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散落在这间屋子的各个角落,静静地等待。
每个人的心中都是思绪万千。
这一夜,注定是不寻常的一夜。
房间中,除了姚望重偶尔的几声咳嗽,并没有别的声音。
过了一会,听见盛莫凌对顾穿肠说:“夫人,过来坐吧。”
顾穿肠随着他,走过去坐下。
“你觉得,他会知道幕后之人是谁吗?”顾穿肠问盛莫凌。
“不知道,但我觉得,他毕竟去了日月大会,多少会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
“只要有了蛛丝马迹,都不算白费力气。”
“恩,有线索就有希望。”
“喝点水。”
“好。”
“昨晚又是一晚没睡?”
“恩,又试了十几遍,才放心。”
“夫人辛苦了。”
“若是有线索,再辛苦也值得。”
“恩,坐到我旁边来。”
“做什么?”
“靠在我肩上,休息一会。”
顾穿肠没有犹豫,她是真的累了。
走过去,同盛莫凌肩并肩坐着,将头靠在他肩上小憩。
顾穿肠从来不是那种畏首畏尾的性子,盛莫凌更不是了。
他们两个人,就像这屋子中没有了其他人一般。
就这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姚望重瞧着他们俩,咳嗽陡然增加了几声。
秦秋心中了然,赶紧拍了拍姚望重的后背:“姚伯伯,今日的药吃了吗?”
“吃了。”
“咳咳咳”
“咳咳咳”
“姚伯伯,要不您也过去坐,我帮您倒杯茶。”
姚望重眉头皱了皱:“我不坐。”
“行,不坐就不坐。”
秦秋还是跑到盛莫凌那边,给姚望重倒了一杯茶,端了过去。
姚望重喝完了茶,她又把空茶盏端了回去。
“好点了吗?”
“恩。”
“您这药,恐怕得一日服两次了。”
“无妨。”
“得空,我再好好的研究研究,有没有更好的咳嗽药。”
“恩。对了,午膳后,又跑哪去了?”
“没去哪,就在山下走了走。”
“走了那么久?”
“恩,喝喝茶,听听戏,然后就回来了。”
“最近不太平,没事不要下山。”
“而且,我看井然近来甚是无趣,你有空,多陪陪他。”
“恩,好,我知道了。”
“我也觉着山下没什么意思,以后,不出去玩了。”
“那就好。”
秦秋低头微微笑了笑。
无意中一转头,便看见吴壹端正很不友好地盯着她看。
秦秋心虚的转过头去,然后对姚望重说:“姚伯伯,我出去透透气。”
“好。”
一路小跑到了一处无人处,秦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中泛开密密麻麻的针尖似的疼痛。
她颓废地跌坐在地上,发了很久的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准备起身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吴壹端正站在他的背后。
“吴。。吴公子。你也出来透透气?”秦秋挤出一丝微笑。
“不是。”
“啊?那。。”
“听闻秦宗主对书法颇有研究,我对书法也很感兴趣,但总是写不好。”
“前几日偶然得了一幅字,还请秦宗主指点一二。”
“一副字?”秦秋觉得莫名奇妙。
但不等她再问什么,吴壹端就扔过来一个纸团。
秦秋一愣,慢慢蹲身去,将纸团捡了起来。
她把皱的不像样的纸团,缓缓抹平展开。
痴念枉然,春心成灰。
纸团上赫然写着这八个字。
这八个字写的很不好看,每一笔一划似乎都是在颤颤巍巍中艰难前行,透着强烈的绝望和哀伤。
不知怎地,秦秋的心像在瞬间被无数把利刃穿透、绞碎,然后化作了一滩脓血。
疼得无以复加。
但她依旧微笑着对吴壹端说:“吴公子,其实书法,别人是指点不了的,还得靠自己去悟。”
“世间许多事都是如此,别人帮不了,唯有自渡!”
“再者,我觉得,书法一事,实在没必要强求,写不好就写不好,又不至于损了性命,忘了便罢了。”
吴壹端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
“秦宗主说的有道理。”
“我本也不打算再写什么书法,安心修炼就是。”
“但谁知,有人总拿了好的字画到我跟前转悠,假装与我相交为友,并且告诉我,有一日,我也能写的这么好!”
“此人此举,让我弃而不甘,得而不能!”
“是。。是吗?那这人,真是太可恶了!以后,定要远离!”
“秦宗主有所不知,那人甚是狡诈奸猾,你要是想远离,她就偏要送上门来。”
“你若是想买下她的字画,她又说不卖!”
“你说,该怎么办?”
“这样的朋友要不得,接近你,恐怕是有图谋,不如,找机会,彻底了断,让她再也不能靠近你一步。”
“要是那人继续纠缠该如何?”
“你既已识破她的真面目,还有什么好顾虑的,若是纠缠,一掌打出去就是了。“
“反正,那人也不是真心与你相交为友。”
“是吗?”
秦秋点了点头,依旧面带着微笑。
“哼,秦宗主果然见识过人!”吴壹端甩袖离去。
秦秋的笑容在一瞬间褪去。
“盛夫人,这都一个时辰了,我爹怎么还没醒?”秦秋回去的时候,见武浥尘正在问顾穿肠。
“再等等。”
“可。。”
“可什么!大罗神仙也没法子估算的一刻不差!”
“对不起,盛夫人,是我太心急了,我....”
“手动了!”武浥尘的话还没说完,顾穿肠突然喊了一声。
众人立刻都围了过来。
没一会,武千浪真的缓缓睁开了眼!
“爹,爹,“
”爹,你终于醒了!“
”爹,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爹,我是尘儿!”
“爹,爹。。”
去倒点水过来,顾穿肠说。
“好。”秦秋立刻去倒了些水过来。
喝了水之后,武千浪终于艰难的开口:“尘儿?”
二十年已经过去了,他眼前的女儿,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
“爹,是我!是我!”
武浥尘高兴的眼泪直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尘儿,你怎么......??”武千浪茫然地摸了摸武浥尘的脸。
“爹,你已经昏迷了二十年了!女儿长大了!”
“什么??”
“快,扶我起来。”
武千浪靠在床头,这才注意到,屋子里还有许多其他人。
“尘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爹!你不记得了吗?你去参加日月大会,然后就昏迷至今!“
”女儿,女儿盼您醒过来,已经盼了二十年了!”
慢慢地,武千浪迷茫的眼神终于聚起了光芒。
“我想起来了,没错,我去参加日月大会了。然后....”
“然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爹?”
武千浪没有回答,而是指着众人问道:“他们都是谁?”
“爹,这是盛宗主和他的夫人,这位是俞宗主和吴公子,这是秦宗主和姚长老。”
“都二十年了,孩子们都大了?”
“是啊,爹,我们都长大了!”
“武宗主,您不记得我了?”姚望重走上前去。
“姚兄?是你?”
“是我!武宗主,当年日月大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参加日月大会的人都死了?”
“什么,你说什么?都死了?”武千浪震惊地问道。
“是啊爹,除了您,还有俞宗主,其他人,都死在了日月大会上!”
“只有我们两个人活下来,其他人都死了?”武千浪还是不敢相信。
可武浥尘重重地点了点头。
“爹,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武千浪的回忆飘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一日,他缓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