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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月缺光不改 > 第398章 他只是,不敢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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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裴和秦秋带着青瓦落在云阁的时候,秦秋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直到瞧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弯着腰,浇着花。

只是他的动作,似乎比往日慢了许多。

脚步,亦有了一丝蹒跚。

秦秋的眼眶一热。

“前辈!”她大喊一声。

牵着青瓦,直奔了过去。

王慎独愣在原处,他看着眼前的人,一时间,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丫头?”他低喃一声。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秦秋抓起王慎独的胳膊,毫不犹豫地来了一口。

“啊!”王慎独大叫一声,手中的水瓢被扔的老远。

“前辈,不是梦!”

“是我,秦秋!我回来了!”

“对了,这是我们的儿子。”

“他叫青瓦。”

“青瓦,叫太师伯!”秦秋拉过青瓦。

“太师伯好!”青瓦乖的很。

王慎独张大了嘴,愣愣地抬起胳膊,对着秦秋道:“再咬一口!”

“我一定是在做梦!”

秦秋当然不会再咬了,而是笑着,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

温暖的触感,终于让王慎独回过神来。

“丫头,真的是你??”

“你没死?”

“那当然了!我福大命大,不会死的!”

“我打算,至少活到两百岁!”

“做修仙界的老妖精!”

“嘻嘻嘻”

王慎独激动至极,头点的像小鸡啄米:“好!好!”

“老妖精好!”

“太好了!”

秦秋笑了,轻轻摇了摇手中抱着的胳膊。

“啊!!!!!”

突地,王慎独又大叫了一声。

只是,这声音,比方才的那一声要更大。

差点震破了秦秋的耳膜。

“儿子!你们...你们的儿子??!!”不可思议地看向眼前的小人。

“不然呢?”俞裴终于开口。

这次,王慎独的嘴巴,大约能塞得下一个鸡蛋了!

“你们,捡的?”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

“生的!!”俞裴的神情很不友好。

王慎独的嘴巴张的更大了,恩,大约能塞得下两个鸡蛋。

他如此惊讶的表情,让俞裴感受到了侮辱。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怀疑他不能生吗?

想到这,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裴儿,你要当...后爹??”王慎独倾尽毕生所学,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他想,一定是秦秋消失的这段时间,在外面同别人生的。

而他的裴儿,只能当人家的后爹了。

“哈哈哈”

“哈哈哈”

秦秋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的非常突兀。

“对,对,对,前辈,你说的没错。”

“俞裴,就是打算当后爹。”

“不过,前辈,我可没逼他。”

“是他心甘情愿的。”

“要不,你再帮我劝劝他。”

“好歹,他也是一介宗主。”

“当人家的后爹,确实不妥。”

“哈哈哈....”

被后爹两个字激的就快要疯了的俞裴咬着牙道:“师伯,难道,你就没有想过,青瓦是我亲生的吗?”

这下,王慎独的嘴巴毫无疑问的可以塞下三个鸡蛋了。

“裴儿,不是我不想啊!”

“可是你,你不是才出去几个月吗?”

“怎么能生出,这么大一个儿子?”

“难不成,你是妖怪?”

“生出的是小妖怪?!”

俞裴拉起青瓦就往里面走,他决定,再也不搭理眼前这个人了!

亏得他,第一时间,就想着来云阁。

好让他高兴高兴。

真是没想到!!

“没错,我是妖怪。”

“青瓦,是小妖怪!”

“这么多年了,您终于发现了。”

“哎哎哎!别走啊!”

“我要抱小妖怪!”

王慎独激动的声音在云阁久久回荡!

晚饭后,几人在浣沙滩上玩闹。

玩了好一会,王慎独毕竟年纪大了,竟觉得有些疲累。

于是,便索性不玩了。

而是躺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眼前的三人玩游戏,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青瓦是个极其调皮又聪慧的孩子,连秦秋那丫头竟也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不,这可怜的丫头,竟被自个的儿子给骗的连输了三次。

秦秋嘟着嘴,有些想不明白。

这种三岁孩子的游戏,她竟然玩不过一个小孩子了?!

该死的胜负欲,让她心情很不美丽。

“刚才不算,再来!”秦秋道。

俞裴瞧她如此模样,嘴角弯了弯,也不管。

倒是青瓦,眼珠子提溜一转。

“哎呀,娘亲,不玩了。”

“为什么?我还没玩够呢!这次我肯定能赢!”

“哎呀,我有个问题想问您。”

“什么问题?快说。”

“娘亲,人人都说,这天下没有完美的人,上天总要给每个人都关上一扇窗!”

“可是,青瓦怎么也想不明白,上天到底给娘亲您关了哪一扇窗啊?”

“娘亲,您长得这么好看!”

“又温柔!”

“又聪慧!”

“又勇敢!”

“又坚强!”

“又能让爹爹听您的!”

青瓦顿了顿,然后撑着下巴笑嘻嘻的继续说道:“还能生出这么棒的儿子!”

“娘亲,您就是这世间最棒的!”

“老天根本没有给您关上任何一扇窗!”

