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清理着双手,门外又响起忍耐已久的呕吐声。
虞行翡紧盯着水流中的双手,心生愤怒又无处发泄。
被他抢过来的人确实变得非常听话,像个木偶被他摆布,完全不敢有半点反抗,抓不到半点错处。
这样真的让他满意吗?
心中烦闷,虞行翡知道这并不完全是他想要的。
最初,他要的不就是孙谨老老实实待在笼子里吗?
现在,不也差不多吗?
那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思索不出答案,直觉告诉虞行翡,唯一能给他答案,摆脱这种无法自控情绪的,可能只有孙谨。
忍耐不是他的风格,难道又要去惩罚?
惩罚过后呢?
他能得到什么?
一个更加顺从,也会更加虚弱衰败的孙谨。
唯一一次动了心思得到了这个人,虞行翡不想做赔本买卖,更何况,那具身体经不起任何惩罚了。
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孙谨赶紧擦干净嘴角,趴伏回床上。
头顶光线被遮挡,身侧一重。
一双手沿着肩背向下抚摸,孙谨的身体不受控制开始颤抖。
“不想我碰你?”
孙谨将脸躲在枕头里,只能缓慢摇着头。
看不到他的表情,虞行翡当然知道这不是真心的,手掌下的躯体骨骼凸起,再也不复曾经的健康强健。
“身体是你自己的,用绝食的方式来反抗,未免太蠢了。”
“你不是想杀了我吗?就以你现在的状态,给你把枪,你有那力气开得了枪?”比起孙谨此时死气沉沉的模样,虞行翡倒是有些想念那片刻爆发时,充满恨意,亮得惊人的双眼。
咽喉有些灼痛,孙谨不敢装作没听到,喘了口气才打起精神去回应,“对不起,那只是一时冲动的气话,我怎么敢有那种心思。”
虞行翡并不觉得那是气话,扑灭孙谨那团还未燃烧起来的火焰,只因他无意间提到的那个男人。
孙谨的弱点,太明显了。
有了可以让他钳制的致命伤,这本该是让人高兴的事,可心里的愤怒还有一些难言的情绪,这让虞行翡冷静的面孔下,心绪难以平静。
“我没有绝食,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控制不了。”孙谨说完用力捂住嘴唇,咽下上涌的呕吐欲望。
消瘦年轻的男人一副虚弱的模样,虞行翡的手没入有着药香和果香的被褥,看着孙谨那双耳朵红到透明,紧闭着双眼,捂住口鼻,看起来确实可怜。
“你瘦了很多。”
温热的手掌很宽大,孙谨没有一刻不在忍耐着排斥和厌恶,终于忍无可忍,还是趴在床边吐的昏天黑地。
空空如也的胃部只有刚刚喝下的清水,液体溅湿了昂贵的皮鞋和地毯。
这么多天,这种情况已经出现无数次了,孙谨从没因此受到惩罚,虞行翡甚至从未因这些动怒。
吐完舒服了一些,无力的趴伏在床边。
“不习惯,也要习惯,我不会给你太多时间。”虞行翡抬手在孙谨背后轻拍着,完全无视了造成一切痛苦的根本原因,“会有医生来替你检查身体。”
“检查…身体?”孙谨脸色有些发青,有气无力的。
“靠营养针度日终归不是办法。”
宽阔的骨架更显得孙谨瘦骨嶙峋,虞行翡打量着他的侧脸,觉得这人越来越没有了吸引他目光的光芒。
从那日清醒后的爆发,孙谨就日渐消瘦,就连体温,也没有了让他觉得温暖的热度。
营养针也补充不了迅速流失的能量,暮气沉沉的格外无趣。
虞行翡不会任由孙谨的生命流逝消散
孙谨别想以这种方法脱离掌控,就算是死亡也不行。
“休息吧,医生来了我会叫你。”
直到他出了门孙谨才略微放松。
只要完全的服从,和虞行翡相处其实并不算困难,和他正面对抗,只能得到更加暴力的镇压。
身体里的物件价值连城,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孙谨,那黑暗的一夜随时会再次降临。
