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然丫头还懂销售?”程掌柜一脸惊讶的问道。
“这只是我自己一个人琢磨出来的一点心得吧,在程叔面前我实属班门弄斧了。”林依然谦虚的说道。
“但说无妨,集思广益嘛!”程掌柜一脸认真的说道。
林依然点了点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即使我提的建议不合适,您也不能笑话我。”
林依然的话把程掌柜逗的哈哈大笑。
“好,程叔保证”程掌柜一脸认真的保证道。
“我呢觉得茶叶少有少的卖法,您可以把咱们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来,免费让他们品尝一下茶叶的味道,到时候举办一场拍卖会”
“茶叶的数量直接报出来,可以设置一个底价,比如底价是三两银子一斤茶叶,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两银子,价高者得。当然为了烘托气氛,可以往里面安插一两个托,毕竟这种销售方式以前也没有过不是吗?好多人都不太明白这个规则。”
程掌柜认真听着林依然的讲述,越听他的眼睛越亮,久经商场的他,一瞬间就明白过来,林依然提出的这种拍卖方式的底层逻辑了。
这方法的前提,是一定要先讲一个引人入胜的故事,吹捧一下这些茶叶,让这些达官贵人们从内心相信这些茶叶功效卓绝,有价无市。
再加上茶叶泡出来的茶汤带着瑰丽的橙红色,本身颜色就已经足够吸引人了,市面上的茶泡出的茶汤只有绿色的和浅黄色的,这种橙红色的根本就闻所未闻。
此茶的味道更是一绝,入口柔和,香气扑鼻,还带着淡淡的回甘,他也算是爱茶之人,不敢托大说喝遍天下名茶,至少大宣国的茶叶品种他都品尝过。
主子知道他爱喝茶,还赏赐过他几盒其他国家进贡的茶叶,至今为止他还没有喝过不苦不涩的茶呢。
这帮达官贵人一旦见识过这茶的品相和味道,己方再宣称这茶有很多奇特的养身功效,此茶产量极低,制作过程又无比艰难,他们自己就会自动脑补出这个茶叶的珍稀和贵重程度。
当然,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在这种情况下,举行限量拍卖,互相攀比之下,他们一定会把这茶炒到天价。
一旁的刘煜,也是剑眉微微竖起,认真思索着。
凭借他的见识和才智,他也很快就想到了这种销售方法一旦实施,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这个方法不错,如果实施成功的话,那50斤茶叶可就能卖出天价了。”
刘煜想通了此间关节,脸上顿时窜起了一抹浓浓的震惊。
他狭长的眸子带着浓烈的惊愕,看着眼前的林依然。
心道:“她一个农家女子,如何有如此玲珑的心窍,这么精妙绝伦的销售方法都能想出来?”
林依然看程掌柜和刘煜都盯着自己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两位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也就是随便那么一说,这个方法好不好用还不知道呢,如果好用的话,也可以以这种方式销售其他的商品。”
程掌柜摇了摇头:“然丫头,你这个点子,我敢保证绝对没有问题,你不用自谦,我在你这个岁数,可是比你差太远了。”
刘煜微微点头,沉吟道:“老程说的对,然儿妹妹在商道一途,天赋绝伦啊!”
林依然更不好意思了,现代用烂了的销售技巧被这两个古人如此追捧,她老脸一红,低着头说了一句,“程叔,玉华哥你们再这么夸下去我就要骄傲了。”
两人知道这孩子是害羞了,便直接转移了话题。
程掌柜笑道:“好好好,我们不说了,这茶叶的销售,就按照你的想法来,我想一定会引起轰动的。”
“茶叶的事情先不急,我和这位刘公子,现在准备去镇上,林二公子的事既然我们已经应承下了,也该将这桩事了结了。”
“那几个欺辱林二少爷的纨绔,今天便一起收拾了,让你二哥坐我们的马车一起去镇上吧,正好捎他一程。”
“程叔玉华哥太感谢你们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代表我们全家向你们表示感谢。”
林依然一听这二人要去替二哥出头,心中顿时升起了一阵浓烈的感激之情,深深的向二人鞠了一躬。
“该感谢的是我,要不是你们兄妹救了我的命,我现在估计都死在那帮宵小手中了。帮这么一个小忙而已,不足挂齿。”刘煜站起身来,急忙扶住林依然。
程掌柜也赶紧附和道:“是啊!是啊!然丫头你给我提供了那么精妙绝伦的菜谱,和那么逆天的销售策略,这足以让我受益终生了。你就不用客气了,感谢来感谢去的多见外啊!”
