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落在他的手背上,有一条红痕,宋暖转身去拿医药箱,过了一会拿着碘伏出来,放在谢淮的面前。
明显是让他自己擦。
谢淮趁她转身之际,伸手懒洋洋的扫过碘伏,顿时“咚”的一声,落在地毯上,闷闷道:“掉了。”
宋暖转身看着他,沉默几秒,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碘伏,取出棉签,沾了一些,不算温柔的给他消毒。
谢淮配合的“嘶”了一声,嘴角却上扬,下一秒,低头亲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心里冒出酥麻的感觉。
甜到整个人发晕。
宋暖下意识抬头,紧接着额头的温柔落在她的唇上,唇瓣传来蹂躏感,她刚想推开他,男人就离开了。
盯着她绯红的脸颊,谢淮难得心情很好的起身,一副家庭煮夫的模样,“去收拾吧,我去做饭。”
宋暖调整好情绪,拧好碘伏,喝了一杯温水转身去了衣帽间。
前几天意识到西装紧了,她又买了两套西装,腹部不用刻意收一些了。
客厅,谢淮做好三明治就坐在椅子上等某个女人出来吃,大概过了七八分钟,踩着上班的尾巴出来。
他视线随意一抬,顿时停滞,来来往往就几套中规中矩黑白西装的宋暖,今天穿了一套灰色西装鱼尾裙,腰间双排扣的设计,使她的腰身比例极好。
腰细,臀圆。
裙摆到小腿的位置,她的腿匀称,露出的一小截,白皙细长。
头发没有低扎在脑后,三七分别在耳后,漂亮的耳垂用一对珍珠耳环点缀。
他喉咙滚动几下,视线上移,“今天去哪?”
“约了人谈工作。”宋暖坐在餐桌前,小口咬着三明治。
谢淮沉默十几秒,将温热的牛奶推给她,深邃的目光含笑,“你那几套救过命的衣服怎么不穿了?”
宋暖咬三明治的动作一顿,很快道:“你救过命的烟怎么不抽了?”
谢淮沉默一会,低沉道:“对你不好。”
宋暖一愣,回过神来,低头继续吃三明治,吃完喝光牛奶,擦嘴站起身提着黑色的包就走了。
谢淮咬了一口三明治,唇角勾了一下,慵懒的用脚碰了一下围在边上的两只猫。
很快,他站起身,拎着沙发上的外套出门。
一辆黑色的豪车停在宋暖面前,宋暖没等主驾驶的男人说话,打开后座的车门进去,“快一点,要迟到了。”
“坐前面。”
男人单穿黑色的衬衣,左手搭在方向盘上,露出有力的手腕。
宋暖打开门下车,坐到副驾驶上,刚系好安全带,左手就被谢淮抓过去,放在右腿上,右手轻轻玩弄柔软的手指。
宋暖已经习以为常,放弃挣扎,闭上眼睛再睡会,谢淮余光瞥了一眼,心情很好的挑了一下眉。
稳稳停在公司楼下,谢淮解开安全带,见她睡着了,趁人之危的凑过去亲了她一下,“8点57分了。”
宋暖有些惺忪的眸子蓦地清明,来不及瞪他一眼,推开车门,踩着高跟鞋小跑进入大楼。
赶在最后一分钟,宋暖进了公司,对上员工的视线,她神色淡淡的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是落地窗,宋暖下意识的走过去看了一眼楼下,楼下那辆黑色依旧停在路边。
这时,她的电话响了,接通后,谢淮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低沉的嗓音,“中午我送饭过来,不要点外卖。”
自从被宋暖拆穿后,他基本上就直接送饭来,不过不会送上楼,而是让助理送来。
大概是怕宋暖看见他就不想吃饭了。
宋暖中午约了女客户一起吃,“我约了人。”
“嗯,不想吃就放着,挂吧。”谢淮听着挂断的声音,这才开车去公司。
中午,宋暖联系约好的女客户,打电话过去被拉黑了,微微蹙眉,但也没有把这事放在心里。
这事,前台提着保温桶进来,“宋总,你家里给你送的饭。”
“好,谢谢。”宋暖温笑点头。
前台又道:“宋总,今天约的几位客户都没来,会不会被楼下的抢了?”
