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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銮声 > 第19章 祝莲姐妹逢迷案 駃騠突灵救玉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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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祝莲姐妹逢迷案 駃騠突灵救玉仙(一)

这是班头耿光明,现年三十六岁,练就一身硬筋骨,仍似壮年。这时跪在小娟面前请安。他本是钱庄护院徒工,被选上班头。

小娟早看准,在马鞍上问道:班头带队去哪方?有何事项?正在细听班头回言,只见从西向东,不慢不快,哧哒哧哒哧哒的过来一匹小黑驴,背上驮个壮年人。小娟边看边叫班头快起来说话,众人都看这骑驴人。

皆因这是十字路交叉点,小凤的雪花驹走过东西的东陵路,路北即是行宫。这路通往高楼,有十六七匹马堵住这条路。这匹小黑驴背上骑的壮汉定向北走这条路,可小凤的雪花驹不但不让路,还摆耳旋转又刨路。

小凤笑道:四姐,可又事来到。祝莲点点头还没嗯出来,只见一阵清风而过,把骑驴的麦秆大草帽刮在地上,这驴后屁股就是一位四十岁的男汉。他手拿约有那么二尺长的木棍寸粗,上拴鞭穗有三尺长。当抽驴一鞭子,他毛腰即去拣草帽。

这驴不打还好,这一打它卧了。雪花驹一阵嘶鸣,这几十匹马围上这小黑驴。这骑驴的壮汉不能不栽下驴背,趴在地上。他是装死还是怎回事。只见这拿鞭的又抽小黑驴。小黑驴可能怕打,嗖的四腿立起。祝莲跟问一声你是放脚的?答姑奶奶问对了,靠放脚活动日子。他一方说,一方去扶那男汉站起,当即扶他骑驴赶路。可这男汉比驴高出半身,就上不去驴脊。

祝莲叫班头把这驴男汉捆上,问这放脚是何村的。答我是赵仙庄的,距此八里路。那我问你这骑驴的是何地方的。放脚人答他是胜家屯的。好吧,祝莲叫玲玲给他驴脚钱,玲玲放马过来问道这骑驴的给你钱没有。答他说到发盖子村给脚钱。

玲玲笑道怎还说两个村,那他一个人住着俩村吗。玲玲一方说,掏出一锭银子笑道:你收下,把驴牵走。

放脚的一掂有三钱,合几吊钱。这趟是六十文。急道:姑奶奶,多啦!我又没钱找。玲玲笑道你快走开,谁用你找呢。

放脚的一方看骑驴的捆在地上,也不敢多问,自己趴地上给马磕头还是给人磕头,也不知道。左右和变戏法的一样来个磕八方。起来牵着小黑驴挤出马围向北走去。

小娟这时又问班头来龙去脉,班头从头说起,众姊妹听个明白,后边人马也跟上来。班头回得大人话,只见一个道台模样穿戴的人,来至这马围中心请安。

祝莲笑道贝全,你升级了。答皇恩钦命栽培,此恩难忘。又只见一位顶戴花翎的官员到来,贝全接引道这位是新任京东巡抚,刚刚任职。巡抚行礼毕,小娟笑道这岂是说话之地,不过此处相遇难免絮叨几句。你把这个带在轿后,我们共同前往胜家屯再作计较。

班头一马当先去作前哨,雪花驹一声嘶鸣,诸神驹后随,慢慢悠悠如微风戏柳,那么优美向北行进,即见后方伞旗遮天。队伍是一条长龙,有骑马有步行,三台大轿登上路途,绫罗伞扇遮住五月将尽的夏日阳光。

这一路两旁的金黄麦穗都安然收完,麦茬堵谷,农民正一垄一垄搜查杂草,谷子加肥上土,一阵一阵歌声传进众姐妹的耳中,唱的是打鬼牌。

初一哎咦,十五嗷哟!庙吆庙吆庙吆吆庙门儿开。哎哎吆哎吆,哎唉唉,唉唉唉吆!一阵儿清风,哼哼,哎哟哎嗨哟,刮进吆吆刮进一个男鬼儿来!儿来!前边大鬼左手扯铁链,右手拿着招呀招魂牌!哎哎吆!哎哎嗐!哎哎嗐!后边就是那二鬼跟下来……