林依然看着二人执意拒绝自己的谢意,深吸了一口气道:“无论如何,二位一定小心。”
程掌柜和刘煜对着林依然点了点头,转身便要出门。
“二位留步”林母急切的声音从厨房传了出来,话音未落,她就从厨房跑了出来,手中拿着两个油纸包。
“这是酱牛肉,二位拿着路上吃”
程掌柜连忙接过,道了声谢,他和刘煜二人相视一眼:“这林夫人的感谢方式可真实在呀!”
林家众人出了院子,目送着马车越走越远,直至出了村口,消失在了小路上,才回了家。
林二哥坐在马车上,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忍不住问了一句:“玉华,程叔,要不还是算了吧,你们犯不着为了我得罪他们,万一之后他们疯狂报复你们,该如何是好?我听说他们中有人还杀过人呢。”
程掌柜和刘煜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
程掌柜心道:“这个林家老二心地是真的善良啊!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担心他们被人报复,不过他这算是白操心了,不说还有一个四皇子在这儿,就是他自己,想要放手惩治那几个纨绔也不在话下。“
“放心,他们所依仗的最大靠山就是本地的胡县令,胡县令见了刘公子,也不敢造次,再说了不还有我呢么,我在这里开了这么多年的店,也认识不少当地的权贵,乡绅,他们都得给我点面子,不会有事的。”
林二哥在程掌柜的再三保证下才渐渐放下心来。
开始和二人说些闲话,一路上他那颇有见地的言论,一次次地让刘煜和程掌柜刮目相看。
很快,马车就到了镇上,将林二哥放在书院门口,在他忐忑的目光中,二人坐车离开。
马车很快就到了县衙门口停下,车夫将帘子掀起来,程掌柜先下车,下车后将刘煜接了下来。
刘煜负手在县衙门口站定,抬头望着县衙门头上挂着的牌匾。
青色的牌匾上面,鎏金的四个大字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清正廉明”
刘煜看着这四个大字,瞬间冷笑出声。
他们两人一马车,在县衙门口站着不动,顿时吸引了门口守卫的衙役。
他拎着一根哨棒,走到二人面前。
“今天休息,不升堂,有案子明天再说”
刘煜看向衙役冷笑道:“不过年不过节,休哪门子的息,老百姓有急事想要处理,耽误了百姓的事怎么办?”
那衙役被莫名训斥了一顿,想要发怒,但是看到刘煜器宇轩昂,穿着华贵,一下子摸不清他的底细。
怕惹了麻烦,于是强忍着不耐,说道:“胡大人最近公务繁忙,连着好几晚没睡,此时正在补觉休息,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先去门房登记,等胡大人休息完毕,自然会给你交代。”
刘煜笑道:“怕不是酒色过度劳累,需要休息吧”。
“你说什么?”那衙役顿时反应过来,眼前这人是来找事儿的,脸色刹那间就沉了下来。
拿起哨棒指着刘煜,急言厉呵道:“我不管你是谁?撒野也不看看地方,快滚,今天老子心情不错,不想惹事,再出口伤人,别怪我拉你进去打板子。”
刘煜看也不看指着自己鼻子的哨棒,冷声道:“别说你一个小小的衙役,就是你们胡大人,也不敢这么跟我说话,快去通传,否则耽误了事情,我要你好看。”
“你他么找死”那衙役再也忍不住,抡起哨棒就要朝着刘煜的脑袋砸去。
就在刘煜冷笑一声,侧过身子,准备抬腿踹翻这小厮的时候。
一道急切的声音从县衙里面传了出来:“且莫打人”。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县衙里走出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
“孙师爷”那衙役一脸疑惑地看着来人,不明白他为什么制止自己。
孙师爷没有管他,直接绕过他走向程掌柜。
满脸堆笑道:“哎呀,程掌柜,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程掌柜和胡县令斗的全过程他可是都见证了。
程掌柜不仅钱多人脉也广,关系网都铺到了知府那里了。
虽然不知道程掌柜今天来干什么,但是绝对不能让手底下不长眼的家伙得罪了这尊大神。
将衙役的哨棒一把夺下,他笑道:“抱歉,程掌柜,手下人不懂事,冲撞了您,还请您见谅”
“不知道您这次来,有何贵干啊?”
