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时间线中,一旦出现了不一样的选择,就会衍生出一个不同发展的平行世界。
即使是if线首领宰那种,岌岌可危的世界也不例外。
芥川和中岛敦因为打架晚了几秒到达天台。中原中也因为扶老奶奶过马路晚了一会儿,导致没赶上飞机,不得不上天台借助港黑自己的直升机……
等等这类不起眼的小变化,都可以衍生出另外一个首领宰跳楼的平行世界。
过几天就是钱野优起义胜利后的第一个生日,友人们一起商量着,想送给她一个大礼,感谢她为所有二次元生命的坚持与付出。
关于送什么,一群人久争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还是江户川乱步拍板定论,她想要什么就送什么。
怎么说呢,就是很符合乱步大人的座右铭了。
想要什么这个事情,肯定是不能直接问的,不然怎么能叫惊喜呢对吧?于是套问出答案这件事,就落在了非常擅长此事的太宰治头上。
太宰治难得正经的掏出全部本事,成功的套出了钱野优的愿望。
【希望每一个首领宰寿终正寝】
一群人看着界面上这个愿望异常沉默。
“哦呀,‘首领’宰呢~”森鸥外意味深长。
“原来如此,‘首领’宰呢~”太宰治意味不明。
“所以这个‘首领’宰到底怎么回事?!喂,混蛋青花鱼,你是不是又做了不好的事情?!”中原中也下意识认为,不对劲地方肯定是太宰治搞的鬼。
“哦哦!原来如此!可以做到!”江户川乱步带着眼镜略做思考,就有了答案和计策。
于是在露西、果戈里、立原、谷崎、花袋等人的齐力协助下,他们成功从联邦科研所那个戒备森严的金属堡垒中,偷渡出了重要道具——次维传输装置。
这是一件刚刚研究出来的成品。原本是为了达成次元之间的快递运送,才做的研究,现在完全便宜了他们。
田山花袋正坐在众多电子设备中,努力的使用着异能力,庞大的数据流在屏幕上流淌。
“搞定!”某个时刻,他按下了键盘上的回车键,任务完成。
“哦~这样就可以了吗?”太宰治在旁边好奇的左看右看。
“没错,按照乱步桑的嘱托,输入了特有世界的id,也就是说……”
“所有的首领宰都会在跳楼的半途中,被设备传送到其他世界的织田作之助面前!”太宰治抢过话头,笑的前仰后合。
是的,每一个太宰治都热衷于看自己的同位体倒霉,他们就是这么恶趣味。
但他没想到的是,看太宰治笑话,也是江户川乱步的乐趣之一。
江户川乱步特意悄悄的嘱咐过田山花袋,要将最原始的那个首领宰,传送到他们自己世界的织田作之助面前。
港口黑手党天台。
【太宰治】站在天台边交代完最后的遗言,毫无留恋的仰头向后倒去。无视所有人的挽留,闭眼享受人世间的最后几秒。
从天台坠落到地面的时间,也仅仅够他做一件事:遗憾到最后也没能看到织田作的小说。
仅此而已。
坠落的风还在耳边萦绕,预想之中的疼痛还没有到来,【太宰治】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
奇怪?港口黑手党的大楼有那么高吗?下落需要这么长时间吗?他疑惑的睁开眼睛。
下一秒,他就敏锐的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在他闭眼的时候,身边的场景居然发生了变化。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在空中降落许久的身体,终于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唔……”【太宰治】捂着快摔断的腰小声呻吟。
“太宰?”织田作之助抱着装满零食的纸袋,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太宰治。
“不是说有事要去找钱野桑,怎么突然回……不对,你不是我们这边的太宰治吧。”
织田作之助看着眼前狼狈的披着黑色外套,戴着红色围巾,恨不得要将脸埋进土堆里的瘦弱版【太宰治】,轻而易举的做出了判断。
【太宰治】坐在武装侦探社的宿舍内,看着面前忙着给他找室内拖鞋的织田作之助,终于开始思考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这里已经不再是他的世界了。
原来,除了他守护的世界以外,还有世界的织田作活着。真好,这下他可以彻底放心了。
【太宰治】打定主意要找机会溜走再跳一次楼。
“太宰,穿我的拖鞋可以……太宰?”织田作之助看着太宰治奇怪的表情,有些疑惑。怎么感觉像是要哭了一样?
