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晓在人流后的第二天被晋东逼着上班,她淋了雨,浑身起了一层红疙瘩,这些疙瘩又痒又疼,难受得古晓坐立难安,夜里更是睡不安稳,到医院检查,大夫听说她在做完人流后的第二天就淋了雨,连连说,你的命可真够大的,按说以古晓这种情况,淋了雨可能会没命的!她受了风,所以身上起了荨麻疹,这种病不太好治。
晋东却觉得大夫说的有点夸张,他带古晓回到宿舍后,就从柜子里面拿出一瓶他以前收藏有虎骨酒来,倒了一杯递给古晓,说:“这个酒是发汗的,你喝了看管用不?”
古晓被晋东哄骗着从小食丫回到宿舍后,本来就不舒服,看着晋东不以为然的样子,心里头还是很难过,那咱冷又从心底里面往外冒,但是看着晋东端着杯子在面前不肯放下,也懒得跟他再争辩什么,她接过酒杯,一口将虎骨酒灌进肚子里,躺到床上不再动弹。
古晓躺在床上因为昨晚没有睡好,很快就睡着了,睡梦里身上的那种痒还在折磨她,她在梦里都哼出声来。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身体里面像是有一团火往外冒,这团火从最初的一点点小火苗慢慢变大,她的身体也越来越热,热得浑身开始冒汗,古晓被热醒了。
晋东早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屋子里面只有古晓自己,那瓶刚刚她喝过的虎骨酒,还摆在床头。古晓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珠,渴得厉害,她起身去找水,却觉得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力气,古晓觉得嗓子像是着了火,又干又疼。
“古晓,你在吗?”
古晓听到有个声音在门外传来,是姐姐古月的声音。
“姐,我在。”古晓的声音像破锣一样响起。
古月听到后吓了一跳,赶紧用力拍打门,边拍边问:“晓晓,你怎么了?”
古晓努力地从床上下到地上,抬起软绵绵的腿去给古月开门。
“你咋啦?”古月看到门里的古晓那张苍白的脸,赶紧走过去扶住古晓,把她扶到床上。
“我觉得身上热得难受,像是有团火在身体里面窜呢。”古晓边喘边躺到床上去。
“昨天淋了雨,你是受了风吧。”古月给古晓掖了掖被子,又摸了摸古晓的额头,“这么热,又不象发烧,还出了汗。我就说你冒着雨出去不好,就算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自己的身体自己要爱好,你看你这样子谁能替你难受?你就是命大,命小的说不准都死了。”
“姐,刚晋东给我喝了杯虎骨酒,喝了我就睡着了,结果到现在浑身都热得难受,还出了不少汗。”
“我听说虎骨酒是热性的,你昨天受了凉喝点应该没事儿。”古月看了眼放在床头的酒。
“本来我昨天回来后就浑身起疙瘩,痒得难受,现在好像没有那么难受了,应该是喝了酒的缘故吧。”古晓感觉身上的那种抓心挠肝的痒似乎没有那么难受了。
“那应该是管用的。”古月说。
“你咋来了呢?店里面没事儿吗?”古晓问。
“你姐夫看着没事儿,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儿?”