程掌柜笑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好久没有和胡县令见面了,今天恰巧我身边这位刘公子想要见胡县令一面,我就跟着来了,只是看样子,你们不太欢迎我们这些老朋友啊。”
“怎么会?”孙师爷连忙赔笑,踹了一脚衙役,把哨棒扔给他,眼神示意他滚蛋。
他这才看向程掌柜一旁的刘煜,只见他身形欣长,气度不凡,衣着华贵。
“刘公子,姓刘,刘可是国姓啊!”孙师爷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转,急忙赔笑道:“二位稍等,我这就去通传。”
说罢,他便转身进了县衙,从后门出去,进了后院。
此时的胡县令还在小妾的房中搂着小妾呼呼大睡呢,突然听到门被哐哐哐的敲打。
他顿时惊醒过来,气的破口大骂,“该死的东西,一大清早的想死啊!”
孙师爷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进来。
“胡太爷,程掌柜正和一位公子在外面等着您呢。”
“程掌柜?哪个程掌柜?”
胡县令不耐烦地问道。
“香满楼的程掌柜”孙师爷答道。
胡县令听闻后,瞬间就惊醒了过来。
心中快速思索着:“自己和他并没有什么交情,程掌柜刚来镇上开店的时候,双方还争斗了一场,后来还是知府出面说情,这才平息了战火,他今天来找自己干什么?”
尽管满心疑惑,胡县令还是从床上爬起来,叫醒了还在熟睡的小妾,让她服侍自己穿衣服。
确认衣服穿好,才不紧不慢的走到门前,哗啦一声将门打开。
门外孙师爷正在恭敬地候着。
胡县令出言问道:“怎么回事?他有没有说来找我什么事情?”
孙师爷看了一眼屋子里,胡县令摆手示意没事,放心说。
孙师爷这才说道:“程掌柜说有一位姓刘的公子想要拜访您。”
“姓刘?国姓?”胡县令顿时一滞,疑惑道:“这老东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又找人来寻我的麻烦?”
“哼,姓刘又如何,姓刘的多了去了,想吓唬我,我倒要看看他够不够资格?”
“老孙,带我过去,我倒要看看他耍什么花招?我一个堂堂朝廷命官,还能怕了他一个商贾不成?”胡县令冷哼了一声。
孙师爷连连点头,在前面带路。
二人一前一后朝着县衙走去。
刚一进去,胡县令就看到了程掌柜正恭敬地给旁边一个坐着的少年倒茶。
胡县令冷笑一声:“姓程的,你今天来是想干什么?”
程掌柜闻言,回头看向他,笑道:“哎呀,胡县令起床啦?我今天来是看望老朋友你的呀,孙师爷肯定跟你说了吧,你怎么还摆出一副臭脸,给谁看呢?”
胡县令冷哼一声:“和你一个商贾,有什么可说的,你有你的路子,我也有我的倚仗,大家既然谁都奈何不了谁,你还吃饱了撑的来招惹我干吗?”
“哎呀,你看看你这驴脾气,又想岔了不是,我这里有位你的老朋友想见你,我就是个带路的,现在你既然出来了,那你们就叙叙旧吧!”
胡县令的目光看向那个坐着的少年:“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姓刘的公子?”
语气不客气道:“你我之间素未谋面,更无恩怨,你何必来替这个商人找我的麻烦。”
“就算你姓刘,难道比得上京城那几位姓刘的大爷?那些天潢贵胄都不见得会对我动手,你就不要自找无趣了”
胡县令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毕竟,他和程掌柜已经撕破脸了,后来知府大人再说和,也不过是维持个井水不犯河水罢了,今天他居然又公然上门挑衅,自己也没有必要给他这个面子。”
他话音落下,那个少年缓缓站起身来,语气揶揄道:“是吗?”
胡县令这才看清这个少年的脸。
他神情有一瞬间的呆愣,而后脸色刹那间变的煞白,蹬蹬蹬倒退三步,急忙用手撑住了柱子才止住了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