青瓦的眼睛,闪亮又清澈,比那夜晚的星空,还要美上许多。

秦秋笑着搂住他,紧紧的。

这碗热腾腾的马屁,秦秋心甘情愿的干了。

过了一会,秦秋注意到王慎独正躺在椅子上,不知在看什么东西。

“前辈,您在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王慎独慌慌张张把东西塞进怀里。

“是信。”不远处的俞裴替他答了。

“信?难道是.....”秦秋疑惑地看向俞裴。

俞裴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没错,就是那封信。”

“这是,还没解开。”

“还没解开??”秦秋惊讶极了。

这都过去多久了!

“恩,不知道密语,解不开。”

“锦瑟没告诉你密语吗?”

“没有,她也不知道密语是什么。”俞裴道。

“那...那试呗!总能试的出来!”

“已经试过两次。”

“才两次?”秦秋看向王慎独。

“前辈,你不会是不想打开信吧?”

“我怎会不想!可是,这个密语只能试三次。”

“若三次都不中,信就会自焚!”

“现在我虽然不知信中内容,但至少还有个东西作为念想。”

“要是试错了,信没了,我.....我连个念想都没了。”

秦秋思索了一会。

“前辈,你前两次试的什么密语?”

“一次是她的生辰,一次是我的生辰,都不对。”

秦秋大大叹了一口气。

“前辈!您真是.....简直白白浪费了两次机会!”

“为什么?”王慎独和俞裴的声音同时响起。

在他们看来,这很正常。

若是俞裴,或许也是一样。

“前辈,她在生命即将消逝之前,唯独只给您留了一封信。”

“这说明,您是她唯一的挂念和遗憾。”

“俗话说,见信,如见人!”

“这封信的密语定然就是,她最想对您说的一句话!”

“前辈,若您们在梦中得以相聚,她会对您说什么呢?”

“这,便是这封信的密语。”

王慎独垂下眸,苦涩一笑。

“我不知道。”

“她从不肯入我的梦。”

“不瞒你们说,午夜辗转难眠之时,我时常怀疑,也许,我与她的相识本就是一场梦。”

“梦醒了,一切烟消云散。”

“做梦的人,什么都不会记得。”

“我不知道,我认识的那个女子,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我的。”

“我更不知道她对我的情谊。”

“我什么都不知道。”

王慎独喃喃自语。

或许,他不是不知道。

他只是,不敢知道。

她骗了他!

她骗了他!

多年来,他的心被浸在欺骗的毒药里,一遍又一遍。

唯一支撑他的,便是那无数谎言里,或许存在的一点点真心。

如今,若是这封信被打开了。

那么,或许,他假想的那一点点真心都会被彻底击碎。

这叫他怎么敢!

“前辈,把信给我!”秦秋伸出手。

“干什么?”王慎独按住胸口。

“帮您打开信啊!”

“就剩下一次机会了!你....你确定你知道密语?”

“要是把信毁了,我...我可饶不了你!”

这个历经了无数沧桑的老人,何时曾这样结巴过?

秦秋一眼便看出他的害怕和忐忑。

但是,秦秋相信,这封信带给他的,绝不会是如此。

“当然!”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

“女子在临死之前,到底在想些什么,我最清楚不过。”

秦秋搭上王慎独的胳膊,看着他,定定说道:

“前辈,若你们之间真的只是一场骗局。”

“那,她已是赢家,没必要多此一举,再留下一封信。”

“若她对你真的只有仇恨,那,她已经报了仇,又怎会依旧放不下?”

“前辈,放心吧,交给我!”

秦秋的声音轻轻的,她再次伸出手。

下一瞬,秦秋便感觉到自己的另一只手被紧紧握住了。

俞裴看着她,眼中溢满了难以言说的心疼。

似乎只有这样紧紧握着她,才能让自己的心,不那么难受。

秦秋用力回握了他一下,示意他不用如此。

过往,无论如何艰辛,那也是过去了。

她这个人,从前路过的坎坷,绝不会回头再看。

现在,她是最幸福的人。

甚至,她在心中感谢这次的濒临死亡。

是它,带了她新的希望。

“让她试试吧。”俞裴出声。

王慎独没有抬头,却从怀中缓缓拿出信,往秦秋手里一塞!

“给你!解吧!”说完,他竟闭上了眼,好似一根僵硬的木头一般,往椅子上一倒。

秦秋看着这个紧闭双眼,双鬓斑白的老人,有片刻的失神。

片刻后,口中默念了几个字,在指尖化作一缕白色的灵力,坚定地往信上一推。

瞬间,一股淡淡的香气溢出。

躺在躺椅上的王慎独猛地坐直了身体。

“迤逦......”他口中低低叫道。

从前,他和她肩并肩坐在山巅之上,观万里河山,赏云散云舒,论口诀剑法。

那时,这种香味总会萦绕在他的鼻尖。

当时,只觉得寻常,并不觉得有什么。

可后来,无论他如何思念,却再也没闻到过那种味道。

多少年了,这熟悉的味道,终于回来了!

他呆呆盯着秦秋手中的信,一动不动。

清亮的泪水覆上浑浊的双眸。

“前辈,打开了,给您。”

秦秋将信放进他的手中,然后和俞裴转身离去。

王慎独握着信,不知站了多久。

不知为何,手掌竟处传来灼热的疼痛。

这疼痛将他的手烤成一片焦糊。

他想动,动不了。

他想松手,松不了。

仿佛他手中握着的不是信,而是他此生此世的执念,是今生今世的所有!

许久之后,他终于颤抖着打开了信,看向那熟悉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