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拯救这个亡国,而谁又来拯救他?
“你们去吧。”
好不容易平静下心中翻涌的人思绪,楚璃的声音已经沙哑。
心口传来闷痛让他有些无力,但他抬眸,眼中却是阴寒:
“我会找其他方法和你们交接。”
……
隔日早晨,夜南晴便请匠人把玉楼所有在外的窗子全部做了横栏。
为了赶进度,她秉着“物尽其用”的原则,将玉楼所有的青年男子都抓来干活。
像这种热闹的时候,就肯定少不了白蕸和她的苦逼手下摩玄少将军了。
摩·苦逼·玄:……
他能不能求个死。
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想苟活这里。
烈阳当空,女子穿着一袭如火的红衣,举着同色的油纸伞,于四围走来走去。
美其名曰:督工。
摩玄:?
一个女人能懂什么工,他看她就是来凑热闹的。
本来想一锤子锤爆横栏泻个气,谁知目光所及到处都有女魔头的影子。
摩玄:马勒戈壁。
每次他想搞点破坏的时候,都能看到女子的眼神轻飘飘朝他望来。
他用力将钉子锤进墙里,愤郁加上天热让他出了满头大汗。
这女人是鬼啊,脚步轻的不像个人……
钉子扎入窗棂,溅出木屑。
同一瞬,摩玄想到什么,手上动作一顿,背后忽的出了一身冷汗。
暗地里无声的的一句抱怨让他敏锐的抓住了一抹真相。
张扬、不羁、抓贼、步伐……玉楼中所发生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了一件事。
那个女魔头——会武。
望月关,玉楼,隶属于东瀛,老鸨会武——怎么可能呢?
周围锤子声叮叮咚咚,摩玄却再没听入耳。
都说天高皇帝远,望月关远离皇城……难不成染娘实际上是敌国奸细?
“摩玄?”
就在摩玄胡思乱想,心眼已经跑到天边去了时,他耳边突然炸开一道女声,硬是将他纷扰的思绪扯了回来。
“在。”
摩玄晃神,反应过来时手上锤子已经不受控制的朝自己的手指头敲去。
!
习武之人的力道本就狠,更何况是摩玄。
“啪”的一声闷响,是皮肉发出痛苦的呻吟。
摩玄丢下锤子,单手攥成拳,一脸铁青。
自己锤到自己——这么傻的事情,换做往常,他肯定是暴跳如雷。
可现在,摩玄心里竟腾起一种诡异的愉悦感——
要是他手指受伤了,就可以理所当然的不用在这里干活了。
看着摩玄变幻的五颜六色的脸面,夜南晴指尖旋着油纸伞的杆,唇角意味不明的挑起一抹笑:
“如何,可还干得惯?”
摩玄呵呵,用力摩挲着被锤伤的食指:“承蒙染娘大恩,在下能谋的一口饭吃。”
夜南晴以扇掩面,语调魅惑:“少将军可别折煞奴家了,玉楼要容你这么尊大佛可不容易。”
一语毕,摩玄的脸色意料之中变了变:“你——”
夜南晴莞尔:“奴家做事,少将军还不放心么?”
摩玄:……
放个屁的心。
回想回想,从第一次踏入玉楼起,他便没有一天是安生的——这叫所谓“放心”?
呵。
夜南晴无意和摩玄在大庭广众下周旋。
见他没吭声,夜南晴转身朝玉楼内走去:
“随我来吧。”
……
玉楼,茶室。
“染娘这是何意?”
刚一落座,摩玄便咄咄逼人的开口。
夜南晴但笑不语。
为自己斟下一杯茶,她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条,摊开,推至摩玄跟前。
摩玄匆匆扫过一眼,面色一凝。
二人隔着茶桌对视,势均力敌,彼此衡量着对方的底细。
“少将军聪明过人,自然知晓这纸条上的目的?”
片刻,夜南晴率先开口。
摩玄没有回答,却是冷笑一声,随后猛的踢桌而起。
飒——
夜南晴抿茶,眸色淡淡的看着精致的茶桌飞上天花板,随后向下直落,被垂挂在屋梁上繁复的纱条缠住。
很好。
保住了最贵的桌子。
只有不大值钱的陶瓷茶具乒铃乓啷碎了一地。
“少将军莫急,我并没有逆反之心。”
夜南晴侧身,抬手将手里的茶杯放在窗沿。
面对摩玄夸张的怒火,她淡然处之:“不过想让你给你家主子传个口信。”
摩玄眯眼打量着眼前女子,哧的讽笑:“都说染娘生性乖僻,我该如何信你——你说没有就没有?
“再说,你可知道我的主子是谁?”
那纸条上的,分明是东瀛内部的布局和谋反东瀛的策划,也不知是进行到第几步了,详细得令人发指。
摩玄不是傻子,若说这是刚起意的谋策交接,他一个字都不信。
——可怖的是,这种周密的暗下操作,东瀛偌大的军营竟无一人察觉。
“我管你家主子是谁?”
夜南晴漫不经心的将手置于下巴,“就是天老皇子来了,都得给我一分薄面。”
实事求是的讲,原主北长青的计划确实严密,连左元龙都未曾察觉。
她惟二的败笔,一是低估了女主强大的气运光环,二是忽略了在玉楼成长的反派。
摩玄鼻中发出冷哼:“小小贱籍,话倒是狂。”
夜南晴闻言,轻一挑眉。
狂?
她是,但她有狂的资本啊。
摩玄有么。
这女主的手下——貌似不太聪明。
“让你传个口信不过是看得起你家主子,你若是冥顽不化,惹我不快,我反手便可以将这情报转出去。”
“到那时候……”
夜南晴十指交叉,笑得揶揄:“你觉得这方土地,只有东瀛一国为大么?”
她有恃无恐,态度摆明了挑衅。
“染娘这是在威胁我?”
摩玄微微眯眼,周身弥漫开杀意。
“怎么会。”
夜南晴果断的否认:“我只是在为贵国着想。”
“放屁。”
摩玄当时便想掐死眼前这女人。
像是看穿摩玄心底在想什么,夜南晴不羁的颔首:“不要妄想杀死我——在信息传递出去之前,你得给我待在地牢里。”
……
摩玄一事,是夜南晴任务中重要的一笔。
她穿越过来的节点已经是北长青在玉楼两年——这两年,足以让北长青做好推翻东瀛的各种基础准备。
她并不想和女主敌对,因此最保险的解释就是洗白自己。
方法就是将暗中往来的密信,解释为自己收集的情报。
摩玄重面子,输不起,但女主可就说不定了。
那鬼精的天道之女,看似单蠢,实际比谁都会盘算人心。
对于在从小生长在深宫勾心斗角中的她而言,不小心陷入玉楼摩玄不过是一枚无用的棋子。
相比之下,夜南晴的情报有用多了。
两者权衡,左幼翎当然知道该保谁。
哪怕左幼翎彼时并不了解玉楼的内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