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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时间,在大人的忙碌和孩童的玩耍中转瞬即逝。

礼拜六下午,小叔齐卫国果然骑着大幸福摩托回来了,还捎带回来二斤猪肉。

晚上,宋春芳做了四个菜,辣椒炒肉,芹菜炒肉,拍黄瓜,土豆炖豆角。

这让多日未尝肉味的孩子们欣喜若狂,特别是齐文,就着辣椒炒肉干了两碗大米饭。

孩子们都吃饱下桌了,卫东、卫国哥俩一人掐着一个小酒盅,还在边喝边唠,齐文也凑到二叔身边,坐着小板凳,默默地听着。

“卫国,咱爸妈咋样,身体都挺好的吧。”齐卫东先开口问道。

“嗯,没啥事,能吃能喝的,还能帮我照看孩子呢。”

齐卫国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接着问道:“大哥,你说咱们明天去哪放山好?”

齐卫东道:“明天咱远着点走,反正有摩托车,咱奔着老爷岭里面去,骑到没有路上不去为止。

“深山里面人进去的少,出货的机会大。来,整一口。”齐卫东边说边端起酒盅。

“行,听你的,反正我来前把摩托加满了油,够跑的了。”齐卫国也端起酒盅,和大哥碰了一下,仰头一口闷了下去。

“爸,二叔,我明天也想跟你们去放山。”齐文突然插了一嘴。

“一边拉去。你个小孩伢子,跟着凑合什么。忘了前几天上山让长虫(东北话指蛇)吓那样了,还得瑟。”齐卫东瞪眼说道。

“啊,前几天让蛇吓着了?小文,我说你怎么小脸撒白呢。”齐卫国关心的问道。

这是老齐家的长孙,所以二叔平时也很疼他。

齐文赶紧解释道:“没事了,二叔,就是上山采苕条子碰到个野鸡脖子,吓我一大跳,睡了一天一夜,后来黄大仙来给我叫了叫魂就好了。”

齐卫国听完,放心地说道:“那就好,听你爸的话,放山可不是去溜达玩,老累人了,在家玩吧。”

齐文有些急了,这都不让去可不行,万一错过了,这棵山参被别人挖走了咋整,这都不好说的事。

看来只能使出托梦大法了,于是他站起来半真半假地白话(东北话,意思是不停的说)起来:“不是,二叔,你们听我说,我不是被吓着了嘛,就昏睡那天晚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我看见咱家园子里来了一条这么老大的白蛇,比我胳膊还粗。

我看着奇怪,还没见过白色的蛇呢,就想悄悄的过去看看。

这白蛇看到我过来,呲溜窜了出去,奔着东面去了,我赶紧跟着追上去。

那蛇嗖嗖地,爬的老快了,我一溜小跑才跟上,眼瞅着追到了一座山上,山上有一排大松树,松树下有一个洞。

那白蛇到了洞口,突然停下,回头竟说了句人话:‘别追了,我到家了,回去吧。’

嗖的一下,那白蛇钻进洞里不见了,我急忙上前去找,就看到洞口不远处有棵像棒槌一样的草,结着红红的果实,刚想去采,结果脚下一滑,摔倒了,给我摔醒了。

我感觉那地方肯定有宝贝,那棵草说不定就是棵大山参,那条白蛇就是看着它的守护神,我记得武侠小说里都这么说的。”

“还有这事,还武侠小说,我看你是闲书看多了,自己瞎编的吧?”齐卫东将信将疑地问道。

“真的,而且你看我身上,从做完那个梦以后,我的蛇皮病也没了。”齐文伸出两只胳膊给齐卫东展示着说道。

齐卫东仔细端详着齐文的小胳膊,又瞅了瞅他的脸和身上,惊讶地说道:“哎,还真比以前好多了,我说你咋变白了呢,这还真是奇了怪了,睡了一觉,这孩子咋就变得神神叨叨的了呢。”

齐卫国接过话头说道:“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有些事是科学也无法解释的。”

听说那老参把头压山找棒槌,一般也是观山景,或者根据做的梦来决定上哪座山。

放山人都说遇到蛇能开眼(找到棒槌的意思),这梦到蛇也是个好兆头,特别是小孩的梦,往往梦的更准。

反正咱们也没明确目标,不如先去试试,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

对了,小文,你记得那长虫回哪座山了吗?”

“具体哪座山我只记起个大概,咱村东头的山应该就是老岭,但是那蛇钻洞里的那一片地方我记得清楚,如果看到我肯定就能认出来。”

齐文挺了挺小胸脯,表示自己很有信心。

“行,反正骑摩托车,带你一个小孩也能坐下,要不就让他跟着吧,大哥?”齐卫国成功地被齐文“忽悠”心动了。

“也行,不过你小子明天可得跟着我,要去就不能耍熊,别到时候累的赖赖唧唧的,让我背着你啊。”齐卫东虎着脸说道。

“我都多大了,还让你背,我现在可是有劲了呢。”齐文小声嘀咕着。

“那就这样吧。来,接着喝酒,卫国,你晚上和小文一屋睡。”齐卫东也没当个事,农村孩子从小都野,上山啥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哥俩又继续喝了半个多小时,就开始吃饭了。 明天还要起早上山,不能喝多。

吃过饭,齐卫东从东屋柜子里翻出来抬棒槌(就是挖人参)用的“参起子(挖人参用的一套专业工具),低头挨个检查了一下,又翻出一块红布,一块堆儿装到了一个帆布袋里。

接着抬头冲着厨房喊道:“春芳,明天记得多带一个人的饭,小文也要跟着去,还有给山神爷上供的东西,也一堆装里。你明天就别上山了,在家看孩子吧。”

“都准备好了,小文也去,他能行吗?”小文妈有些担心。

“没事,我看他这两天挺欢实的,跟个小牛犊子似的,能吃能睡的。”齐卫东笑着回答道。

齐文拉着齐卫国早早回了西屋,给二叔铺好被,爷俩躺被窝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

“二叔,你现在有枪没?”

“现在还没呢,派出所就一把手枪,在我们所长那呢。”

“你啥时候能当所长?”

“还得几年吧。”

“你家我小弟弟多大了?嗯?”

唠着唠着,没动静了,扭头一看,二叔已经闭眼打起了呼噜。

齐文看着二叔那刀削一般的脸颊,感慨着,二叔年轻时还真帅,长的也是孔武有力。

上一世,他一步步从镇派出所干到县刑警队,后来还当上了县公安局副局长。

但是关于二叔的事他有些还不了解,那时他还小,本想借机问问他,看来只能等改天有机会的了,于是转头也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