宋暖一听这话,抬头问道道:“孙律师他们的客户也没来?”
“嗯,好几个约好上午来,结果都没来。”前台道。
宋暖点头表示知道,行业竞争在所难免,但这种抢别人手里的客户就不太有职业道德。
下午,她让林柔装作打官司,去咨询楼下的律师费用,比他们少了百分之五,确实很有优势。
连续四五天没什么客户,宋暖天天加班到深夜,某人天天守在楼下接她下班,耐心比谁都好。
有一天凌晨一点多也不见人下来。
车内静等的男人熄火上楼,整栋大楼只有楼道有灯光,皮鞋在地板上发出声响。
他按了公司门外的门铃,过了一会,一脸倦色的宋暖走过来开门,揉了揉眉心,看见他也不意外,“我还有会,你要等就坐沙发上等。”
谢淮“嗯”了一声,但人却跟着她进了办公室,也没说什么,坐在黑色的椅子上,歪头看着处理工作的女人。
明显是公司情况不太好。
他一言未发,再过一会,余光就瞥见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起身走过去,小心翼翼弯弯将她抱起来。
好不容易养胖了一些,这几天又减回去了,他眉心紧皱。
刚走几步,怀里的人就不舒服的动了一下,他身体一僵,缓了几秒,抱着她坐在椅子上,尽量让她舒服一点。
费劲脱下外套,搭在她身上。
窗外漆黑一片,办公室微弱的灯光,两人交叠的身影投在落地窗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怀里的人眼皮颤动,过了几秒,她睁开眼睛,灯光刺眼,她本能往黑暗处一侧。
鼻尖传来熟悉的男人气息。
她抬头,入眼男人歪头靠着椅子,紧闭双眼,睫毛的阴影投在脸上,鼻梁一半亮,一半暗,凸出完美的鼻梁线。
似乎没怎么熟睡,他薄唇微抿,手下意识将她搂紧。
有时候宋暖很难将他同发疯的时候联系在一起。
正常的谢淮……让人心动也不足为奇。
“谢淮,回家吧。”
男人睁开了眼睛,夜晚的声音总是比白天要柔和一些,“好。”
他也没有将她放下来,站起身,腾出一只手将她的头往胸膛处按,“接着睡。”
……
第二天,中午,海成律所
郭海成靠着对面坐在椅子上的黑色西装男人,有些不明白他的来意是什么,他这个小律所,应该不值得A市的太子爷动什么心思。
谢淮好看的眼睛丝毫没有暖意,两根手指夹着一根香烟,却也没有抽一口,似乎只是闻闻烟味。
“喜欢抢?”
郭海成微微皱眉,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他们也没能力跟谢氏集团抢什么生意,“谢总的意思是?”
“几家律所联合起来抢我老婆的生意?”
谢淮将烟头扔在地上,噌亮的皮鞋碾了两下,站起身压他一个头,蔑视的模样。
郭海成顿时就明白他说的是恒阳律师事务所里的宋暖,心里暗自惊慌,虚抹了一下额头,“谢总也知道生意场上的规矩,谁有能力谁就赚钱。”
谢淮最不怕别人不跟他讲道理,他微微点头,轻飘飘道:“行,换个城市开,在A市我不允许。”
要是以前,一点废话也不会多说。
郭海成脸色一变,冷汗直冒头顶,“谢总,有话好好说,我们也不知道是谢总家的律所,要是知道,我们也不会这样做。”
“这样吧,我们手里还有些官司,让给谢夫人。”
谢淮一副看不上的模样,冷嗤一声,“十天之内搬走,不然我就帮你们清空。”
他抬了一下袖口,露出银色的手表,随后提起桌上的保温桶,停顿一下又道:“找个理由搬,要是我老婆知道一点,你就不用开律所了。”
他的意思是所有地方都让他开不下去。
说完提着保温桶大步走出律所,上电梯去楼上,出电梯就站在门口的走道站着等。
单手拿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过了一会,一身黑色职业套装的女人踩着黑色的高跟鞋出来。
宋暖以为是他助理来送,不想为难别人工作,就一路小跑过来,看见谢淮就停下步子,伸手示意他给她。
谢淮伸手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将她扯进怀里,不满意她的举动道:“看见我不高兴?”
