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漆黑的眸子微微向下看去,映入眸中的景色,让他唇角轻抿。
而后抬起那只原本搭在夜南晴身上的手,替女子将垂落的领口合拢。
夜南晴拢眉,还没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就听少年暗哑的嗓音带着些许无可奈何响起:
“染娘,别这样。
“大清早的,我怕自己忍不住。”
夜南晴:……
这能怪她吗?
咋不看看他自己的衣服都松成啥样了。
她难道因为楚璃的形象,也要被他的美色所迷惑然后饿狼扑食一样将他活剥生吞吗?
心里这么腹诽,夜南晴嘴上毫不含糊:“是么——那你可真不愧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呢,懂的精髓。”
她漫不经心的说着,用指尖一顿一顿的戳着楚璃胸膛的骨头。
恰到好处的痛感,让人无法生出过分的想法。
楚璃却没生气。
他用枕在夜南晴颈侧的手捏了捏女子的后颈,笑了出声:“蒙受老师身教之恩,青漓自然要让老师满意。”
夜南晴:……
她昨晚表个态,反派就彻底露出狐狸尾巴了哈。
亏她还以为这个世界能把反派当儿子养养好好欺负一顿呢,没想到这厮和上个世界的墨修如出一辙。
表面尊敬,心里那撮小心思都不知道预谋多久了。
一口一个“老师”……
莫名心堵。
007正为黑化值降了而高兴呢,感受到夜南晴情绪,嘴瓢的说了一句:「南姐,这肯定不是你的问题,是反派自己本来就」
「噢?」
夜南晴懒懒打断007的话音:「这么开心,是黑化值降了?」
「南姐你怎么知道,降了30呢!!!
007的话题一秒被带歪,呼啦啦的绕着系统空间转了几十个圈。
夜南晴得逞莞尔。
007这傻统子,真是容易满足。
她翻身坐起,用簪子将垂落的长发尽数挽起。
侧眸向楚璃:“今日这么闲,不用出门?”
楚璃单手撑着头侧,指尖把玩着一缕发,有些心不在焉,“春宵苦短,还需出什么门?”
在夜南晴略显危险的目光下,楚璃唇角弧度渐大。
他起身,坐在夜南晴身侧,手臂一揽将她拉进自己怀中。
“染娘,你看,这是不是就是结发?”
楚璃握着夜南晴的掌心打开,放下一缕刚才他拿着的头发。
夜南晴恍然想起,昨晚……
“你剪下来了?”
“嗯。”
楚璃闷嗯一声,唇瓣在她耳边轻轻摩挲着,搂着她腰身的手臂不自觉的紧了紧:“不喜欢?”
夜南晴扑哧便笑了。
这人好像只狗啊。
舔狗的那种。
抬手抚着楚璃的侧脸,她在他唇角印下一吻,狭长的凤眸闪着戏谑:“不喜欢,岂会容得你放肆。”
楚璃心跳漏了一拍。
他强忍住心底的悸动,才没将女子推倒在榻上。
年幼时,他总是将女子的行为解读成各种别有用意。
不曾想,她真的别有用意,只是和自己所以为的不一样。
“今天出去走走?”
楚璃松开手,不自然的将眼神看向别处,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嗯,去哪里?”
夜南晴也没揪着他不放,顺势答了一句。
楚璃:“去看热闹。”
夜南晴:“……什么时候你还喜欢看热闹了。”
以前外面一有事不都闷在房间里不出来吗。
楚璃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自己的里衣,朝她走去,嗓音低沉,眼眸犹如一汪古潭深不见底:
“因为你喜欢。”
夜南晴闻言动作一顿,倏的转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还钱?”
好险啊,差点就被他引得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了。
楚璃沉思片刻,随后认真的看着她:“你昨晚答应了,我可以以身相抵。”
夜南晴:“我没说过。”
说过也忘掉!
楚璃一步步上前,直到把她逼退到梳妆台前,牵引着她的手往自己颈项上搭去,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你答应了。”
“我没——”
夜南晴一手撑在梳妆台面上稳住身体,嘴硬。
她那只是为了任务需要!不走心的!不算!钱和感情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楚璃微微眯眼。
他俯身,薄唇抿住夜南晴小巧的耳垂,一手握住女子戴着血玉镯的手腕,作势要取下——
“你答应了?”
夜南晴:……
容她想想。
“嗯,好像是答应了。”
她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不是她怂。是那玩意真的痛。
不过都发展到同眠共枕的这种程度了,不可能再退一步海阔天空。
就当摆烂几年拐到一个美人,用的还不是她的钱,想想应该算是赚了,就勉为其难的不纠结这个问题了。
只是不知道,反派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她存了此般“大逆不道”的心思。
楚璃审视着夜南晴的脸面,仿佛在确认她没有在敷衍自己之后,才缓缓松开手。
以往在女子面前,他总是顺从的模样,可从离开玉楼开始,他便无法自控。
他知道,自己一味的顺从根本留不住她。
每每看到她,都会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他心烦意乱。
有种她随时都会从空气中掠过而后消失的错觉。
……
黑暗的地窖里,潮湿、阴冷。
蓄着长须的中年男子衣着散乱的坐在地上,精瘦的身躯佝偻。
他手上拿着不知从哪里来的竹签子,一戳一戳,和地窖里撒欢的老鼠互相斗峙着。
头顶的地面传来杂乱无章的脚步声,男子迟钝的挪了挪身子,无动于衷。
直到顶上磨石滚动的动静愈渐大声,男子终于抬眸,双眼无神的朝上望去。
刺眼的日光随着碎石一瞬倾泻而下。
男子闪避不及,眼睛中霎时灌满了沙尘。
他狼狈的扶着手旁的土墙想要躲避,可下一刻便被一股蛮力硬生生的拽出了地窖。
入目都是一片明晃晃的白,平日习以为常的光线此刻在男子眼中都是灼目火光。
他捂着难以忍受的双眼,似只无头苍蝇四处乱转,直到手臂被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道握住,泠泠清音急切的自耳边响起:
“父皇!”
男子才堪堪收住步子,茫然的看向眼前。
目光所及,像隔着水一样朦胧。
耳边的声音熟悉到了骨子里,他的眼睛却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