即便是痛苦和屈辱,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等待反而更加难熬。
明明海洋都已经拿着钱离开了,又被他牵连了进来。
同归于尽的愤怒被人瞬间掐灭,冷静过后,孙谨还是不想死。
尊严、自尊和生命比起来并不算什么,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才能再次见到想见的人。
才能感受到自由的风。
什么死也只能死在这里,男人绝大多数都喜新厌旧,更何况虞行翡本就拥有了一切,只要有和其他人尝试的心思,他总有一天肯定会被厌倦。
未来的某一天,也不是不能离开。
作为一个已经腻味了,听话又没有威胁的工具,孙谨只能期望虞行翡能大发慈悲的放他走。
无依无靠,孙谨没有和全世界对抗的勇气和能力,所以他只能改变他自己。
看着骨节凸出的手背,身体沉重,好像连抬起手臂都很费力,这种虚弱无力让孙谨格外难受。
浑身乏痛,怎么可能睡得着,所以听到检查并不抗拒。
要逃跑、离开、反抗,也必须有健康的身体才行。
被子底下是赤裸着的身体,孙谨也不敢张口要衣服。
真要让他这种样子看医生?
只难堪了一秒孙谨就释怀了,他哪有资格去讲究体面。
爱咋地咋地吧。
闭目养神没多久,一双手摸进了被子,不需要用眼睛看,不需要鼻子嗅闻,经过多日被迫的同床共枕,孙谨从皮肤的触感就能知道敢这么做的人是谁。
死死捂着嘴,忍着再次汹涌欲呕的冲动,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直到身上一轻,听到了玉石磕碰到桌台的声音这才敢呼吸。
枕头上也多了一叠衣物。
“衣服穿上,医生来了。”
见他虽然吃力,还是能自行穿衣,虞行翡这才打开房门。
没理会门外等候的人,端着手中的托盘,转身走进浴室清洗双手和玉器。
虞家老宅江家兄弟也不是第一次来,幼时他们就时时陪同父亲前来拜访。
不过,这种近距离接触虞行翡的住所,还真是第一次。
这里和房屋主人给人的感受很相似。
昂贵、简洁、冰冷没有人气。
室内唯一的暖色调,正是江宁远好奇多时的人。
“身体恢复得还好吗?哎呀,怎么瘦成这样了,可怜可怜。”
一边叹息着,一边快速靠近,在床边站定,没给人反应的时间,一双手也不老实,悄摸着打算拉开被子。
跟在他身后,江宁致没想到这家伙在虞行翡的地盘胆子还这么大,没有犹豫,一巴掌用力挥到他脑袋上,“老实点,出去等着。”
捂着脑袋,江宁远还惦记着检查成果,“不是来检查身体的吗?你查你的,我查我的。”
“把仪器搬进来。”江宁远什么秉性,江宁致一清二楚,他要检查什么部位也不用多想。
对被虞行翡看中的人他当然也会好奇,再怎么也不能让江宁远好奇到那种地方去。
“搬东西也要使唤我?”好不容易看到人了,江宁远可不想出去。
“你觉得他会让其他人进他的卧室?”江宁致还算了解虞行翡,这座宅子越来越冷清,许久看不到一个人影,这都能说明一个人的生活习惯。
虞行翡比他爷爷更加厌恶吵闹和人气。
双生子其中之一碎碎念着,一个老成冷静,一个跳脱活泼。
又是一对“新生”的使用者。
半躺在床上,孙谨很久没见其他人了,最近连胡管家都没有露过面。卧床的这段时间,一切衣食住行都由虞行翡亲自负责,几乎没有和其他人沟通的机会。
这里奢华冰冷,像一座安静空无一人的冰山堡垒。
打量着这两位长得一模一样,不太像医生的医生,孙谨难免有些好奇。
别说面对着虞行翡了,只要是离他太近,所有人都是战战兢兢的。这两个人态度自然镇定,从衣着气度都不像一般人。
不过孙谨也不太关心他们的身份。
只因现在难得的的吵吵闹闹,少有的热闹让精神都恢复了一些。