“不,不用麻烦了……我想到处走走看看可以吗?毕竟是不同的世界啦……”【太宰治】轻轻的说着,生怕这是个用力过猛就会破碎的梦境。
“确实。你刚刚来,是还没好好看看这里,我带你出去转转吧。”织田作之助一脸恍然,从善如流的将拖鞋又放了回去。
“说起来,织田作是有在写小说吗?”【太宰治】看似无意,实则小心的打探。
“有的,不过才刚写没多少。”织田作之助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确实是一鸽再鸽。
“我可以看一看吗~拜托你啦织田作~”真好,这下唯一的遗憾也没有了。后面只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就可以愉快的彻底的奔赴彼岸了。
“当然可以,就在书房随时可以给你看。不过在此之前,太宰。”织田作之助严肃的将【太宰治】按在沙发上。
“你多久没睡觉了?”
“我也不是很困,可以让我看完吗?织田作的小说……”【太宰治】撒娇抗议。
他下意识的将“书”中看到的相处模式带入其中。他不知道真正的太宰治应该如何和织田作相处,但他可以学,并且学的很快。
“小说就在那里,跑不掉的。在此之前,你需要休息。我不知道在你的世界里,我们是什么关系。
但是现在在我这里,你就算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也得乖乖睡觉。”
织田作之助严肃且略带强硬的将他带到了床边,强按着他躺在床上。
【太宰治】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他捡到的那一天。
“你就睡在这里,我会认真的盯着你的。”织田作之助拉过一张椅子坐在门口,用实际行动表示自己的态度坚决。
“欸~我又不会逃跑~”
【太宰治】将被子拉过头顶,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在赌气。但这并不能骗过对宰经验丰富的织田作之助。
见小手段无效,他只能哼哼唧唧的闭上双眼,将自己从“太宰治”的扮演中抽离出来。
本以为他在如此陌生的环境中,会更加无法入睡。没想到不知不觉间,就沉沉的陷入了昏睡。
织田作之助说的对,作为首领的他,为了计划,为了守住织田作活着的世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正常人一样吃一顿好饭,睡一个好觉了。
等【太宰治】从睡梦中醒来时,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
织田作之助信守自己的诺言,说一直守着就真的在一直守着。不过在此之前,他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太宰治】为什么会来?什么时候回去?来这里是有什么使命?这些问题的答案他通通都不知道。但没关系,他只要知道应该找谁去问就好了。
织田作之助通过特殊联系方式,联系到了在联邦等着看戏的太宰治,和他说明了情况。
太宰治大惊失色。遭了,吃瓜看戏吃到自己身上了!他将实际情况告诉了织田作之助,催促他赶紧把人送回去。
他还不忘坏心眼的偷偷上眼药,将【太宰治】是在自杀途中掉过来的这件事情,透露给友人。
如同织田作之助了解太宰治一般,太宰治也十分了解织田作之助。他不用多做什么,仅仅将if线剧本传给织田作就够了。
当初他只是瞒着织田作自杀式袭击纪德,织田作就已经想打他一拳了,现在知道首领宰打着为他好的旗号,做那么多事不告诉他……
哼哼~他的织田作,别的宰休想卖惨得到同情。
织田作之助果然生气了,但他却没有在【太宰治】醒来的第一时间责问他。
“你醒了?”织田作之助关心上前查看。
“我睡了多久?”
“十几个小时而已。”
“这样啊……”【太宰治】的神情有些恍惚。
“走吧,带你去走一走,顺便吃点东西。”织田作之助将衣服递给他。
【太宰治】机械的接过穿好,乖巧的跟在织田作之助身后走出了门。等他意识恢复的时候,他们已经坐在了一家洋食店内。
“欸?”他试图理解并分析眼前的情况。
“这是老板新开的一家店,不过咖喱还是那个味道。”织田作之助将一份不辣的咖喱推到他面前:
“在你睡着的时候,我了解了一下你的情况,边吃边和你说。”
【太宰治】乖乖的拿起勺子,强迫自己一口一口的将饭咽下去。忍着呕吐的欲望,分析着织田作之助说的话。
“原来如此……”【太宰治】恢复了身为首领的从容不迫,大脑终于开始正常的运转。
“那么我来的原因你也应该知道……”
“走吧,再带你逛逛其他地方。晚上就要送你回去了,在此之前,我想邀请你一起走一走原本属于我们的路。”织田作之助没有回答他的话。
“好。”
【太宰治】察觉到了织田作之助不太好的情绪,但是他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
他装作兴致勃勃的样子,跟着织田作之助几乎走遍了整个横滨。甚至还拉着织田作潜入港黑秘密通道,来到港黑大楼转了一圈。
尤其是无赖派三人初识的地下室,听织田作之助讲述三人相识的故事细节。
织田作之助全程耐心的陪同,直到最后他们来到了Lupin。
他们如同“书”里那样并排坐好,点上熟悉的酒水。
“等一下!”酒保接过订单转身的时候,【太宰治】又叫住了他。
“果然还是换成这个吧。”他微笑着将已经常喝的酒名报了上去。
室内重回静默,音乐孤独流淌。
他们心里都清楚,是开诚布公的时刻了。
“太宰,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的。”织田作之助直接开口,他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
“为什么我会知道呢~我们才认识一天不是吗?”【太宰治】用手指弹了弹杯壁。
“你的做法对所有人都不公平,大家都被你安排着走向最好的结局,但你的救赎在哪里?”