这会在公司门口,宋暖生怕公司的员工看见,到时候尴尬,她轻轻推搡,小声道:“放开我,这是公司门口。”
“你说高不高兴?回答不满意我不放。”
谢淮促狭的弯腰盯着她,女人估计是怕别人看见,害羞到连同耳朵红透了。
她深吸一口气,“高兴。”
腰间的力量减弱,宋暖推开他往后退了一步,视线环绕四周,没人注意她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依旧还是气不过,抬脚就踩他鞋上,随后气消了一些,冷静道:“给我。”
谢淮一点也不在意,反而爱死她这些小脾气,跟猫挠痒痒一般,讨人喜欢。
他也不敢再逗她,再逗她挠着就痛了,把保温桶递给她,“吃完了给我,我在外面等。”
知道她不想让别人知道,他都遵守,只要她喜欢他。
宋暖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进公司,吃到一半出去接水,刚好听到两个律师在夸谢淮。
“门口的男人好俊,也不知道是哪家公司的员工。”
“会不会是隔壁公司新招的副总经理?”
“估计是。”
宋暖透过自动玻璃门落在男人身上,他单手拿手机,神色淡淡,下一秒,他抬头看过来,四目相对。
宋暖心虚似的抬起空水杯喝了一口,意识到没水,又放下,接好水没再往门外看。
十几分钟后,提着保温桶出去递给他,谢淮接过来就走了。
两人也算是磨出了一点和平的相处之道。
这几天工作没有什么进展,宋暖也不打算加班了,五点就准时下班,打算去超市买点水果回宋家一趟。
刚出公司就碰见楼下海成律所的合伙人之一郭总,她错开视线,走进电梯。
郭总连忙走进来,面色带上几分讨好,“宋总,喝杯咖啡吧。”
宋暖提着手提包,淡淡道:“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值得喝咖啡吧。”
被抢了客户,她自然脾气好不到哪去。
她又道:“谈你们怎么抢客户?”
郭总面色难堪,低声道:“我们确实不知道你是谢总的夫人,跟你赔礼道歉了。”
闻言,宋暖眉心一皱,还没说什么,旁边的男人就道:“谢总今天来了一趟,要我们搬走,宋总,你也清楚,生意人有几个老实本分。”
只是他们运气不好,踢到铁板上去了。
“我们抢了你多少客户,之后赔给你,麻烦你给谢总说句好话,让他不要赶尽杀绝。”
宋暖纵然不喜欢谢淮插手她的工作,但也不会接受他的说辞,要是没有谢淮的关系,他们之后肯定会更过分。
她冷道:“你们是没有职业道德。”
电梯打开,宋暖大步走出去,郭总跟着上去,讪讪道:“宋总,这事你看怎么解决,我们几家商量一起解决。”
宋暖之前就怀疑是周围几个律所一起打压恒阳律所,冷着脸快步走到马路上拦车上去。
她回家的时候,谢淮正坐在沙发上剥干杏仁果。
一日三餐,似乎他很闲。
然而李助理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一方催着签字,一方又不急,他夹在中间就跟受气包了。
他抬头看了一下,紧接着拍了拍手,站起身往厨房走,没一会,端了一碗燕窝出来,“先垫着。”
见她站着不动,又道:“怎么了?”
“谢淮,我工作上的事不用你插手。”宋暖的语气还算好,不想因为这事刺激他,但也确实心情不太好。
被人监控的感觉,任谁心里都有点不舒服,哪怕打着为她好的名义。
谢淮低沉道:“先吃。”
宋暖沉默一会,坐着吃燕窝,谢淮又重新坐回沙发上剥干果。
听着凳子挪动的声音,他才扭头看过去,“你要是能够保证八点下班,我就不插手。”
宋暖调整好情绪,“你知道工作的事情,没办法预料,谢淮,我已经投了所有的资金在公司。”
男人轻“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宋暖才又道:“你不要插手我工作的事,我保证下班就回家。”
客厅沉默一会,男人独特清冷的嗓音,“你工作怎么样我不在意,你破不破产我也不在意。”
“我只在意你的身体。”
他抬起眼皮,视线落在她身上,又道:“在我没死之前,你必须好好活着。”
他能失去,怕失去的,只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