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柔和几名高位份嫔妃已经赶了过去,太医院也几乎全部到位,紧张兮兮地轮流诊治。
皇子公主们无心上学,个个都等候在殿外。
“都这个时候了,太子殿下为何没过来?”元路遥看了看四周,始终没发现他的人影。
四皇子元楚汉道:“三皇兄不知道吗,太子哥哥生了病,已经多日没来尚书斋。由于得的是时疾,所以谁也不许看望,连皇后娘娘都不能去看他呢。”
“哦,那我确实忘了,最近宫里生病的人挺多的。”元路遥道,“六皇妹也请了一天假,说是身子不适,现下可好些了?”
元净被玉晚月抱着,任谁都看得出来她脸色不大好看,偏他要明知故问。
“多谢三殿下关心,六公主好多了。”玉晚月道。
“那就好。”元路遥轻轻一笑。
纪福德从里面走出来,满头是汗:“奴才见过各位殿下和公主,太医还在里面诊治,院外风大,要不各位请先回去?”
“风大一点怕什么,咱们都是父皇的孩子,岂能连这点孝心都没有?”一名小皇子道,“父皇是君又是父,他的安危便是天元的安危,这种时候,谁愿意回去?”
这话说出来,原本有几位受不住寒冷想回去的,现下倒是不敢动了。
“纪公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既然食物中没测出毒,为何父皇会出事?”元桐道。
“奴才也不知道啊,陛下刚吃了一口,突然就吐血昏迷,但是验毒官都好好的,要说是食物相生相克也不可能啊。”
纪福德急着口齿都有些不大伶俐:“御膳房只负责陛下和娘娘宫里的吃食,所有菜都不会出现相克之事,奴才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元净以手语道:“把御膳房的人叫过来,让萧统领带人封锁院子,再派信得过的人看住父皇用的饭菜,不许任何人动手脚。”
“是。”纪福德赶紧去办。
“六皇妹小小年纪,反应真快……”元清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就这么等着吗?”
“先到里面等吧,不进寝殿打扰太医就行。”元桐道,“这个节骨眼上,咱们可别再出什么事才好。”
众人同意,纷纷走进真龙殿。
皇后和几位妃子,以及太医都围在元帝的床边。
那俊美且神采奕奕的男人无力地躺在床上,如同高山倾倒,双目紧闭,脸色灰败,嘴角还有点血没擦干净。
江怀柔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擦了去。
“好奇的脉象,像毒又像病,来势汹汹的,这要怎么解?”
几位年老的太医都一筹莫展,灌药和用针都没法把人弄醒,眼看着呼吸和心跳一点一点变弱,再这么下去,陛下怕是活不过三天啊。
“先用天山参吊住陛下的性命,其余的再慢慢想办法吧。”李太医道。
“什么意思,什么叫吊住性命?”文妃胸口一凉,“李太医,你倒是治啊,你现在可是太医院院首了,陛下若是出事……”
“文妃,别说不吉利的话。”纯贵妃道。
她眼中满是忧伤,本就是弱不禁风的身子,却仍执意要守在这里,倔强得让人心疼。
江怀柔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听太医的吧,先吊住命再想法子,若是你们没有法子,那就把宫外有名的大夫通通请进来。”
“是。”
“皇后娘娘,陛下这一昏迷,太子殿下也没好,剩下的事情怕得找人处理才行。”恭妃道,“要不然……召几位信得过的亲王进宫?”
纯贵妃道:“协亲王和荣亲王年少时同陛下最为亲厚,不若召他们回来,正好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你觉得这合适吗?”江怀柔看了她一眼,“他们前脚刚被贬,咱们后脚便将人弄回来,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皇后娘娘说的是,臣妾浅薄了。”纯贵妃低下头。
“娘娘也别怪纯贵妃,她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对很多事情一无所知。”恭妃见纯贵妃被说一句便不敢再吭声,便好心替她说了句话。
“可若这两位不行,那还有谁?”文妃道。
江怀柔想了想:“亲王里面,还有一位离王。”
“离王?”文妃思索片刻,“可离王就是个喜欢舞文弄墨的书生,这种时候,应该需要的是能带兵保护皇宫的人吧?”
“是啊,皇子们都尚且年幼,若无掌兵的亲王,一旦有逆党趁机作乱,天元江山会……”恭妃眼眶一红,“陛下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陛下不会有事的,咱们轮流守着,其余先回去休息。”江怀柔道,“纯贵妃,你身子不好,先回去。”
“是,臣妾遵命。”
纯贵妃在洁儿的搀扶下从寝殿中走出来,元路遥见状,立马上前道:“母妃。”
众皇子和公主也围上去:“贵妃娘娘,父皇如何了?”
纯贵妃摇摇头,眼中含泪:“太医说,只能先吊住性命……”
元净眉头一跳。
这么严重?剧情又不一样了?真有人给他下了毒?
元桐耳朵里嗡嗡作响,眼泪“啪”一下便掉下来:“怎么会这样……”
元清直接四肢全软:“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不是说……只是吃了一口吗?”
纯贵妃半句话都说不出,只是哭。
“行了,先让我母妃回去休息,有什么话等太医出来再问。”元路遥眼中划过一抹不爽,“母妃,儿臣留在这里,您安心回去休息便是。”
纯贵妃点点头:“好孩子,若你父皇醒过来,一定要过来告诉母妃。”
“儿臣明白。”
“萧统领到——”
送走纯贵妃,萧涣白也领着禁军从训练场赶过来,将真龙殿里外都死死围起,银枪微芒,看得人不寒而栗。
萧涣白走进来看了两眼,满场皆是皇子公主,却无主心骨话事人,于是直接进了寝殿去见皇后娘娘。
他的目光在元桐身上匆匆扫过,在对方眼中落下一片纯雪。
“这种时候,也不知道父皇养的禁军到底忠不忠心。”元路遥道,“若是他们生出了不该生的念头……”
“三皇弟多虑了,论忠心,萧统领恐怕还胜过你我几分。”元桐扫了他一眼,强行压下声音中的哭腔,“若真有逆党杀进来,不知谁会第一个逃走呢?”
“这话问得就没什么意思了。”元路遥眼角染上笑意,“不过……真到那无可救药的时候,我自然是要不惜一切代价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