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园街的得名,与张老妇人一家有着非常深厚的渊源。
她家在方家寨子租用了大片的山林土地,用来种植茶树。
后院有着一个小型作坊,摆放着各种机械,专门用来炒制茶叶。
每逢到采茶的时候,都会让方家寨以及周边村落的人来帮忙,以每斤三角左右的价格收回来。
可惜后来方家寨子眼红她家赚到了大钱,方家寨五十三户人家,筹出一大笔钱出去市里面打官司。
把种植茶树的山林土地,全部给收回划分入户。
方家寨的人不但没有管理好茶园,让村里面富裕起来。
反而将种植茶树的山林土地管理到一塌糊涂,茶树周围杂草丛生,以至于荒废了大片的山林土地。
后来方家寨有人感冒了,去那个兽医工作的卫生社打针。
三天两头的点滴,挂上个五六天才见好转。
费用更是比张老妇人贵上几倍不止。
直到这时方家寨的人才察觉,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村里那兽医,为了自身利益而已。
内心中虽然不满,却也只能咬牙承受着。
方家寨的人不会因为一点小感冒,就跑到乡里的卫生所。
交通不便的同时,更是承担不起昂贵的费用。
“进去梯田沟那条公路上下两半山的茶园,都已经可以采摘了,这几天三毛一斤。”
张老妇人看着小彩电上的电视节目,笑着说了一声。
倒也不担忧方家寨的人,采摘之后将其拿回去。
“这倒是又可以采得去好长一段时间了!”
杨秀兰附和着说了一声,内心里暗暗盘算起来。
这几天正好可以来采摘茶叶,生活上有了一丝丝微薄的收入。
两人的对话,将方子玖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让他的目光中忍不住有些惆怅。
同时也给他提了个醒,茶叶和酒水在未来同样是个好东西。
一盘上好的陈年老茶,在未来有几年时间中,甚至能卖上几十万。
而且还有茅台那股票……
方子玖用烤过炭火的手,使劲搓了搓脸庞,瞌睡瞬间清醒了大半。
这眼睁睁看着鲜美的肥肉就在眼前,可他却是吃不上,那感觉别提有多难受了。
张老妇人初步预估了一下,预测道:“大概可以采十五天到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吧!”
转头看向方子玖问道:“是不是伤口疼?我去给你拿几片止痛药吃一下。”
说着起身向柜台走去。
他眼红病犯了……方子玖心中忍不住吐槽,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好吧!”
等等!
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
他的小伙伴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可以先薅他一波羊毛。
“老嬢,要是采摘的多嘛价格会不会高一点了呀?”
杨秀兰完全沉浸在补贴家用的生活费当中,有些不知足的询问了一声。
张老妇人拿着止痛药出来递给方子玖,会心的一笑:“这种你一天到晚也采摘不了多少,要是能采够五十斤以上,最多也就收五毛一斤。”
“谢谢张太太。“
方子玖格外亲切的谢了一声,接过止痛药后自己去倒水喝。
顿时感觉这时的张老妇人格外亲切。
他的零花钱这不就有着落了!
距离开学还有六天时间,可以好好的盘算盘算。
写小说可以往后推一推,先解决掉眼前的麻烦。
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你这小家伙嘴真甜。”
张老妇人笑着回赞了一句,好奇的询问道:“咋摔的?怎么不小心摔成这样。”
方子玖抿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接上话茬子。
杨秀兰见张老妇人接二连三的询问,面子上多少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加上内心里的压抑,重重的叹息一声:“唉!这都是他妈打的。”
“啊妈妈,一个母亲咋会狠心到这种程度啊!”
张老妇人顿时大吃了一惊,内心里彻底震惊了!
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啊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才打成这样的。”
杨秀兰内心里宛如得到了认同,话匣子再也收不住。
竹筒子倒豆子般,一五一十的说道:“不是的,他妈本来就是个暴脾气。
只是因为一本小小的作业本,他不给他妹看就被他妹劈手一把抢了过去,他又说了他妹一句。
他妹就哭着把他的作业本撕了,后面他还哄过呢哄不好,我去哄也哄不好。
他妈回来后他妹就去告状,等我跑出来他已经被甩到院子里了。”
张老妇人听完满脸的不可思议,方子玖的母亲她见过,平时两人见面都是满面笑容的打招呼说话。
没想到那样的一个人,竟然会有如此狠辣的心肠。
内心里面久久不能平复,表面上不动声色的评价道:“这也是个苦命的娃娃啊!”
杨秀兰忍不住摇了摇头,唉声叹息:“唉!他妈本来就是个暴脾气,他妹那个脾气比他妈还要怪。”
“你吃完药先在椅子上坐着吧!有没有感觉哪里疼?”
张老妇人满是心疼的嘱咐了一声,有些关切的询问着。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可要是不会做父母,那倒霉的就该是孩子了!
她眼前这个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这会儿浑身都疼,蹭破了那么多皮肉,正是后劲上来的时候。
方子玖坐在靠椅上,有些口是心非的说着:“这时还感觉不到。”
他不想把内心里面的伤痛和脆弱,表露在任何人面前。
只是习惯性伪装成很坚强的样子。
方子玖正沉浸在褥羊毛的美梦中,却感觉双眼皮不停的打架,无论如何努力都睁不开。
坐在靠椅上有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吃饭啦!”
这时后院传来一道有些低沉的男嗓音。
“老嬢你还没有请饭呢吧!去和我们一块吃。”
张老妇人笑着站了起来,看了方子玖一眼,拿起屁股上坐的柔软垫子轻轻放在方子玖的脖颈后面。
“你看我这记性,你要是不提醒我,我都没想起大锅里面还热着饭菜呢!门都没来得及锁。”
这么一提醒,杨秀兰才回想起来,家里面土灶内的火都没熄灭。
“走吧!走吧!先去吃饭,都这会儿了不急于一时,先让他睡一会儿吧!”
张老妇人笑着拉起半推半就的杨秀兰,向后院里走去。
杨秀兰见到这么大的院子,足有家里面两三个大,院子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机械。
浑身感觉非常的不自在,有些窘迫的询问道:“医药费多少钱啊?”
张老妇人大概算了一下,纱布,双氧水,棉花,最主要的还是麻醉剂。
心里一阵盘算后笑道:“没多少钱,收你36块就好了,只是后期还需要拆线。”
杨秀兰听完内心里一沉,变得紧张起来,这笔钱她拿不出来也给不起。
只得委婉的带着一丝哀求语气:“他来拆线的时候,我让他父亲一块给你吧!”
“本来就没几块钱,什么时候给都一样,都是一个村的邻舍,他母亲还来帮我家炒过茶叶呢!不打紧,不打紧,先去吃饭吧!”
张老妇人用一副轻松惬意的口吻说着,拉着她向饭桌上走去。
靠椅上的方子玖眉头紧皱着,一脸的紧张。
睡梦中他的周围一片黑暗,漩涡般的黑洞深渊向他吞噬过来。
他努力的想要发出求救声,无论如何努力也发不出一丁点声响。
他努力的向前奔跑,想要甩脱身后面漩涡般的黑洞深渊。
然而无论他如何挣扎,那黑洞深渊紧随在他身后,宛如狗皮膏药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
渐渐的他开始感受到了一丝力竭的迹象,浑身疲软的躺倒下来。
眼睁睁看着追逐上来的黑洞深渊,悄无声息的将他一点,一点的吞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