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俞裴用法力封住了心口的回春丹,连人带剑掉落在云阁时,王慎独正在浇花。
“啪嗒”一声。
王慎独奇怪地看了过来。
“哪里来的火烈鸟,怎么掉这了?”王慎独甩掉手中的瓢,饶有兴致地走过去。
方才,他只看见一闪而过的一片红色,掉了下来,以为是火烈鸟。
虽然只是一只鸟,但是他还是很感兴趣。
因为,他真的太无聊了。
走近一看,连他,也愣住了!
“裴儿,裴儿,你怎么了!?”王慎独慌乱地将俞裴半扶起来,靠在自己的怀中。
俞裴疼的说不出来,大口大口的鲜血一直不停的往外流。
王慎独一看,他胸前的封印,瞬间明白了。
痛心泣血,回春珠要离体了。
“裴儿你。。你。。”王慎独也乱了。
“裴儿你糊涂啊!”
“这。。这可怎么办?!”
“这样不行,再用封印封着,回春珠会将你的身体撑破的,到时候,就会只剩下肉片!”
王慎独立刻给俞裴解开了封印。
封印一开,俞裴的整个胸前瞬间散发出强烈的蓝色光芒。
“回春珠很快就要冲破你的身体了!”
“怎么会这样?!”
“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要想办法!想办法!”
俞裴奄奄一息的躺在他的怀里,没法说话,也没力气动。
“有了!裴儿,人的体内有情丝,我现在就用法力震断你的情丝,无情便会无伤!尚可保下一命!”
“虽然从今往后,你没了情丝,不会再有感情,但对你来说,也是有益处的!”
“以后,谁都不能再伤你,谁都不能让回春珠离体了!”
“感情这东西,弄不好就要命,不要也罢!”
“裴儿,你撑住!我现在就施法!”
俞裴的神智尚且清楚,他使出所有的力气,紧紧握住了王慎独的手腕,虚弱的说道“不可,她会死。”
“什么?你糊涂了裴儿!你的情丝关别人什么事!”
“现在要死的不是别人,是你!”
“你放开我,再晚就来不及了!”
“放开!”
“绝。。不。。可。。”俞裴说的很费力,但神情坚决而无畏。
“送我去。。极地池!”
“我要,洗干净。。”
俞裴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晕了过去。
“极地池?”王慎独愣住了。
很快,王慎独便背着奄奄一息的俞裴,站在了极地池边。
托着俞裴的双手有一丝发抖,转头看了看背上的人,他无奈的闭上眼睛,决绝地松了手。
“哗啦”一声,俞裴掉落到极地池中,水花打湿了王慎独的衣摆。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极地池能不能让他的裴儿活下来。
但俞裴不愿意失去情丝,极地池是唯一的办法了,唯有一试。
天凝地闭的极地池可在瞬间使人全身血脉停滞,气息凝固,心脉停跳,仿佛时间终止在这一刻。
神奇的是,人却不会立刻死去,脑部依旧是活跃着的。
也就是说,它将人的身体彻底的冰封住了,但却不影响人的意识。
被扔进去的人,没有了感觉,看不见,闻不到,也听不见。
但他依旧是活着的,依旧可以思考。
俞裴,就变成了那样的人。
这里是俞裴唯一的机会,只有极地池能暂时封住心脉,也封住回春珠,让它不会破体而出。
但机会往往都伴随着危险。
极地池中冰冷的池水自带寒毒,如果俞裴在池中久久不能将心中的悲痛化去。
那么,等待他的便是,被寒毒侵蚀成为一具永久的冰雕,再也不会醒来。
王慎独眼睁睁地看着俞裴缓缓沉入池底,万剑钻心般的疼痛传来。
这位早已将人生过成白开水一般的老人,没有了真正的欢喜,也没有了锥心的伤痛。
却在此时,还是红了眼眶。
秦秋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逍遥山的了。
只是,大概是身体里的血快要流光了,所以,她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像一朵开败的花一样,凋零、死去。
但是她强撑着,心里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先回到逍遥山。
那里,还有许多人,等着她的交代。
不知跌倒了多少次,也不知走了多久,浑身是血的秦秋跌跌撞撞地走进大殿。
她有些茫然的看着正在等着她的众人,只说了一句话,便晕了过去。
她说:俞裴,不会娶妻了,他,绝不会有后代了。
大概是秦秋当时的模样太过惨烈,当时的神色太过凄然,连姚望重和武千浪都没有再多问什么。
他们信了。
当然了,等当时的那份冲击感慢慢流失以后,许多的人还是会起疑。
这个道理,秦秋也懂。
休养了几日,秦秋感觉好些了,她靠在床边,漫不经心地问月夜:
“月夜,这几日,修仙界,都还好吧?”