有人无声无息的打开了浴室的门,正拌嘴的人没注意到,孙谨是可以第一时间发现的,立刻转开视线,眼睛盯着被子继续保持沉默。
戴上手套,虞行翡靠近过去,抓起江宁远的衣领扔出了房门。
房内瞬间清净了下来。
江宁远摔得发懵。
“烦请江董将仪器送进来。”
一双用过的手套扔到了身上。
跌坐在地,这嘲讽的语气刺得江宁远头顶发冷,被当作有害病菌对待也只能抽着唇角笑着,“不麻烦不麻烦。”
说完连滚带爬的跑了,毫无风度形象可言。
赶走了嘈杂的源头,想起孙谨刚刚恢复了几分神采的眼神,虞行翡心中增添了几分沉闷。
亲力亲为照顾了两个月,得不到半点好脸色,一看到他出现,那双黑瞳又变得黑沉沉的,对江家兄弟和他都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
心中烦闷,手中力度也失了轻重。
砰地一声,结实的房门挂在门框,摇摇欲坠。
江宁致只是偏过头看了一眼就打开医疗箱,没受到半分影响。
孙谨没这位医生镇定,也不知道虞行翡这又是因为什么,不过很有可能是因为他。
身体阵阵发着颤,握紧的手掌藏进被子,不敢被发现。
不过还是瞒不过江宁致,看在眼里也毫不在意。
还好虞行翡并没有过来,只是不发一语,坐到了窗边。
哪怕仅仅是这样,还是让房间的气氛变得压抑沉重。
“请抬起头。”江宁致的手即将碰到病人的脸,就像是被无形的针扎到,无端的刺痛着,只得停下来。
来自窗边的视线让病人的心情愈发紧张,饶是江宁致心理素质再过硬,也不想这么被打扰。
只得直起身体,回过头,“虞董,要想知道他呕吐不止不断虚弱的原因,还请您先回避片刻。”
虞行翡并不想让他们独处,可孙谨的身体状态也确实不能拖太久。
可以说现在全靠营养针吊着一口气。
江宁远正推着一人高的仪器车,等他进门,虞行翡再次提着他的衣领,离开前还不忘警告着正调试仪器的江宁致,“我就在门外。”
江宁远连抗议的机会都没有,再次被扔出房门外。
这两人离开了房间,孙谨松了口气,放松不少,江宁致也能静下心来,语气也还算平和,“躺下,很快就好。”
“好,麻烦你了。”
孙谨勉强一笑,安静的环境,近距离之下,江宁致看清他的眼睛不由一愣,直到那双眼睛闭上这才恢复清醒。
卧房外是古色古香的庭院,木质清香携带着凉风,在盛夏里并不会太过炎热。
江宁远趴在围栏上揉着腰,半晌无人搭理。
在虞家也习惯了这种无视。
一天之内被人摔了两次,但凡是换个人,这事都别想简单了事。
江宁远想起孙谨的症状,咧嘴笑坏笑着,“要不是那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我都怀疑是不是怀了你的孩子。”
这种蠢话虞行翡实在懒得回复,直接当作没听到。
“你的继承人啊,啧啧啧,偌大的虞家,辐射到全球的产业,你就真的不心动?”
别说动容了,那双微皱的眉显示着不耐,江宁远不由感叹,果然是个古怪的人。
不过为了这个位置疯狂的人不在少数,真敢出手的是少之又少,不然也不会在陆远则的婚宴上动手脚了。
虞行翡那双眼睛一直盯着门口,说实话,江宁远觉得有点可怕。
被这种人重视,可不是一件好事。
不论是谁,被虞家人咬住了,就不可能松口了。就像是被巨蟒缠绕,能不能留有喘息的空间,全看他的心情了。
“赵闻西好像很久没露面了。”
虞行翡觉得江宁远真够吵的,吵吵嚷嚷没个清净。
提到过去唯一一个和他有过婚约的前未婚妻,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难怪赵闻西要躲着他了。
看来知道虞行翡有了目标,这女人又可以放心蹦哒了。
想起孙谨形容枯槁的模样,江宁远深表同情,“看来,你这是毫无进展啊。”
医院里,江宁远说的话确实有着吸引力,虞行翡这才分了几分注意力过去,“你有什么办法?”