“我如愿以偿的自杀了不是吗?”【太宰治】轻轻的开口。
“那么留下来的人呢?他们莫名其妙的背负了来自他人的‘好意’,这不公平太宰,而且……”织田作之助认真劝说。
“织田作。”【太宰治】打断了他的话。
“那个时候……就是你去找纪德的时候,在想着什么呢?是不是想着店长死了,孩子们也死了,那么自己也就这么跟着他们一起死去吧……
临死之前还想着,我的事情都交代完了,我让太宰去做个好人了,我可以走了……
怎么可以呢!?那被留下的‘太宰治’呢?就只能被迫接受吗?这种临终遗言式的诅咒,为什么要让‘太宰治’一直活着背负呢?
承认吧织田作,说到底我们能够成为朋友,多少还是有些相似之处的,对吧?”
【太宰治】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我们注定互相拉不住对方,所以从一开始,不面临选择就好了,不认识我就好了……”
“太宰!”
“够了太宰,不要太自以为是了!”织田作之助打断他的话,语气是史无前例的严厉。
他捏紧拳头,反复的告诉自己,这不是他的太宰治,【太宰治】应该由【织田作之助】去告诫去原谅。
即便如此,他还是平息了好一会儿,才压下怒火。
“抱歉。”织田作之助沙哑着嗓音,诚恳的道歉。
“太宰,是否有资格成为对方的朋友,从来都不应该是你一个人,单方面去自我否决的。你连死亡都不畏惧,为什么不好好的问一问‘我’的意见呢?”
【太宰治】垂着头一言不发,看起来并没有被说服的样子。
这个“太宰治”到底钻了多久的牛角尖?意外的固执且难哄。织田作之助心中彻底无奈。
“算了,我送你回去吧。”织田作之助很快就将自己劝好了。
说到底,他也只是‘织田作之助’而已,真正有资格说原谅的人,并不在这里。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沉默无言的来到江户川乱步告诉他的传送口停下。
临别在即。
“太宰。”
织田作之助最后还是没忍住,叫住了准备踏入返程之路的【太宰治】。
“怎么了?是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太宰治】努力扬起笑容,转身询问。
“之前,在临死之际,我对这里的太宰做了一件事。”织田作之助斟酌开口。
“也许之后你会觉得我傲慢也好,自以为是也好,都无所谓。总之现在我要同样将它赠予你,作为临别礼物。”
说着,织田作之助突然走上前,拥抱住了面前仅仅只相处了一天的友人。
这突如其来的温暖怀抱一下子烫到了【太宰治】。
但没有等他开始挣扎,就感觉到织田作的手拽住了红围巾的一角,随即干净利落的将它扯落。
就像是电影的慢镜头,仿佛枷锁一般的红色围巾缓缓落在地上,却重重的砸在了【太宰治】的心上。
“现在,你自由了。”织田作之助无比认真的对他说着这句话。
“自由?”【太宰治】怔在原地,喃喃的重复着。
“去找‘我’道歉吧,好好的和他解释清楚,他会明白的。我相信,无论哪个世界的‘织田作之助’,都不愿意无端的背负着突如其来的生命。
如果你们成为友人后,你依然固执的选择死亡,‘我’也会理解并祝福你的。你不再是为了‘织田作之助’活着而活着的‘太宰治’,你可以拥有更多的选择。”
织田作之助将他推向传送的光圈。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怀疑过,他们不会成为友人这个可能性,即使那个世界他们立场不同,即使世界可能会毁灭。
【太宰治】突然低声笑了起来,随后像是解除了什么封印一般,疯狂大笑,笑到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也停不下来。
“太宰?”织田作开始有些担心,难道他的口气有些重了?
“不,没关系。我知道了织田作。”太宰治收起笑容站起来,偷偷的擦了擦眼睛。
“我知道了织田作,我会好好道歉的。”
“对不起织田作,再见织田作。”
“再见太宰,晚安太宰。”
与自己和解吧,太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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