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简挺所言,有了明确的侦查目标人,耿果天带领刑警支队,仅用了一天一夜,就基本查清:王咏梅被害的当晚,路乃翔有重大作案嫌疑!
简挺听完耿果天电话上的汇报,果断下令:立刻实施抓捕!
发出命令之后,仅仅半小时内,路乃翔已被缉拿归案。
简挺好生奇怪,既然路乃翔是凶手,为何还要甘愿做干儿子,到王大年老两口膝下行孝呢?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简挺想起了警院的老师谭若刚。
谭若刚虽是侦查系主任,但对犯罪心理学造诣很深。
于是,他就拨通了谭若刚的电话:“谭老师,放假了吧?打扰了。”
寒暄了几句之后,简挺就把这个案子简要说了一遍,问:“谭老师,案犯刚刚抓获,今晚要突审,不知你是否感兴趣?”
谭若刚立马来了精神,问:“在哪里突审?我去旁听一下,这也是上课的好素材呀。”
“晚上七点半,景州市刑警大队。”
“好嘞,晚上见!”
晚上七点半,刑警支队审讯室。
耿果天主审,史佳磊副审。
简挺与谭若刚坐在隔壁的监控室。
路乃翔被带进去。他步子慌乱,双腿发软。
坐进审讯椅,眉毛紧蹙,瞳孔涣散,目光呆滞,两条腿不停抖动着,加上面目黝黑,看上去十分猥琐。
谭若刚很自信地说:“案犯的表情,说明他内心已经崩溃,会很快交代的。”
隔壁的审讯开始了。
“姓名?”
“路乃翔。”
“年龄?籍贯?”
“三十八。本地的。”
“知道为什么要抓你吗?”
路乃翔低下了头,半天不语。
“路乃翔!你先给我们讲讲你的那个梦吧。”
“梦……什么……什么梦?”他支支吾吾问。
“什么梦?你这个天才预言家,是怎么梦到王咏梅死时被反绑着双手的?说!”
“啊……我……”路乃翔话不成句。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不是什么梦,而是本来你就是杀害王咏梅的凶手!”
“怎么会是我干的?我还是王大年的干儿子啊,经常上门去照料两位老人……”
“王咏梅被害的那天晚上十点多,你去了哪里?”
“我……我去光大影城看电影了。”
“和谁去的?”
“我一个人。”
“十点钟,飘了一阵小雨,你穿的是雨衣,还是打伞?”
“好像是打伞吧。”
“看的什么片子?”
“什么片子?时间太久,忘了。”
耿果天一拍桌子,厉声呵斥道:“路乃翔!你没有一句实话!王咏梅被害在六年前,你连哪一天都不问,就说去看电影了。你为什么对这一天记得这么清楚?另外,光大在老城区,当晚那里也根本没下什么雨,你打的什么伞?!我们早已对你当晚的行踪调查清楚了,你还要顽固抵抗下去吗?!”
路乃翔垂下了头,额头上冒出一层虚汗。
沉默了老半天,他终于抬起头,低声说:“我交代……确实是我杀了她……”
随着路乃翔的供述,割喉案渐渐浮出水面。
十年前,路乃翔与王咏梅谈了一年恋爱,王咏梅人不错,但当时体型很胖,他心里有些膈应,加上王咏梅的父母反对,最后就分了手。
分手之后,各自成了家。
路乃翔两年后,先结了婚。可是,让路乃翔没有想到的是,妻子生完孩子后,体型迅速发福,妥妥的又一个王咏梅啊。不仅如此,夫妻俩人还经常吵架,让路乃翔痛苦不堪。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四年后,当他再次碰到王咏梅时,王咏梅居然玩魔术一般,变得十分苗条起来。
而且,通过打听,路乃翔得知,王咏梅夫妻恩爱,日子过得顺心顺意。
这让他妒火中烧,心理极其失衡。
我过不好,你也别想好过。
就这样,路乃翔开始伺机作案。
他悄悄摸准了王咏梅上班的时间规律,以及所经的路线,选准了作案地点。
在那个罪恶的晚上,他事先藏匿在路边的阴暗处,待王咏梅经过时,突然跳出,一棒将其击昏,并拖到黑暗里的草丛中。
为了怕王咏梅醒来呼叫,他把一块破布堵住她的嘴,用绳子反绑了双手,并残忍割喉,然后逃去。
半个小时后,另一个下班的工人路过,觉得异常,隐约看到草丛中的尸体,这才报了案……
路乃翔的交代,倒是竹筒倒豆子似的,毫不保留,全部交代了。
耿果天问:“路乃翔,我就不明白,你做完案,为什么还要上王咏梅家去呢?”
路乃翔头部微微动了动,小有得意的样子,说:“你们想不到吧。刚开始,也有警察找我,问有关割喉案的情况。但是,一看都各自有了家庭,又多年没有来往,就没再怀疑我。”
“于是,你就坐不住了。”
“两个月过去了,案子也慢慢平息了,除了王大年李华茹等家属,已经没人关注这个事儿了。我这才登了门。”
“你去找王咏梅父母的目的是什么呢?”
“当年,她妈嫌我长得黑,她爸嫌我是个工人……”
“你这是要报复吗?”
“怎么说呢?是,也不是。两个月过去了,我估计他们老两口失去女儿的伤疤,差不多快要结痂了。我的出现,当然会再次引起他们对女儿的思念。我与他们一起抱头痛哭,就是想让他们反复舔舐伤口,从中,我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自信和快感。”
“你特么的,真坏!”耿果天忍不住骂了一句。
“开始吧,我是有意的。每次都帮着老人买米买菜,换液化气罐。谎言说过一百遍之后,连我自己也相信了。第二年,他们老两口要认我做干儿子,我也答应了。”
“你为什么要向老人说谎,说什么王咏梅给你托了梦,反绑双手之类的。”
“这不是该过春节了嘛。我这么一说,他们老两口整个大年就得在恶梦中度过了。而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可惜,这次,我入戏太深了,无意中说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