好几个大佬,杨辰就有点担心,万一惹的人家不开心了,人家一告状,自己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蔺春林用犀利的眼神看向杨辰:“我可是把什么都告诉你了,该怎么做,你应该心里有数。”
“她爸爸到底是什么罪名被抓的?人家又是用什么方法设局陷害的他,对方又是谁?这些能不能告诉我。”并不是因为好奇心,而是杨辰总得知道敌人是谁,万一这家伙真是什么大贪官,肯定也影响杨辰的前途。
蔺春林看了杨辰一眼:“罪名当然是贪污,但实际上的罪名是反对改开,这个证据确凿,所以我们都没法说什么。”
“反对改开有什么证据?取消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了?”这个罪名很奇怪,反对改革肯定是上层不可原谅的,但关键是证据。
但他只是个常务副省长,想改变什么制度,那也得省委一把手和二把手同意吧,谁肯陪他玩呢。
“我们平常探讨的时候,对于改开中的某些不良现象,非常深恶痛绝,说话有些激烈,但并不是反对改开,只是希望改开的步子稳一点慢一点。”蔺春林看着虚空,脸色沉重,对别人来说,他也是大佬级的存在,但对于有些事,真的是无力改变,还是站的不够高。
“他呢,是在跟丁家的人聚会中,可能喝了点酒,说的话略微有些过头,被人家录了下来,举报到了上面,对于上面来说,这是绝对不允许的,因为这种话一旦传出去,就是国家对于改开政策有了反复,所以那怕是杀鸡骇猴,也得拿他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