“是妈的事情。”古月似乎有点为难,“妈和万叔过不下去了,她说她想来镇上,我和你姐夫是租的房子,屋子小,没地方,所以我想来找你商量一下看咋办。”
古晓看了眼姐姐,又用眼光环视了一下四周,晋东这间宿舍,只有十几平方米,屋子里有一张小的写字桌,桌边放着一把椅子,挨窗的位置是她正躺着的只有九十公斤宽的单人铁床,她一动,床板就咯吱做响,床头放着一只床头柜,连放衣服的柜子都没有,只有一个皮箱放在写字桌的旁边。这间宿舍也没有地方再安置一个大活人。
古月也看到了,她知道古晓也没有办法安置她们的妈妈。
“妈是怎么回事儿?”古晓问
“万叔的儿女一直以来和妈处得就不怎么好,万叔刚开始对妈还可以,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两个人慢慢就总是闹矛盾,最近他女儿又和妈因为一件事情吵了几句,万叔就对妈说你走吧,咱们两个过不下去了。”古月没有说,继父的女儿是因为古晓和妈妈吵起来的。
“咱们的老房子呢?先让妈回去住着。”古晓也没有别的办法,她想起了村子里她家的老房子。
“妈说她不回去,她说她在家里面一个人觉得孤单。”古月说。
“有什么孤单的?做寡妇的那么多,也没见哪个和她似的动不动就孤单了!”古晓对自己的妈是有点反感的,“你看看她还想干嘛?爸没有以后,她刚开始和万叔在一起,后来说过不下去了,离开万叔又找了别人,结果没到几个月又过不下去了,又回万叔那里去了,然后过了一阵子,又过不下去了,又和到另一个人家里面去,说那个人好,过了不到一个月就说不行,又回万叔那里去,她当万叔那里是宾馆呢?这来来回回的,别说万叔,换谁也不想和她在一起了,要我说,万叔算是不错的了!虽然他的两个孩子和妈不对付,但这也不能怪人家看不上她呀,她自己就那么随便的今天跟这个明天跟那个的,让人家咋看得上她?!”
“晓晓!那是咱妈!”古月也觉得妈妈的做法不对,但是,她又觉得那是她妈,她没法子。
“是咱妈就可以胡做非为了?她那个样子,还天天的觉得自己很纯洁是咋的?”古晓想起自从爸爸去世以后她和姐姐跟着妈妈所爱的各种委屈,很来气,她只不过是不说罢了,并不代表她不难过,不委屈。
“算了算了,我和你姐夫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办吧,你也好好想想自己该咋办吧,晋东那边到现在也没个信儿,你总这样跟着他没名没份的,也不是个事儿。”古月终究还是做了决定,不用古晓管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妈了。
“你让妈消停的,如果实在不想一个人过日子,就安安份份地跟着一个人死心踏地地过,不要再换来换去的了,不然的话,那么大岁数了,可咋办啊?!”古晓看着姐姐那日渐圆润的身材,觉得这个姐姐也胖得太历害了。
“我会劝她的。你也好好的吧。”古月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肚子,“我怀孕了。”
“怪不得,我看你越来越胖。”古晓倒没觉得吃惊,毕竟古月是结了婚的人,怀孕也正常。
“本来我是想先不要孩子的,可你姐夫不干,说早晚都得生,先生了,有家里婆婆帮着带,我也省点力气。”
“有人帮你带,是好事儿。”古月想起自己流掉了三个孩子,如果第一个孩子没有流掉,到现在都已经生下来了。她在一年间流掉三个孩子啊!真是做孽!晋东这边到现在还没有什么消息,是因为什么呢?前两天不是说要办手续去了吗?
“晋东干嘛去了?”古月问。
“我刚出去是和她办离婚手续去了。”门口传来晋东的声音。
“办手续?”古月和古晓同时出声。
“嗯,我们离了。”晋东走到床边坐下,抓住古晓的手,放在手心里,“晓晓,我离了,我终于可以娶你了。”
“你终于离了。”古晓盼这个结果盼了很久很久,这一刻到来的时候,她却感觉不到开心,她刚刚因为说话而压制下去的那股子热气又从身体里面窜出来,心里头很燥,很烦。
“我们是先订婚,再结婚,还是直接结婚呢?”晋东看着古晓那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脸,问。
“直接去领证吧,婚礼就算了,都这样了还办什么婚礼?”古晓说,她不是不渴望一个浪漫而隆重的婚礼,但是想起自己的名声的搁置,还是算了吧。
“那不是委屈你了?”晋东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喜悦,但是嘴上却说。
“比这委屈的,我都承受了,再委屈点又有什么呢?”古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