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之后,宋江的脑海中一直不停地回味着钟化民的话语,那声音仿佛魔咒一般,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地回荡着,“医院存在的意义就是救死扶伤!”
这话虽说得极为浅显,可就是这最简单的话语,却无比精准地道出了医院存在的根本意义。
医院,本应是生命的庇护所,是拯救疾苦、带来希望的神圣之地。倘若一味地追逐利益,将其完全商业化,那么医院就会彻底失去救死扶伤这一最为珍贵的本质。
在如今的社会中,不少人都在传言医院是最赚钱的地方。然而,这种看法仅仅是一种片面的、思想上的误区。如果医院的管理能够科学合理、以人为本,那么医院就绝不会沦为仅仅为了盈利而不顾病人死活的冷血场所。
出于最基本的仁义道德,哪怕病人暂时没有足够的费用,也应当先为其治病救人。
可是,在现实中,许多令人痛心的场景却屡屡出现。在许多地方,病人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然而仅仅因为家里没钱,医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病人在痛苦的挣扎中渐渐失去生命的气息,而医院的领导毫无担当,对病人的生死根本漠不关心。这种令人心寒的现象比比皆是,只是大多数人未曾亲眼目睹罢了。
“书记…书记…”
“厄,怎么了?”宋江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声从沉思中拉回现实,他回头看了白天波一眼,然后左右看了看,这才发现此刻自己已经站在了医院的大厅里面。这会,大厅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都是前来寻医问药的老百姓。
“现在去哪?”白天波望着宋江,语气中带着询问。
“知道办公楼在哪吗?过去看看!”宋江神色严肃,坚定地说道。
白天波显然已经提前对医院的情况做了一番了解,听到宋江的话后,他毫不犹豫地带着宋江朝着医院后面走去。
两人穿过一道连通的小门,走进了办公楼。与前面大厅的忙碌场景形成了鲜明对比的是,这里显得格外安静,门口的保安也不见踪影。
然而,当他们踏入办公楼后,隐隐约约能听到从楼上传来的争吵声音。
两人如同做贼一般,轻手轻脚地走上楼去。从下往上,那声音似乎是从五楼传来的。他们路过下面的几楼时,宋江简单地看了一下,发现这些楼层都是医院各个部门办公的地方,环境倒是显得安静,只是大多数办公室里都没有什么人,只有寥寥几人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
“你们就是黑心医院,黑心医生,更是黑心的领导,我要上市里、省里告你们!”
那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其中夹杂着无尽的悲痛,深深地表达着说话者心中的极度不满,也宣泄着对医院的深深怨恨,更是对社会不公的强烈控诉。
“哼!你尽管去告,但你要考虑清楚后果,不管是你的孩子还是你的亲人,以后在兴鱼县将没有容身之所!”这声音中充满了威胁的意味,冰冷刺骨,令人不寒而栗。
宋江和白天波轻轻凑了过去,就看到刚才在大厅里面见到的那位肥胖男子此时已经蹲在地上,他的脸上满是痛苦与绝望的神色。
而在他的前面,站着一位面容阴冷的中年人,旁边还有两名身材魁梧的保安。而在一旁,还有一位中年人坐在凳子上打着电话,从他的神态和举止来看,显然是医院的某位领导。
那人打完电话,站起身来,走到那位阴冷的中年人面前,低声说着些什么。而那位阴冷的中年人则是点头哈腰,一脸谄媚地应承着。
“你到底签不签字?”阴冷中年男人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恶狠狠地对着那胖子吼道。
“不签,打死我也不签,我爸就是被你们治死的,居然被你们说成是意外死亡,你们这是推卸责任,不仅推卸责任,还要我交昂贵的手术费,这天下还有公理吗?”那胖子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悲凉与愤怒。
“你们是谁?干什么的?把他抓起来!”突然,宋江的耳边传来一道阴沉而又充满威严的声音,他转头看去,就看到里面那位年纪稍大的中年男人发现了他们,毫不犹豫地指示保安将他们抓住。
宋江没有丝毫的动作,而是稳稳地站在原地,神色平静,目光坚定,等待着里面的人出来。很快,那位阴冷的中年男人带着两名保安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
“你们是谁?”那阴冷中年男人用阴沉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宋江和白天波,充满了警惕和怀疑地问道。随即,两个保安一左一右地站在了宋江和白天波的身侧,仿佛随时准备动手。
“呵,什么时候医院成为派出所了?说抓人就抓人?谁给你们的权力?”宋江的语气瞬间提高了几分,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和愤怒。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顿时镇住了两位保安,他们原本准备动手的动作也僵在了那里。
“哼!看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正好抓起来扭送到派出所。”那年纪大的中年人快步走了过来,用力地挤到了最前面,一脸的蛮横与嚣张。
“你们两位贵姓?”宋江没有丝毫的怯场,反而冷冷地问道,目光直直地盯着面前的几人。
杜正宇从没有看到过如此镇定的年轻人,面对这样的局面居然没有丝毫的紧张和畏惧。他不禁多看了宋江身后的白天波一眼,心中疑惑为何明明后面那人年纪比这个人大,却是以这个年轻人为首,而后面那人看起来更像是个跟班。
“这是我们杜院长,你是哪位?”保卫处长常淮一脸得意地说道,仿佛在炫耀着自己身后这位领导的权威。
“杜正宇?人民医院的常务副院长,心血管内科专家,98 年在抗洪救灾中表现突出,被提拔为县人民医院副院长,失敬失敬!”宋江的话语中虽然带着礼貌的用词,可那语气中却明显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
常淮倒是个粗心的人,并没有听出宋江话语中的讽刺。但杜正宇却是个心思细腻之人,他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听出了宋江话中的嘲讽之意,但他倒也沉得住气,并没有急于开口说话。
“知道就好,说出你们的目的,不然就去派出所说吧?”常淮依旧趾高气昂地说道。
“我们是外地人,特来询问外地医保该如何报销,没想到就被你们以这样粗暴无礼的方式对待。你们这是在私设公堂吗?还是在公然威胁?居然如此对待病人家属?”宋江毫不退缩,直截了当地说道,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