因田间百姓低头拔草培土,怕谷苗压倒一心无二,专心解闷中闷子,一方仔细拔那谷苗杂草。耳听马蹄哒哒哒,这是打头的黑领鬃浅黄马在前急行驰骋,惊动这位的思唱。他抬头一看,好奇的一伸舌头。我的妈!地里土里老唱,是给路神听。嗐!这些大马没一点声息,真妙真妙。顺眼溜去只见后方棋伞遮天,赶紧趴地上偷眼看。

兰英笑道:这段乡味还真好听,我还真没听够人就趴下。彩霞笑道云南也唱山歌。金霞笑道山乡就从山作引子,各有各的味道。刚唱的这北调这嗓音挺亮。这么一方说,慧眼只见前方离路口很远,见男左女右手持高香,见马来至切近都跪在路旁,将香插在预先做好土掩上。小娟一见得有里路,那么长人挨人的行列,随道快叫起去。

众姐妹喊干嗓子无效,老伯们伯母们,叔叔们婶们,哥哥嫂子姐姐妹妹快起身!正在农忙,地里场院都正在用人。姊妹边说边眺路两侧人,可也不知是哪地方。听有人说呢是南巷口。

即在此刻,只听雪花驹一声长嘶随风飘起,嗯哎哟,是一道土垄。不知他有多长,这头由哪里起呢?这尾又落在何方呢?不知道。但见九匹雪花驹飘飞土龙脊,风声掠过。

来至一个去处,这里都是杨榆。树头上喜鹊不少,亦有麻雀和蓝靛红靛黄鸟,都在吱吱喳喳唧唧的唱。这些树都有二三尺壮,没有小树。有百卉更有小花草,牵牛花缠绕等等。

只见旁棵杨树,靠着一个披头散发小脚女子,是个不脚女子。身上衣服都扯成条,只盖住前后屁股。脸只余两只黑眼珠子,无处不是泥土。但是能看出个头约有六尺左右。但见她一双黑珠嘀溜转。她手拿根柳条对着自己脖子哏哏哏笑个不止。祝莲把太阿剑一指,她立即仰卧在地,雪花驹按次序把她围了个水泄不通。

小凤下得马,点入她心俞肺俞肝俞脾俞肾俞任督和带脉 她五脏通顺长吁一口气。正要问她话,来位六十岁老汉喊道:别理她!她是气迷心见人就打。

宝珠问道你是她什么人,答她是我闺女,疯了五年无法治好。问她为何疯的,答五年前从家上轿好好的,婆家是发盖子。一下轿就疯起,没拜天地。殷萍嗯嗯道:这给老人添了不少麻烦,你家离此有多远?答不远,也就里许。

小娟道:你赶紧套辆车来,叫她娘跟来越快越好。这位一见大马和人都似神仙,怎能不听。可闺女又在地上老实的躺呢,他连颠带跑把大驴车赶来,老伴坐在车上连轰带打,绕着曲蜒林阴赶至切身。这两口子拿来两床被,把闺女放在车上。祝莲道先别去你家,要去胜家屯。'答仙姑叫我去北边,牙牙山我也去,只要好这病。两口子趴地上就磕头。殷萍道快赶车走吧。

祝莲笑道:甭去牙咬山,只到胜家屯。你老伯和伯母就张大嘴乐个没完,快走吧。快赶驴朝胜家屯走。

这大驴车不知受雪花驹的威力是怎的,因车轱辘没有咯噔咯噔响,只听是嗖嗖嗖风响。霎时只见胜屯东街口人山人海,亦有赤兔菊花大马都在迎接。还有那些公差和三位朝服官员。这时让开路,仍是车在前人马在后,所有的人不知车上盖的什么。

