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君微微一笑:“身在此界,一不可求。此言极是!”
“但,若不在此界?”
不在此界?
脑中一道灵光闪过,李子夕茅塞顿开!
玄君伸手一指:“本圣君的圣域,源于主世界而生。但,它是一个独立的世界。本玄君只是炼虚,炼虚之后还有合体,合体之上还有渡劫。渡劫天仙的神域,与主世界已神似而形截然不同。“
“太一诀要求的一,不是此方世界的‘一’。此‘一’不可求。而是要洞悉世界,形成自己的‘一’。再以‘一’,生化万物,衍生万道,最后构建属于自己的大千世界!”
李子夕悟了!
他深吸一口气,正色说道:“我就选太一诀!”
玄君皱了皱眉:“上、中、下三诀中,太一诀为最上,也最难。溯本归源,由三千大道反推本源,此道之深,无法想象!当年仙皇自神界取得太一诀后,先后有十六位大能转修此诀,结果无一成功!为此荒废时光,计一万三千年!子夕虽然天赋无双,但本圣君之见,不如看下另外两位功法?”
李子夕坚定地说道:“就太一诀!”
看着他眼里无可置疑的坚定,玄君轻叹一声,伸手一点。
虚空中浮现一物。
一枚奇玉。
玉是其形,其本质是无数光线。
以神识观之,每道光线由无数金星文构成。
金星文微言大义。一个金星文,可以解析出成千上万文。
这枚奇玉,其中蕴含的道理之多,如天上星河,不可计数!
凌天宗近万年收藏,怕不及其中千分之一!
如此繁复的功法……
超出想象,望而生畏!
李子夕却没有丝毫犹豫。
他闭上眼。
奇玉缓缓落入他眉心,潜入他识海。
识海里,立即多了一条汪洋的河。
浩瀚无边、一望无际!
李子夕神魂圆满,神识可比化神。
可这一刻,他的神魂分明有了种“沉重”之感。便连神识运转,也多了几分艰涩!
别说解析,便连承载这部功法,李子夕都有些吃力。
但李子夕却毫无一丝动摇。
求一,这是薛师的道,也是薛师的遗憾。
身为弟子,薛师没走完的道,他当走完。
薛师一生的遗憾,他当弥补!
玄君伸手一摘,凭空取来一枚极品玉简。
玄君说道:“天阶功法,必以金星文所成。金星文是上古先贤以星相为基、以万物为体、洞玄天地、解析大道的文字。这种文字,其实不只流传于此次天地大轮回。每次天地大轮回,最初的文字必是金星文。要学天阶功法,必学金星文。“
“这枚玉简里,有金星文的完整传承。”
他苦笑:“当年本圣君花了一百七十年,才学会金星文。”
他摇了摇头:“往事不堪回首啊!”
玄君最后食指一点,李子夕识海里,立时出现一段玄奥的口诀:“凭此秘法,你可找到遗失的问海州牧守令。”
三件事办完,玄君微微一笑:“我等圣君,不可久呆于凡界。子夕,你我九天相见。”
李子夕深施一礼:“多谢玄君。玄君,你我九天相见!”
玄君挥一挥手,空间如水波般荡漾而开,李子夕已现身于荒郊野外。
眼前空荡荡一片,哪有高山、瀑布、水潭?
一切如黄粱一梦!
李子夕心中悠然神往。
他抬头,看向苍天。
于不可名状处,那无尽伟岸的存在正淡漠地看着这边。
天道!
这便是玄君不愿久待的原因。
化神真君还好,炼虚道君每次一下凡,天道便时时盯着。
这样其实也好。
炼虚道君,凡界无敌。若没有天道制约,凡界在这等大能手中,不过是一玩具,可以随心所欲。
一界生死,若尽持于一人之手。那毁灭,祸在旦夕!
凡界哪来得这十三万年的繁华?
李子夕向天道遥施一礼,他放出九天渡,扬长而去。
心中满意至极。
玄君虽只传了道秘法,送了枚玉简,并一枚奇玉。但对李子夕的助益之大,无以复加!
金星文的完整传承,便是在天界想来也极其稀罕。
太一诀更不用说。
天地玄黄凡,天阶功法,此界之极。
太一诀还是天阶功法中的上等。
是此界数一数二的功法!
如此神功妙法,李子夕若是走寻常路,加入天盟,积累功勋,用功勋点来兑换。怕是花上几千年,也不太可能。
但,玄君随手就送了!
天上地下,唯有李子夕有这等待遇!
也是直到现在,李子夕才深刻地体会到了,“人族第一天骄“这个名头带来的好处!
若非李子夕天资无双,天盟怎么可能答应,天阶功法免费送?还上、中、下三部任选!
就是天阶功法太过玄奥。
精研金星文后,才能参悟太一诀,李子夕估计,没有百年时间,太一诀不可能入门。
很好。
元婴真人寿元一千,他现在才不到一百。
这般漫长的时光,用来钻研功法,正是恰当。
不然,这人生岂非太过无聊?
胡思乱想了一阵,李子夕依据识海里的秘法,调动婴元,手掐指诀,往四面八方一点。
东北心生感应。
九天渡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往东北飞去。
柳白沙从梦中惊醒。
黑暗的房间里,响起他粗重的喘息中。
梦里,他高踞云霄。座下仙人云集,耳边仙乐飘飘,身旁仙娥献舞。
他伏案疾书,笔下玉简化为道道流光,飞向四方。
每一枚玉简,都能决定百万灵石去向、数千修士生死、数十万凡人命运!
权柄之盛,声威之隆,镇压问海州!
便是其他三位真人,看到他,也必得以礼相待,笑脸相迎!
当真是尊贵至极、荣耀至极!
这些其实不是梦,而是……
他的过往!
他的曾经!
他,便是问海州正道联盟盟主,太一尊者!
但,那只是曾经,只是他遗留在这具身体里的记忆!
黑暗中,柳白沙用力掐住自己的胳膊。他疯狂地告诉自己:我不是太一尊者,我是东沙丘筑基家族柳家的嫡系弟子柳白沙。我过去是柳白沙,现在是柳白沙,将来还是柳白沙。
直到,将那个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灭绝轮回,我才能拾起曾经的名号:
天一尊者!
那个人……
李子夕!
柳白沙念着这个名号,眼里是无穷无尽的怨恨。
那个人相隔万里。
可他的名号便是在东沙丘这等穷乡僻壤,也是如雷贯耳。
所有正修说起他时,眼里是尊崇、信赖和希望!
所有魔修说起他时,眼里是麻木、恐惧和绝望!
所有人都清楚,问海州如今的命运,就牢牢握在那个人的手中。
他一念,问海州生;他一念,问海州死!
柳白沙眼里闪过滔天般的羡慕和嫉妒。
还有更深的恨!
“我一定会杀了你,李子夕。“
“血萝花开,我当崛起,而你必从此没落!”
“那一天不会太远。”
“你等着,李子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