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十转头,看着唇边染上血迹的女子,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
“你大可不必这么热情,在这种时候不太方便……”
夜南晴一巴掌拍去,要被他气死。
路十却身形一晃,身体无力朝前倒去。
“简一!”
夜南晴啐出嘴里的毒血,转头大喊。
“在!”
简一接到信号时就往这边赶来,几乎在夜南晴出声的同一时刻便到了。
“认识这个么?”
夜南晴举起手,虎口处垂着一条黑色的小蛇,鳞片在阳光下折射着暗蓝光。
简一脸色顿变:“幽灵蛇。”
夜南晴扶着已经陷入意识混沌的路十:“有血清吗?”
简一摇头:“没有,”
夜南晴心底一沉:「007」
007心虚的对着手指:「南姐,你已经没积分了……」
艹。
夜南晴心里低骂,问简一:“还来得及吗?”
“难说。”
旁边已经有人拿来担架,简一伸手扶住路十放上去,一行人快速离去。
树林里很快恢复寂静,只有周围一片糟蹋的植被显示出这里刚才有多混乱。
夜南晴抹去嘴角的血迹,扭开矿泉水瓶盖漱口,随后冷声开口:
“还不下来是要等我背你?”
……
墨修从树上下来时,地面上除了夜南晴空无一人。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夜南晴的速度很快,墨修险些跟不上。
直到树林口,载运路十的车已经驶出了训练营,夜南晴才不紧不慢的转身:
“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墨修凝视她片刻,随后别开目光:“说什么。”
夜南晴顿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如果不是路十挡了一下,现在躺在担架上的是不是就是我。”
少年唇角微勾,扬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你怀疑我?”
“倒不是怀疑你,”
夜南晴双手插在裤袋里,语气淡然:“这本就是我和你之间的协议,我如果真的死在你手上也认了,毕竟这至少说明你长本事了。”
“但是……”她侧眸看着少年:“这真的是你的本事吗?”
墨修一怔,呼吸不自觉有些紊乱。
……真的是吗?
内心深处有似乎有人在叫嚣……
少年双拳慢慢握起,最终嘴唇轻启,声音低哑,隐约暗含着压抑的怒火:
“你知道个p。”
这个女人什么都不懂。
不等夜南晴再说什么,墨修已经转身,大步流星跑进了训练营。
夜南晴望着他的背影低叹一声。
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啊。
口袋里的通讯手机响起信息铃声,她拿起划开界面。
讯息是简一发来的,用数字代码写了几行信息。
……
晚些时候简一回营,接着上午未完的训练,所以到了下半夜夜南晴才有机会找他谈话。
“那条幽灵蛇是怎么回事?”
简一点燃一根烟,浓眉紧拧:“是巧蛇的产物。”
巧蛇是和墨殊对立的一个派别,擅长使用药剂和化学、生物类的武器,领头是个约莫四十来岁的A国蛇蝎美人,一向和墨殊不对付。
“幽灵蛇是他们变异的一个品种,毒性很强,正巧上次我们队拦截了一批巧蛇的货,要不然那小子肯定没救。”
“那三色的大蛇……”
“去他妈的三色大蛇,”简一啐了一口,掐灭烟头,“那青黄不接的颜色全是染料!”
夜南晴瞬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上面写了什么?”
简一单手撑在围栏上,摇了摇头,嘲讽:“说了你也是白知道。”
“告诉我也无妨,”夜南晴道,“我现在是boss的妹子,掌握到的线索也比你们多,说不定可以帮忙?”
“是吗,”简一哼笑:“其他的好说,就这一件事你还真不可能知道的比我们这一辈多。”
“蛇身上的黑色区域拼凑起来就两个字,你猜一下是什么?”
简一的话音里充满了挑衅。
夜南晴的脑海里,电光火石的闪现出一个名字:
“楚倪!”
简一震惊。
“你他妈……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我猜的啊。”
夜南晴装作困惑道,“还真是啊?不是都说夫人已经仙逝……”
“去你妈的,你才仙逝了。”
简一骂骂咧咧的一脚朝夜南晴踹去,“哪个歪门邪道听来的,还套我话。”
夜南晴:“……”
“夫人都失踪十年了,”简一声音沉闷,“当时我们都做好了最坏打算,但boss让我们继续找。这一找就找了快十年。”
“啧,”他用力的用掌心摩挲着额头,另一只手在裤袋里摸索:
“现在缺瓶烈酒。”
“……”
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简一闷着威士忌,硬是扯着她聊到深更半夜,才大发慈悲的让她滚回去睡觉。
……
深夜,夜南晴回到房间脱下外套,准备给墨殊打个电话。
简一说,那条幽灵蛇是巧蛇的产物,那么,之前墨修在水里下的毒、使用的微型麻醉针管、还有他熟知A国语言、不知从何而来的电脑代码……
是不是都可以理解为“外来物”?
于此可以设想下去,在这么多年里,巧蛇早就不知道怎么跟墨修取上了联系,并且在潜移默化的引导他,教导他,并且在未来的日子唆使墨修与墨殊反目……
夜南晴一向奇怪,像墨修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失去母亲,应该会倾向于依靠父亲,而不是与父亲为仇,可墨修却因为母亲失踪的一事和墨殊反目成仇——就好像墨殊是他的杀母仇人一样。
回想第一次见到墨修到现在为止的所有场景,真相的线条逐一清晰。
她希望这不是真相,因为这太过黑暗和残忍。但……
夜南晴感觉身上有些发冷。
“墨修……”
窗外夜色浓郁,女子垂下眼帘,清冷的嗓音缓缓呢喃。
刘海之下那双清澈的双眼,那双略显脆弱和胆怯的眸子,宁愿用谎言隐藏自己的本性……
夜南晴放下手机,关机。
「南姐,你不打电话吗?」
007疑惑,明明它都做好了所有的防监听措施诶。
「不打了。」
夜南晴道:「别问,你根本不懂。」
就像墨修说得那样。
窗外的月亮在树梢间若隐若现,她打开床头灯,在白纸上写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