有的说我认得那坐车的是疯子妈,那盖的就是疯子。这时多眼的猜测不止,那么拉她有何用意呢?遇事都想起从前所经过的事。

这时进得一家宅子大门,这是路北朝南。进得大门是一条大胡同,东边是大坯土墙,也有八尺多高。西边是砖房后沿,这时来至一道墙,座西向东开个砖墙门,黑油漆的两扇未关,每扇足有三尺,里边是门的两搭,有两柱脚。再向里走箭远,路北是三步台阶,这是个倒座房五大间,是丈二间量。进这穿堂倒座门,是两厢东西有配房一溜,每边是六间每间一丈。这门可在正中,能看出是两进的宅院。随入二门看是屏风,院子是方砖铺地,这是老式三合瓦房,间量大。窗户是改用新式大登的,挂着白蚊子帐。

这时屋子一个人没有,小娟等进入上房,一见迎窗大炕,笑道:这一带总讲迎窗大炕,甭管人多人少,这也是习惯。地北后沿一溜红银珠亮的墙柜,柜面上设置花瓶盆景等等。东山是一张南极仙翁寿星图,宽幅度有五尺高有七尺,油画的精彩。后沿有字画四联,山水画均是墨色,不外渔樵耕读。

班头和贝全知道先用茶,告诉茶房洗壶刷碗,只好都立在院中心,无人敢坐。这位新任巡抚见道台伺候,自也不敢多言。因正房门口站立四位美姣女英,四双杏核眼盯的紧。开水送来都放在这四位女英面前的,东边天地窑下方的八仙桌上。茶房一见女的比男的官大的多,心里直算账。

祝莲一进大门就告诉小姊妹,把这车上娘俩放在咱们身旁的左右邻近的屋子,勿用惊动。即放进正房的西屋叫她睡,等睡醒洗涮换衣服。祝莲等看了看,叫她睡香,又都进得东屋。祝莲道把这家主事人叫来,即时传出。

时间如弹指,主事人觐见,这四个守正门的是卓妆吕琴明玉琼芳。见一个十六七岁大辫丫头站在面前,问道你是这家主事人?答是。从里边出来是迎香,一伸手拽进屋去,屋子里炕上地下人不少,可不乱,都安静地坐。妍玲一伸手把这姑娘拽在腿上搂起,笑道你是这家主事人?姑娘道:我爹妈管过日子,我是管打官司的主事人。问你多大,答我今年十九岁。祝莲看她,面细嫩又白,好似十五六呢。

大家看她脸色的暗波愁容,是长圆脸庞,五官秀莹莹,耳朵空着,辫子是黑绳缠着。穿的是身青市布,脚蹬一双青缎鞋。

大家心里明白一半,这是孝服。原团在行宫耿光明说过几句,胜家屯蔡家官司打五年啦,没个头绪。只说这些雪花马就长嘶,遇见这疯丫头,不管如何从头来。

妍玲道:即这样,问你什么你说什么。你先喝口茶。这丫头接过就喝,心中说我的妈耶!这盅茶在我肚子翻起来。从脚至头顶,那么身子好似悬起来。她暗暗叫声妈,而后沉思静默。这时她耳朵听有人问你姓什么叫什么。你家都什么人。她急答,抽空看问话的人一眼,见其人比自己大不了多少,说大也不过四五岁。随说我们家只五口人,我叫蔡丽秀。那你把昔日事情从根说起。

