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马家庄一片欢腾。
“打井1队打了5口井,打井2队打了5口井......打井18队打了3口井。”
“共计打井85口,收入170贯!”
当福伯把今天的打井情况念出来后,整个现场的人都疯狂地呐喊起来。
随着打井越来越熟练,加上他们今天铆足劲地干,每个打井队都比昨天多打了一口井。
王剪他们的打井1队,如果不是因为许虎比武脱力,说不定还能多打一口井。
“当家的,你受累了。”
一个娇小的女子看着身边疲惫不堪的夫君,吃饭的手因为脱力一直在发抖,眼里满是心痛。
王天二浑身都是泥,汗干了的身子捂得发臭,他伸出洗的发白的手把妻子眼角的泪擦掉。
晒的黝黑的脸上,扯出开心的笑容“哭啥哭,今天可是赚了整整50文,明天你去做身像样的衣服吧,这件麻衣都洗的发白。”
今天的各支打井队真的是拼了老命,早出晚归中途还不休息。
可这一切辛苦的付出都是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为了孩子以后不再颠沛流离。
虽然到马家庄不久,可他们都决定要深深扎根在这片乐土上。
接下来就是最令人激动的发钱时刻。
普通打井队员,拿最多的有50文钱,最少的也有30文钱。
今晚一共发出6000文钱,剩余164贯!
清空的饭桌上摆满了白花花的银子和大串的铜钱,推的老高。
“韩财务,银子总数记录在案没?”王剪回头看了一眼韩雪莲手上的竹筒。
公众场合称官职,也方便韩雪莲在村民面前树立权威。
韩雪莲把竹筒放在他身前,自信地说道“记着呢,你过目一下。”
王剪看到熟悉的数字,点了点头“记录对数,幺蛋把我们的钱装好,拿回家里。”
发完钱,所有人都欢天喜地回家。
等人群散去后。
王剪拿出80贯交给老铁头,让他打造15套打井工具,再锻造一批农具和煮饭的锅具。
这是一个大工程,王剪让福伯带着几个人全力配合老铁头。
“村长,这些钱你拿着,去帮我把15亩地赎回来,以后就当马家庄的集体用地。”
“好。”
马三爷的老脸笑了起来。
这混小子越来越懂事了!
剩下的几十贯,放进钱库里存着。
“几个主管来我家一趟。”王剪说完率先离开。
他要跟大家说带修村的人一起打井这件事。
不然到时候大家误会了可不好。
修村薛仁贵家。
薛仁贵和娘亲坐在正位,两侧坐着薛啊三和13个孔武有力的年轻人。
“少爷,这么晚叫大家过来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薛啊三瘦弱的黑脸带着几分关切。
薛仁贵用手指轻轻地敲着厚实的木桌,扫视着众人,脸上带着几分喜悦。
“我二哥打算带我们一起做打井的生意!”
“什么!”
除了薛仁贵的娘亲,所有人都吃惊地叫出声来。
打井可是暴利的行当,现在深受旱灾影响根本不愁没活干。
修村打21口井已经掏空了家底,正愁下半年怎么度过,没想到贵人就出现了。
“都别激动,我二哥可是说了两个条件。”薛仁贵打断激动的众人。
“少爷是哪两个条件?要是不苛刻我们都可以答应。”
薛啊三脸上的肌肉激动的一颤一抖。
随即薛仁贵把王剪说的两个条件一字不差地说出来。
听完这两个条件后,每个人的脸色都异常精彩,有疑惑的,有惊讶的还有就是兴奋的。
薛啊三腾地一下站起来,说话间牙齿直打架“少爷,这两个条件对我们都是百利而无一害啊!您二哥这是要帮我们薛家崛起啊!”
每人一天赚40文,一个月就是1200文!
干农活一年到头也就赚2000文不到吧。
另一个长住修村的壮硕男子站起来,跟大家说了一件大事。
“听说万泉县的黑山贼又出现了,我们去那边打井会不会出意外?”
一个跟薛仁贵刚从长安回来的男子,双手抱在胸前,脸上有些不屑“管他什么黑山贼,碰到我们少爷就是他们倒霉!”
几个男子分成两帮,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起来。
“安静!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薛啊三吼了一声,胡子都快翘到脸上。
几名男子安静下来后,薛仁贵神情有些严肃安排起来。
“我们修村手脚还好使的男子有92人,7人为一队可以成立13个打井队,你们几人都是队长。”
“打井的时候我们都集中在几个相邻的村子,有家伙的都拿麻布遮挡带过去。”
“明天开始,除早晚去田地打水灌溉,其它时间跟着马家庄打井队的人学习打井。”
“是。”
13个精壮男子站起身来,脸色带着几分凝重。
“你们先回去自行组建打井队,明天给我汇报就行,啊三留步。”薛仁贵挥了挥手,随后让薛啊三留下来。
“少爷,那我们就先下去了。”
13个男子很快离开房间。
薛啊三以为少爷是要找他祭祀那件事的麻烦,屁股像被针扎过一样扭来扭去。
薛仁贵一步一步走到他身前,薛啊三的心就益发沉重,一股愧疚从心底升起。
“啊三,我们一共还有多少随从?你去把他们都叫回来,我们带着他们一起打井。”
“呼......”薛啊三轻舒了口气,原来是他多虑了。
薛仁贵的父亲薛轨在隋朝襄城郡担任赞治,因早逝而导致薛家家道中落。
往上追溯六代,薛仁贵的祖先都担任不小的官职,多年的积累也有不少随从。
薛啊三看了一眼独自品茶的夫人,站起身来小声汇报。
“尚有445户散居在垣曲县和夏县,每年夫人都会让小老带点粮油米面前去慰问。”
“他们现在都是以租地为生的佃农?”薛仁贵翘起眉头。
薛啊三点了点头“都是佃农,日子过得很苦,但对薛家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
他们都是薛家的家兵,后来薛轨早逝,薛家养不起这么多人。
又因龙门县地少人多,只能让他们搬迁到地广人稀的垣曲县和夏县。
外来的穷人哪里买得起田地,只能以租赁田地为生。
薛仁贵的胸口上下起伏的厉害,看了一眼脸色平静的母亲,脸上带着几分愧疚。
“啊三,去带他们回来吧,我要带他们过上好日子!”
随从的事一直都是母亲在联系,薛仁贵尚且年幼,平时又忙着读书习武。
445户最少上千人,这么多人的吃住是个大问题。
薛啊三迟疑地看着夫人,后者并没有什么表示,迟疑了一下劝说起来。
“少爷宅心仁厚是我们的福分,可是上千人一起回来,我们也养不起这么多人啊!”
薛仁贵抬起手制止他“我二哥打的井你也看到了,快而结实,利润也大。”
“养活大家不是难事,这事就这么定了。”
薛仁贵直接把这件事定了下来。
根据王剪向他描绘的伟大蓝图,未来他们要把打井活推向整个大唐,这么大的地方,没有人手也做不过来。
而且河东道世家大族林立,倘若他们势小,保不准赚的钱被他们吞的一干二净。
世家的实力有多强?
毫不夸张地说晋阳、赵郡、清河、范阳和博陵这几个郡县,就连李世民也管不到。
薛仁贵虽然自恃武力高强,在面对五姓七望这些大家族,也没有和他们斗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