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左幼翎下意识往后一缩,短促的尖叫出声。
出于本能反应,她立刻将手按在了腰上暗藏的匕首上。
大脑足足宕机两秒才反应过来——
不就是染娘么?
她怕个鬼啊!
暗自咬牙,她难忍气恼的出声:“染娘有何贵事?”
夜南晴眯眼,好好欣赏了一会女主难得一见的窘态。
存在逗弄的心思,她语气颇为意外的开口:
“刚才听闻殿下声音不对,便想问殿下是否闹肚子了?需要在下回避片刻么?”
左幼翎:?
一脸懵逼。
就……
你礼貌吗?
按耐住蠢蠢欲动的拳头,左幼翎拉好衣袖重新坐好:“本宫身体没什么大碍,你快马加鞭往望春关便是。”
夜南晴揶揄一笑:“那怎么快也要三日路程,殿下还请坐稳了~”
言罢,车帘落下。
厢子内只剩左幼翎一人孤坐。
不知为什么,左幼翎心底总有一丝不好的预感缭绕。
女子话音未了最后那抹笑,似乎不怀好意……
……
望春关。
晨曦中,顶着早春寒凉的冷风,妃落站在玉楼后院,看着一大片被火烧灼漆黑的墙面,柳眉深拧。
一向摸不着边际的她,这会儿比谁的严肃。
妃落抬手按了按额心,转眸扫了一眼低头站在一旁的楚璃,终是没说什么。
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口气,妃落冷静开口:“白蕸,你且去找人把外墙重新修理一番,楼内的损失暂记染娘账上。”
“是。”
白蕸无精打采的回答,带着身后的摩玄离开。
玉楼出了如此意外,白蕸整个人都蔫了,像是霜打的茄子。
她在因为没有看好玉楼自责,但妃落却为其他事担心。
遣散了周遭众人,妃落和楚璃单独站在一处。
沉默片刻,妃落侧头打量着楚璃:“未青漓,你可知昨晚的来认识谁?”
楚璃双臂垂于身体两侧,闻言看了妃落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硬生生的回答:“不知。”
妃落:“不知?你什么都不知,当你师父是傻子吗?”
楚璃:“青漓确实不知,就算有,也仅仅知道他身份不菲。”
楚璃语调中毫无反悔之意。
妃落气得哼笑了出声。
“是啊,身份不菲……”
东越皇帝弟弟的独生子——刺激吧。
惹谁不好,偏偏惹上这么一号人物。
许是气得狠了,妃落连脾气都懒得发。
“你最好跟上天祈福,指望那厮在染娘回来之前别来找你麻烦。”
“届时——我根本担不了你。”
“染娘有能力保你不错,但你也好好看看自己配不配得这份福气。”
言罢,她拂袖而去。
楚璃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眸中阴影下是一片清冷。
妃落是高傲不错,聪明和手段也不亚于夜南晴,但,这并不能否认她昨夜做出的蠢事。
像那种皇家贵族来客,妃落不可能认不出。
接待那一类的客人原本也轮不到楚璃。
可妃落偏偏把那青年安排给了楚璃,居心再明显不过。
恶劣为本,整蛊为目的——就是想让楚璃出丑,故意刁难他。
若是这事成了也就算了,对于庞大的玉楼体系而言,这不过是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妃落不会有什么损失,楚璃也不会被“过分伤害”。
偏偏这中间出了意外。
被妃落送进楚璃房间的青年并不是省油的灯,明面和妃落说好买楚璃一夜“茶艺”,并不买身,私底下却暗自吩咐手下在妃落和其他玉楼主干上动了手脚。
掌事的一倒,无人控场。
青年要强行上手,楚璃不从,自然而然两人便大打出手。
(妃落:哦呵,年轻气盛,好哇~)
打就算了,还把玉楼烧了个半焦。
烧了还能忍,但惹上的人却让妃落窒息——
听听,东越皇帝亲弟弟的独生子……
这关系,亲的够可以了。
世子哦,和太子同出同入的人物诶。
玉楼便在隶属于东越的望春关,天子手上一道御旨盖下,哪里还有她们蹦跶的份?
联想到此,妃落怎么可能不气。
只是她高傲惯了,并不会将这件事情的错误归咎到自己头上。
对她来讲,她只是有点疏忽,防备不到位才会被人放到。
罪魁祸首究极就是不识时务的楚璃——整出了这么个幺蛾子。
提心吊胆过了两天,可此后风平浪静,玉楼一切照常。
妃落却安不了心。
没有异样的日常,更像是暴风雨来前的宁静。
果然,第四天一早,离太阳下山还有好几个时辰,所有人都在房里补觉的时候,玉楼前门便被人急不可待的踹开。
妃落被焦急的侍女簇拥着从楼上赶下来,堪堪拉好披帛。
还没走到门口,她就听一道略显耳熟的男音肆意扑面而来:
“小爷就要那天的雏儿,你给滚一边去!”
随着“碰”的一声闷响,妃落眼角不由一抽,瞥见一道人影飞落在自己脚旁。
她微抬下巴对侍女示意,随后独自一人朝门口走去。
那天在楚璃那儿碰了壁的青年正大张旗鼓的带着侍从堵在玉楼前门。
而楚璃本人已经被青年身后的侍从拖住,强行要带走。
白蕸领着一众拦着,双方拉扯不下,气氛极为焦灼。
事态逐渐失控中,远比妃落想的严重。
刚想要发作的起床气像被泼了碰冰水,透心凉得彻底。
略微扫了一眼大致情景,妃落不疾不徐的上前,面上不显波澜对青年道:
“恩公好大的火气——有何事冲奴家来便好,朝甚也不知的下人撒气又有何益?”
她一步步靠近青年,意在试探他的态度。
谁想,青年直接拍开她伸出的手:“废话连篇!离小爷远点!”
妃落:?
上一个这么对她的人还在阎王面前忏悔呢。
眸中划过一道冷芒,妃落抬头,面上依旧挂着笑意:“恩公要人心切不假,但您也知道,想从我玉楼带走人,可是要付出相对的代价的。”
“啧!”
左少予被妃落的笑激掉一身鸡皮疙瘩,不耐烦的挥手:“这你可以放心,小爷我既是来带人,那肯定有备而来——”
击掌两下,身后的侍从立刻抬着箱子上前。
开箱,琳琅满目的宝石玉器映入眼眸,让人目不暇接。
玉楼上方悄悄看热闹的女子们发出一阵低呼——如此多的宝物,任她们其中一个谁看了都是眼花缭乱。
想问,落在烟尘中,她们谁不知道“财”的重要性?
只怕今天落在侍从手里的人换作她们,不用青年大费周章,她们就已经自己顺顺贴贴的要跟着走了。
青年的耳朵自然也听到了呼声,脸上的势必在得的表情越发显摆。
妃落嘴角的笑意却落下。
她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所有的耐心只用在染娘身上。
若非未青漓的身份不同寻常,她又怎会管这破烂事。
“啪”一声脆响。
抬腿,她种极不文雅的姿势将箱盖一脚踹合,又踢回侍从跟前。
青年面部一僵。
他还来不及开口,眼前妃落已经拍手冷声道:
“谢公子的诚意,只是恐怕青漓这人——奴家不能放。”
“您的礼也自己留着好好享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