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净点点头：“明白。”
前世见得也多了，光是听名字就能听得出来，这两家人并不在乎女儿。
“无霜姐姐，云二哥哥的商队里可需要用人？”
云无霜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应该是要的，他现在正缺人手，无论是处理票据和账本，还是抛头露面出去谈生意，哪里都少不得人。”
楚来睇眼睛一亮：“还有叶子，她也……”
如楠拉了拉她袖子：“叶子一直以来都想当个女官，一旦从商，那可真就与这条路无缘了。”
元净：“叶子又是谁？”
如楠：“和她在牢里大吵一架的人，后来我中了一掌，她却把自己的好药拿来给我服用，是个不错的姑娘。”
只是可惜，被那个狗王爷给……
“姓叶？也是被掳到地牢里的？”
元净突然想起来，原着里好像有名姓叶的名妓，红遍了大江南北。
后来天元国破，敌国大举入侵滥杀无辜，这位叶姑娘带领一群青楼女子组成“青刃”，留在当地迷惑敌军长官，救出无数被他们非打即杀的天元良民。
甚至还拿到不少地图和重要情报，为天元减少许多伤亡。
她本想叫“青军”的，又怕自己这些人污了“军”这个字，终究还是没叫。
有次她们被发现身份，得马上离开。但叶姑娘在撤离途中见到有人欲对一名小孩下杀手，心中不忍，便主动站了出来。
那天，她没逃出去。
原着中匆匆提了一嘴：叶子从小怕死，遇事就逃，可偏偏留下两次，一次为国，一次为民。
元净试探性问道：“那位叶子姑娘，是不是个颇有才华的女子？”
“是啊，所以当她为了……委身去……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如楠道，“算了，活着就行，若不是她，我现在也不能坐在这里。”
是她没错了。
原本她会被卖入青楼的，如今解救出来，便没有后面的情节了。
玉晚月：“那叶子人呢？”
“着了风寒，一直躺着。”楚来睇道，“我们就出来看看能不能打份工，好买药给她。”
只可惜，十家人有九家都是拒绝的。
元净给玉晚月使了个眼色。
后者拿出荷包，倒出一些碎银。
“这些除了请大夫抓药，也够你们生活一段日子了，拿着吧。”
楚来睇和如楠眼中含泪：“六公主，我……我真的……”
元净举起里头是水的酒杯：“别说那么多了，来，都在酒里。”
吃完饭，两人又给叶子也打包一份。带领元净三人和大夫来到郊外的破草屋前。
这种屋子，风吹大点岂不是直接刮走？
地上铺着一张又旧又烂的棉被，也不知是哪里的人家不要的，被她们捡了过来。
叶子闭着眼，额头热得厉害，一直说胡话。
大夫当即给她扎针抓药，熬好放温后一口气灌足一碗下去，生生给她呛醒过来。
叶子虚弱道：“我没死吗？”
一个时辰后，她发了场汗，人也彻底清醒过来。
大夫叹了口气：“小姑娘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啊？父母呢，夫家呢，被他们赶出来了吗？”
“赶出来就低头认个错嘛，再怎么打骂也得忍忍，毕竟女孩家家的没丈夫，一个人可要怎么活？”
叶子咬牙：“闭嘴。”
大夫愣住：“这么凶？难怪会被人赶出来呢，哪家有儿子的肯要你啊！”
元净：“你说完了吗，说完就走吧。”
“真是反了天了，一群女流之辈竟然大呼小叫。”大夫气笑了，“得得，就当老夫一颗心喂了狗，好言不劝该死的鬼。”
说完，拎着药箱走人。
叶子坐起来：“让六公主见笑了，这钱……待民女挣够之后，会如数奉还。”
元净：“不必，我有事要你去做。”
叶子：“什么？”
元净：“此间事一了，随我回京参加春闱，当官。”
“什么？”
不光叶子愣了，所有人都愣了。
玉晚月甚至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小公主，先不说女子能否参加科考，便是能，也得先从县试开始，您这直接会试，跳得也太多了吧？”
元净道：“若她能直接通过会试，还考之前的做什么？”
“可是，这……”叶子道，“六公主，我知您是一片好心，但历朝历代从无女子科考和当官的先例，我……我先前同她们说想当女官，也不过是入六部当个不记名的修书，并非真正的官职。”
团子：“你怀疑这么多，可有怀疑自己能不能考中？”
叶子道：“这倒是从未怀疑过。”
她是什么水平，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
后来家中无人了，她也想过当个私塾先生，自己养活自己。
年轻的私塾先生不是没有，但她还是当不成。
没人愿意把自己的孩子交给一个女人来教。
玉晚月看着元净：“那小公主可有办法？”
“简单，只要太子哥哥点头，这事就能成。咱们是老老实实去考试的，又不舞弊，心虚什么？”
云无霜不解：“为何是太子点头，不是皇帝？”
因为皇帝年纪大了呗，三十五六的人了，那些思想恐怕深入骨髓里，难以改变。
相比之下，元平硝虽然也是这套教育体系中长大的，却“歹竹出好笋”，愿意接纳更多的想法。
这也是自己为什么支持他做太子的原因。
“因为……净儿同太子哥哥更亲厚些。”
“那为何不从最低级考起，要跳到会试呢？”玉晚月道，“即使她考得上，将来也恐落人话柄。”
“叶姐姐今年已有十八，若从县试开始考，要考到猴年马月？”
能遇上一个才情足以参加科考的女子不易，京中的才女再秀外慧中，大多都体现在诗书和女红上。
论性情，论胆识，论野心，都挤不进这片男人的天地。
元净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净儿此次出宫，被乔安王那老贼抓入地底，幸得叶姐姐以命相救，这才有命逃脱，匀一个会试名额有何不可？”
叶子：“啊？”
还能这样玩？
“不光是叶子姐姐，晚月姐姐也要参加会试的。”
元净又道：“出宫前太傅同父皇商量过，晚月姐姐连续好几次考试都是甲等，在众学子中门门第一，可以破例参加春闱。”
若是错过，下次就得再等三年。
“什么？这这这……我还没准备好……”玉晚月一喜，紧接着开始发慌，“小公主怎么不早说啊，万一考不上……”
“别怕，姐姐平日勤勉从不懈怠，哪怕是出宫也带着书，不会有问题的。”
元净笑笑。
别忘了，本公主可是会算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