妍玲又给她茶盅,她接过双手捧起,一饮而尽。因为肝火上冲,嘴喉都颇干燥。她听声看去,还是那个人问。这是祝莲问话,因丽秀的两条闪电线正碰上祝莲两条银花。丽秀抵不过,低下头跟道:事情已经过五年。在七年前我家娶来嫂子,是燕郑张靖之女儿。张靖之是烧锅掌柜,这烧锅有我家一半。我爹长期不在家,因为在朝阳门外还开个益合祥,总要两处跑。我哥呢即在益合祥司账。那么这两家是好上加好做的亲又亲,亲上加亲。我哥十九岁那年娶的我嫂,我嫂比我哥大一岁。可我哥娶了我嫂,就只在家住五夜,合来家七天。是七天头上回的北京。可从那时至今未曾回来,我家只是我,我妈和我嫂。我们娘三个昼夜一个屋。可我嫂呢,比如一年她得住上十个月的家。我两家是好上加好,亲呢又亲。因此我也去和嫂子到娘家去住,或一个月二十天的。我家有小车子,她家也有小车子和把式,我嫂子是一个哥,俩弟弟现都吃买卖饭。还有个老妹妹同我一样大,一样高。

自我嫂过这边门,我俩碰在一起说在一起玩在一起。她比我大二十天,我管她叫姐,她总习惯大人似的。就这样我们热火朝天的二年多,不分彼此的过往。这妹妹她叫张丽英。

我们两家的住宅,都不是连场带住家,另有场院。她家只有地两顷三十亩。我家呢欠十亩不到两顷地。我家连赶车的共是七个伙计,常下地是五个。另一个是做饭喂牲口喂猪。这把式我们不出门,他摇边赶大车,拉粪拉垫脚造肥。

我们家住宅只早晨伙计挑水来往,其余不用,也不许无事登门。我们这深宅深院,只我大妈和我四婶来这里说话。

这样就在我十五岁的三月十六日,我大姨的儿子他叫张连财来我家,他说结婚。即是今晚亮轿。

我说表哥你来的真巧,我和我嫂今天准备去燕郊。那你这大喜事的怎能不去?我说嫂子你守家,妈我和你去,回来咱俩再去燕郊。我问表哥你从北京来,那我哥他怎二年就没时间回家?表哥你在益合祥是学站柜是学跑外?他说我和大哥一样,我俩都管账。大哥是正的我是副的。大哥的任务重,管柜上总事。所以他每天忙,睡觉都时间。

我说即是忙总不能忙一人吧!那这未过门的表嫂什么村。他说是赵仙庄的。我说妈,咱都没听我大姨絮叨过。我妈说这一定说好择日就娶呗。小得子是这样不是?因他小名叫小得子,他去益合祥也是我爸的介绍。小得子点头,姨说得对,是这样。

我娘俩喜欢得坐小车子去赶礼,至发盖子把小车子打发回家,告诉后天来接。我们从家动身,就请我大妈去给我嫂子作伴。是说这天晌午。可当天太阳压山,小车子又来接我娘俩,问什么事,车夫只说快回去。我娘俩一听要快,不再问登上车。只见把式用鞭子敲马疾驰,问他即和没听见一样,只听车轱辘嘎嘎。

下车至二门,就听里边我大妈哭呢,我拽我妈急走。一进屋看我嫂在炕上直躺,我趴身上就叫。我大妈就连推带喊,可了不得!秀哇小秀妈呀!我从家忙完叫媳妇守家,我跑过来叫她嫂子,她嫂子,她嫂子。无人答声。我掀门帘她在炕上躺呢。我想她一人憋闷睡着,我把炕衾被子给她盖上。可我一摸手哇,冰凉!怎么!怎么!怎么了!细看脸,她是白净人,双眼合着跟睡一样,我把脸贴她脸方知是没气。我赶紧叫把式去接,越快越好。我可没说是她死去,我的秀喂!我的妈呦!这是什么事呦!

我们不管一切只有哭。前院四婶二婶和几个嫂子跑来也哭,我四婶叫把式去燕郊接我爸和丽英爸,还有她妈和妹妹。这样她们一更天来的,我还搂着我嫂子哭不放手。

可妹妹上炕把我连拽带甩扔一边,她趴身上就哭。她趴身上哭,我也又爬着挤上哭没完。这时我爸和她爸哥俩在地上连哭带跺脚捶胸。一边说这叫天祸!天祸呀!天祸呀!我俩可没做过欺人的事呀!佛爷你怎不睁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