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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笙护短似地将人按在胸前,朝着两人歉意一笑,南轻这才看在侄儿媳妇的面子上,饶了那口出狂言之人。

南轻淡淡地收回视线,看向牢外炸毛了地小狐狸,启唇道,“你骂她就骂她,怎连我都凶?好生冤枉…”

宋辞闻言,嘴巴一瘪,有些委屈道,“你都没反驳…”

“我有时间反驳吗?”南轻反问道。

宋辞见她这般,别过头去,不再言语。

南轻无奈地看了眼看热闹的四人,向小姑娘讨饶道,“那我错了行不行...”

南浔见南轻这般,瞬间瞪大双眼,一副不可置信般地朝着宋辞竖了一个大拇指。

南辰更是直接愣住,这还是他妹妹吗?

然,南轻并未在意两人的反应,只是又问宋辞,“这个时候来,可以吗?”

宋辞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她并非冲动之人,可即使觉得一切准备就绪,还是放心不下地想来亲自看看。

那日殿中,并非她的临场之行,从她收到姜时那封“无事”的信开始,这局便是正式开始了。

从她入宫,齐晏与姜时陆续去了南轻的冷宫处,到那日殿前,齐胤所知晓的所有事,都是她想让齐胤知晓的。

但即使明日事成,齐胤大抵也不会信,她们几人,从未坐下来聊聊各自的想法与计划,她甚至至今不知晓姜时“倒戈”于齐胤的理由。

齐胤是个自负的赌徒,她们又何尝不是?

只是,齐胤赌的是人性的恐惧与弱点,而她们赌得是彼此的默契与情谊。

那日在去往御书房的途中,她只从安福只言片语的威胁中,就大致猜出殿中情景,而南浔非要她去“澄清”,也不过是让齐胤更好地将她关入牢中。

她淡淡地看向南浔,她想南浔的原计划应该是想以自己透露女子之身,破齐胤之局,而后雍凉王康复出宫,两府相逼,齐胤退位。

可她觉得,那样未免便宜了那畜牲。

她要天下人皆知他的罪行,要他在自以为掌控全局时,妄想破灭,遭天下人唾骂。

如此,才偿还得起,那对南轻长达二十余年的“囚困”。

南轻看懂了她眼底的担忧与挣扎,垂下眼眸,“莫要自乱阵脚,快些回去。”说罢,她又怕自己之言显得过于冷漠,补充道,“明日见,嗯——?”

宋辞自知此地不宜久留,站在原地又深看了南轻一眼,坚定道,“我明日定去接姑母,你等我。”说罢,她又警告般地瞪了眼南浔,而后朝着南辰夫妇微微行礼,而后快速离开了在牢中。

南浔看着宋辞离去的背影,渐渐收起脸上的笑意,那夜向西都能察觉到齐怀之死的突兀,她又怎会不知?

宋辞虽善察人心,又会用计,但她却无法动用雍凉王军,而那之下只能是雍凉王妃袁洛顺水推舟。

这一环又一环中,哪怕有一人背离初心,她们便是满盘皆输。

她环着闻笙,侧目看向巴掌大的铁窗,窗外高明月高挂起,而同样望着这片明月的还有未眠的齐胤。

他背着手,静静地伫立在凤鸾殿外,目光从远方的天际缓缓收回,又深深地投向了宫院之内。

二十余载的相处间,他定然是爱南轻的,但是单凭她一个南轻,并不能让他放弃多年前筹谋。

因为...只要南辰还活着,他就不可能真多收回那至关重要的兵权,他可不是他那蠢货弟弟,为了女人放弃即将拥有的一切。

但倘若明日南轻来求他,念及夫妻之情,他或许会网开一面,留她一命...

“姜时。”齐胤出声,打破了这月下的宁静。

姜时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立即回道,“臣在。”

“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明日即将被处死,你此刻作何所想?”齐胤转过身来,面带探究。

姜时微微躬身,声音平静,“臣...心情并无波澜。”

“哦?”齐胤的眉梢轻轻挑起,显然对这样的回答感到意外,“这般铁石心肠?”

“并非如此。”姜时抬头,眼神坚定地看向齐胤,“如今这般局面,至少有一些是因臣的选择而推动的,既然当初已经做出了抉择,此时再多忧虑也是无益。”

齐胤闻言,带着几分玩味注视着眼前之人,过了好一会才轻笑出声,摇了摇头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话题一转,齐胤又问道,“那你近来为何不去老五那处了?”

姜时沉思片刻,坦诚相告,“我怕我迁怒于他...”

他接着补充道,“待一切风波平息,臣定亲自去向五皇子请罪。”

齐胤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未再多说什么,转过身去继续凝视着凤鸾殿内,心中默念着,南轻啊,你明日会求朕的吧?

如此这般,他并未察觉,当他转身之际,姜时瞬间变得阴沉的脸。

他两人皆心知肚明,姜时之所以选择“倒戈”于他,并非因为怨恨南浔道欺瞒,而是因为...齐桓才是真正的前朝后裔。

回想起那一天,他被齐胤私下召进御书房,听着他说齐桓如何精心布局,排除异己,利用南家来摧毁齐曜,再通过齐栀操纵齐衍,甚至不惜利用他与南家的关系,入朝听政。

齐胤说,“前朝已灭多年,如今老五身上流淌着北齐皇室的血脉,实当为太子的合适人选。”

姜时自然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他显然属意齐桓这般,甚至将一切作为他成长的试炼。

同时,齐胤也在提点他,正是因为齐桓是前朝后裔,所以他才能知晓当初那批遗军的聚集地,才能为置齐曜于死地,不管不顾险些害了南浔的命,如今又以蛊虫控制南家,妄图收回兵权...

那个曾经被外界视为冷宫中不受宠的皇子形象,原来只是精心布下的一层保护色。

仿佛好像有那么一瞬间,曾经的困惑都清晰了起来,倘若齐桓当真只是一个透明的小皇子,曾经群芳阁的阁主又怎会真的释权给他?

他好像傻子一样,看不清齐桓,也不知自己好友受迫于人。

但他清楚的是,齐胤之所以会与他说这些,是在告诉他,南浔与齐桓势必对立,而他,将被迫在这场纷争中选择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