瞟了一眼这冷若冰霜的天然空调,江宁远摇头晃脑,啧啧称奇。
果然食色性也,人之常情,就连虞行翡也不例外。
“虽然没那个必要,但是好不容易有个人是你能看得上的,其实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需要用爱细心去滋养。”
爱这个字如同天方夜谭,尤其是从江宁远嘴里说出来。
虞行翡嗤之以鼻,江宁远也没觉得尴尬,“不论是真的还是假的,为了长久之计,这就是必须的。”
“尤其是事后的温存亲昵,别穿上裤子就一副把人不当人的姿态。”
“可别忘了,你可是第一次就把人整进了医院。”
这辈子居然有机会对虞行翡说教,江宁远滔滔不绝,停不下来。
没被嫌聒噪,见那张脸皱着眉垮着脸,一副全世界欠了他几个亿的模样,江宁远嘴里的话一顿,极力忍着笑,小心的询问着,“该不会,回来后你就一直没得手?”
“虽然我不算个好人,可也不是个被下半身控制的禽兽。”虞行翡已经做足了准备,可也没饥渴到不顾孙谨的身体情况。
让他苦恼的事,也不是没有,而关于这一点,确实江宁远比较在行。
“我对他已经足够好了,从医院回来后也是亲自照顾,但他还是一直排斥不肯真心服软。”
虞行翡亲自照顾人?
江宁远还真想象不出来那是个什么模样,只觉得怪可怕的,歪着头有些奇怪,“看起来,他也不像个硬骨头和倔强的人啊。”
“一切都是假象,不然你们也没必要来这里。”虞行翡也有些拿孙谨没辙了。
对付一个第一时间就认输求饶的人,还能怎么办?
他要做什么,孙谨没半点去反抗的意图,一副随他为所欲为的姿态。就像一刀扎进了雾气里,无处着力,好像一切都是白费力气。
从小到大,第一次能见虞行翡吃瘪,江宁远迎风憋笑,不敢露出明显的嘲笑来,也更加的好奇了。
“你从哪找的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看起来只是个普通帅气的男人,你是看上他哪一点了?”
也就是身材好了点,这样的人哪里值得虞行翡认真?江宁远真想不通有什么特别的。
本没有回答的心思,不过虞行翡也想打破僵局,也想起了阳光下,隔着距离和人群,那抹并不灿烂却温暖和煦的笑意,“…虞氏。”
“他和一个人,曾在虞行氏工作。”
虞行翡一想起那个抢先霸占了孙谨二十年的男人,就厌恶到了极点,江宁远可是听出来了,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人可不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能在虞氏工作,还能被你看中,看来,他们都不简单啊。”
刻意加重了“他们”二字的语气,虞行翡知道他想打探八卦,为了得到花花公子的帮助,只得如实相告,“他们,曾经是所谓的情侣。”
虞行翡看不到他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江宁远都要被酸得不行,呵呵一笑,“曾经?所谓?虞董你这是强抢民男了吧。”
有生之年,居然还能见到虞行翡做这种为了一己私欲,强行拆散鸳鸯的事,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不是让你来看热闹的,里面的人看着软弱,实则固执,怎么才能让他真心忘记从前。”虞行翡忍了又忍,是真想把江宁远扔出虞宅。
“那还不简单,凭你的这副外貌,还有财力,有哪个人能抗拒得了。”说完江宁远意识到踩了雷坑,身体一凉开始唰唰冒冷汗,见虞行翡没有动手,身体才慢慢回暖。
虞行翡抬手,江宁远心惊胆战,赶紧捂着头。
剧痛没有降临,这才抬起头,只见虞行翡只是用手抚摸上脸侧,“他确实喜欢这张脸,可他还是想着过去的那只老鼠。”
