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夜南晴并没有察觉自己的行为有多离谱,007快哭了。
「……南、南姐,你冷冷静点,别——别这么重口味,我我我怕、怕怕……」
它其实想原地来场干嚎,哭天抢地的指控夜南晴,说她变得自己不认识了……
可是它怂,不敢。
只能如此这般委曲求全的低声下气的哀求着。
听到脑海里007悲悲戚戚的哭腔,夜南晴用舌头啐了一口,以手背抹去唇边的粉末,鄙视道:
「你干什么。」
哭丧呢。
007抽抽嗒嗒的用小短手不停抹着脸中间虚幻出来的鼻涕:「你刚才不是要吃掉这玩意了?」
那水汪汪的鼻涕一拉一大把。
夜南晴:……
007是不是有病啊,她撑着没事干吃块破石头干嘛,梗死自己?
翻了007一个大大的白眼:「我看你倒是真的把智障吃得差不多了。」
夜南晴单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套住血玉镯,心不在焉道:
「不过看到它就突发奇想想要咬一口试试……」
「噢——是不是就像你看到路十就想掐一下他脖子一样?」
007眨巴眨巴眼,忽然灵光一现,没等夜南晴话说完,就脑洞大开的插嘴道。
夜南晴:。。。
她要被这破统子气死。
「我试试,真·假而已。」
她咬牙切齿。
007一哽,自行捂住了嘴,大气不敢出一个。
得,自己又说错话了。
虽然它很想问,金子银子用牙齿咬就算了,一块石头也能用牙齿咬出真假吗?
夜南晴难得没去教训007,而是用手指拂过镯子上那道几乎看不见的刮痕。
辨真假是假,威慑是真。
如果她没猜错,自己手腕上的剧痛,应该就跟楚璃下的蛊和这镯子有关。
否则,楚璃也不会把这镯子留在这里给她了。
在她拂过那道刮痕时,玉镯里的脉络像是活了般,如血管一样在跳动、流动。
动作很慢,却确实在动。
与此同时,夜南晴右手手腕上也传来异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回应镯子里的动静。
只是这种感觉和以往不同,并不难受,反而有种亲昵的味道。
饶是夜南晴心理素质强大,都不免觉得有些膈应。
细想,有只虫子在自己身体里和外面镯子里的虫子谈情说爱是什么感觉。
另类狗粮?
夜南晴有种把镯子砸了的冲动。
要不是手腕的那只虫子还活着,她不想被痛死,现在就已经行动了。
本想将镯子扔到一旁,后来想想,还是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手镯有点宽,却极其好看,将她白凝的皓腕衬的越发柔软。
夜南晴满意的勾起唇角,而后想到了什么,眯眼看向门口。
这都过了多久了,楚璃说好给她煮粥的,现在粥呢?
007忍不住又出来作死:「南姐你急啥,这还没到十分钟呢。」
夜南晴:「是么,我怎么感觉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007:「……可能你饿吧……」
夜南晴觉得有道理,乖乖坐着等粥到。
可等到夜色渐浓,夜南晴已经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时,房间里还是啥都没来。
夜南晴干脆不等了,倒头窝进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了茧,舒舒服服的睡下去。
007:「……」
它现在怎么觉得,宿主根本不饿呢?
……
远处的府邸里,身着一袭黑色绣金线纹路衣袍的少年斜坐在宽大的座椅上,闭目小憩。
他如墨渲染的三千青丝从椅边垂落,随烛火摇曳不时隐匿于黑暗中。
少年的头微微向后仰着,嘴唇微启,鸦黑的睫毛轻轻颤动,指尖随着呼吸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扶手上点着。
难得安静时,少年俊美近于妖的面容上,难掩一丝疲态。
“主子……”
一道人影从黑暗中闪现,看到坐在椅上歇息的少年,明显犹豫了一下。
少年听到声音,并未睁开眼,懒懒开口:“何事?”
“有人求见,似乎和那日不请自来的是同一个人。”
面对少年,殇一心底划过一抹愧疚,却很快被一连串思绪给冲散。
楚璃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房顶上交错的木梁,眸色晦暗不明。
“让他进来。”
“是。”
须臾,房门打开,暗夜张牙舞爪的黑迫不及待的涌入,带着逼人的寒意。
这寒意把好不容易聚起的困意打了个粉碎,楚璃正了正身子,单手抬起,拢了下胸前的衣襟。
自黑暗里,一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形拄着手杖,一步步走近。
待他走进门,房门呼的,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然阖上。
楚璃微微侧头,无动于衷的凝视着来人,而那道黑色的身形也注视着他。
二人相视片刻,那道黑色的身形率先开口:“不知那份大礼,阁下可还喜欢?”
“嗯?”
楚璃不明所以的发出一个鼻音,漫不经心的挑起耳边一缕发:“什么礼。”
虽听似问话,他态度却表明了满不在乎。
那黑色的身影也不恼,取下斗篷宽大的帽檐,露出一张三十岁出头的刚毅面容。
“难道阁下不想成一方霸主吗?
“在下可助阁下一臂之力。”
男子话里行间流溢出一种势必在得。
楚璃阖了一下眼,面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那穿着黑色斗篷的男子蹙眉,就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说得不够诱人时,少年轻蔑的声音,一字不落传入他耳中。
“愚蠢。”
“谁跟你说本王想成为霸主?”
危险的杀意漫溢而出,要令人窒息。
男子下意识后撤了一下步子,就这么一瞬,原本还坐在椅座上的少年就已站在了他跟前,冰冷的手指死死钳制住了他颈项上的命脉。
少年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似讥诮,更像是对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情感到的欢愉。
那一刻,男子不由感到自己就像是个睥睨天下王者眼中的蝼蚁。
渺小,不自量力,和可笑。
这个少年呵,根本就不把他的诱惑放在眼里。
就像你会去在意蝼蚁举起一粒尘沙的力量吗?
男子还想挣扎,但紧接着,他便感到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破了自己胸口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