月夜不知其中内情,以为问的是水源一事。
“都好着呢家主!雪妖不是已经被杀了吗,水源也渐渐回来了!”
“家主,你就安心休养吧!”
“这次,虽然那一剑没有伤到心肺,但你流了那么多的血,身体大受损伤。”
“医师再三叮嘱,一定要好好休养!”
秦秋微微点了点头。
“对了,家主,你怎么,中剑了?”月夜犹豫着问道。
“没事,前几日出去,遇到几个盗匪,不小心,被刺了一剑。”
“盗匪?”
“恩。”
“哦,家主,下次一定要小心!你的身体,真的不能再受伤了。”
“好,我知道了!”
秦秋顿了顿,又问道:“两重山那边,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月夜想了想:“两重山?好像没什么吧。”
话音刚落,月夜却又像想到了什么:“哦,对了,我听说,俞宗主好像闭关修行去了。”
“闭关修行?”
“恩!不过他一向也不露面,闭不闭关,也没差啦。”
秦秋怔了怔,在床头靠了一会后,突然,翻身下了床。
“家主,你怎么起来了?”
“哦,我突然想到有点事情,要下山一趟。”
“是什么事情?家主,你吩咐我去办就可以了!你再好好休息几天吧!”
“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在床上也闷了几日了,想趁此机会,下山透透气。”
“要不,还是再过几日吧?”
月夜拉着秦秋的手,不让她走。
“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
“你每天给我端过来的那些补品,早就把流掉的血补回来了!”
“哪有!家主,我都怀疑这次买的这些补品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一碗一碗的喝下去了,可脸色却不见一点好!”
“而且,才几日,就又瘦了一圈了!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住!”
“是吗?”
“是啊!不信你自己照照镜子!”
月夜作势真的要去拿镜子,秦秋赶紧拉住了她:
“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不等月夜再说什么,秦秋已经挣开她的手,转身离去。
因为,有一件事,她必须马上要办。
当下最大的戏楼中,一位姑娘快步走了进来。
“掌柜的,这十日,我要你的戏楼,只唱这出戏。”
那姑娘,从怀中拿出一本话本子,递给掌柜。
“哎呦,姑娘,你说什么呢!”
“我们这的戏楼,你也知道的,太火爆了!”
“别说你这不知道是什么戏,就算是再好的戏,在我这,一个月能唱上一次,那就是了不得了!”
“怎么可能连唱十日!”
姑娘什么也没说,又从怀中掏出一大包金子。
掌柜的本以为是银子,不屑地接过来颠了颠。
打开一看,没想到,是金灿灿的金子,立刻,堆起了笑脸。
他干咳了两声,假装翻了翻手中的话本子,“哎呀呀,真是一曲好戏!”
“这样的戏,不管放在哪里唱,恐怕,都将要掀起一阵热潮啊!”
“姑娘肯把这出戏放在我们这唱,那是看得起我们呀!”
“姑娘,您看,这样行不行!”
“先给我几日的时间,我来好好排一排这出戏!”
“我保证,这出戏,一旦登上我戏曲楼,必定如夏日野火,燎原千里!”
姑娘点了点头。
可那掌柜不知道无意中翻到了哪一页,神色突然紧张起来:
“姑娘,你这话本子上写的,是从何处得知的?”
“这,你不必知道。”
“好,好!这我可以不问,但姑娘你必须要如实告诉我,话本子上写的,是真的吗?”
姑娘点了点头。
“姑娘,你确定吗?这两重山的宗主,可不是随意能编排的!”
“若是假的,可是要招来杀身之祸的!”
姑娘开口:“你们戏曲楼不是有规矩,但凡点名道姓的戏,都需得查清了之后,才能唱。”
“没错!”
“既如此,你不妨先去查一查,再唱不迟。”
“好,姑娘,那你再多允我两日,我派人查一查!”
“若是真的,也不用唱十日了,唱个三日,就足够人人皆知了。”
姑娘不再多言,略点点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