不得不承认,之前是他想得过于简单了。
以为让王海洋亲口和孙谨一刀两断,就能结束他们之间的感情,可以斩断他们之间的羁绊。
可孙谨还是忘不了过去。
看来虞行翡已经试过了威逼利诱了,连亲自照顾这种怀柔手段都用上了,江宁远也没为谁做到这个地步,无奈的摊了摊手,馊主意张口就来,“忘不了过去,那就只能想办法让他失忆重新开始咯。”
“第一个见到的是你,你稍微温柔点哄哄他,那还不得爱死你了。”
不管脾性如何,虞行翡的外在条件那是顶尖的好,江宁远心服口服甘拜下风。
只要他愿意,不可能有人能你扛得住绝色的诱惑。
看似无稽之谈的事情被江宁远轻飘飘的随口一说,却让虞行翡心念一动,真有了一个新的方向。
确实,这还真不失为一个省时省力又省心的好方法。
正筛选着办法,卧室门被打开。
见他们相安无事表情正常,江宁远没嘴贱得罪人,江宁致也安了心,递出药单,“身体没有大毛病,他这样的原因,还是思虑过重。”
伸手点了点心口,摇了摇头,“这里的问题,你比我要精通得多。”
“心病,还得心药治。”
接到邀请,江宁致假设的被排斥反感、歇斯底里都没有出现,两个月前被送进手术室的男人情绪并不激动,也没有阴暗颓丧自暴自弃,对待治疗可以说是非常的积极配合。
甚至连眼神都过于透彻柔和。
平和到不像一个被囚禁被强迫的人,可他的身体确实在一点一点的愈发虚弱。
床上的枕头是双人枕,只有一床被子,还有很浓郁的,属于虞行翡的气息。
被安置在同一个房间,孙谨确实要承受很多心理压力,还有那些细微的、回避的小动作…
“他很怕你,想近距离接触,还是循序渐进为好。”虽然这么直接很有可能会让某个人反感,江宁致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总得习惯的,磨磨唧唧的浪费时间,照我说,直接做到他不害怕,习惯成自然为止不就好了。”江宁远持反对意见,比当事人都要着急。
“能不能闭嘴别添乱。”江宁致真想拿胶水把那张嘴黏住了。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江宁远还想说就被强行捂了嘴,看他哥真生气了,只能老实下来。
虞行翡对于孙谨的病因也在意料之中,这一次意外的,觉得江宁远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情,我们就先回去了。”
虞行翡想怎么做,江宁致拦不住管不了,多管闲事去过多劝阻,不论是江家还是孙谨都会被记恨。
反正该他说的也说了,能做的也做了,只能说孙谨这辈子太倒霉吧。
不知道为何,江宁致那颗冷静又冷硬的心对那双眼睛的主人生了同情心,可也只能无能为力。
见虞行翡没别的吩咐,强行抓着江宁远快步离开这座华美庭院。
再次回到房内,里面的人没有了白天黑夜规律,正睡得深沉。
“心病…”
其实虞行翡明白所有症结,就是不愿再让孙谨和其他人有所联系,如果只是身体引起的病症倒是好处理。
可心病,无药可治。
孙谨是他的药,是能引起他欲望的药。
可他的药病了,也需要延缓生机的药物…
如果,他能取代这个位置,就能成为孙谨的药!
虞行翡获得启发,立刻找准了方向。
彻底让一个人遗忘所有,重新创造出新的记忆,由他所编织的回忆,这种事情并非天方夜谭,虞行翡已经想到了最稳妥最安全的方法。
看着孙谨原本充满生命力的光芒变得苍白浅淡,想到反正等不了多久,这个人就能从内到外,彻彻底底的属于他一个人,虞行翡也能耐心片刻。
只要找到那个被全球通缉的“医生”,孙谨的过去,就能被他彻底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