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坐了半晌都没反应，江怀柔只得先替他解决眼下的问题。
既然所有证据都指向恭妃，又是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为今之计，只能先把人禁足再做打算了。
“来人……”
【这王美人要不要脸啊，大老远溜过来打胎，不就是为了不担一个护不住皇嗣的名声吗？】
元帝和江怀柔：“？？？”
【她自己身体差，早年为了怀上皇子而乱吃药，孩子在她肚子里本来就活不过三个月。】
【她偷偷找过太医，知道自己生不下这个孩子，又不敢告诉父皇和母后，生怕自己被满宫人嘲笑。】
【所以使了这么个法子，既能将胎儿小产的责任甩出去，又能在众人面前大出风头，让父皇注意到她。】
【可怜了恭妃娘娘，人在位子坐，锅从天上来。】
元帝青筋弹起。
他本来就不是很宠爱这个王美人，更不知她为人如何，刚刚还想着她失了孩子，从今日起得多去看看她才行。
可结果，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筹划？
【不过她也不是特意要害恭妃娘娘的，她只是在找合适的角度与时机，保证自己不要撞得太刻意。而恭妃娘娘运气不好，正好就坐在那个最佳角度的地方。】
【再加上恭妃娘娘膝下只有一个公主，父皇平日也不是太宠她，所以可以解释为她偷偷知道了自己有身孕的消息，并嫉妒自己。】
江怀柔不由得看了一眼元帝，只觉得对方有些可怜。
不过，这个事情她要怎么告诉给陛下听呢。
【不过父皇不用太过难受，这孩子压根也不是你的。】
元帝与江怀柔：“！！！”
什么？
不是皇嗣？
王美人竟然如此藐视天子，和别的男人乱搞？
【这孩子也是挺可怜的，生母不得宠，生父又是个在冷宫当值的太监……】
元帝和江怀柔嘴角同时一抽。
这孩子……是不是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太监。
【那个太监入宫时打点了关系，没有真的成为太监，后面又用药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太监的样子……说真的，宫里面有好几个这样的人呢。】
【尤其是负责冷宫那一块的太监，有些还会半夜偷偷摸进去，不知道玷污了多少个嫔妃。】
【她们有些是乐意的，有些却是被强迫的……】
【事后为了掩人耳目，不得不得想方设法喝避子汤，长此以往也会伤身体……】
元帝拳头捏紧，发出“咔”的声音。
这后宫，是该整治一下了。
江怀柔脸色也很难看，她毕竟是后宫之主，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她难辞其咎。
但这种事情，到底要怎么跟陛下说啊？
“刘太医，王美人身怀有孕的事，你们太医院可知道？”元帝迅速调整好神情，英俊的脸上已看不出什么呆滞和失落。
反正没的又不是他的孩子。
江怀柔实在是佩服，也有些感慨。
做帝王真是不易，在这种大场合下，明明“痛失爱子”，却还是要保持一副游刃有余不失态的样子，否则被看笑话的便不止是那些失德的嫔妃，还有他这个天子本人。
“回陛下，微臣等一概不知。”刘太医道。
“也就是说……谁都不知道她有了身孕，也无从得知她有了身孕？”元帝道。
江怀柔又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都这种时候了，他的思路倒是清晰，怎么做到的？
“回陛下，只要不是被有心人看出，应该是无从得知的。”太医不敢把话说的太满，斟酌着道。
“太医说的对，臣妾是真的不知她有身孕。”恭妃立刻抓住救命稻草，“既然不知此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绊她一脚岂非太过儿戏？有何意义？”
“意义倒是不大，可以丢脸罢了。”元路遥慢悠悠道。
“你……你放肆！”恭妃很想骂他，可又不敢真的去呛一个贵妃之子，只能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元平硝看了他一眼：“三皇弟，长辈的事，我们做晚辈的不可妄议。”
“是，太子殿下。”元路遥笑了笑，看起来倒是十分恭敬听话，“不过这种事连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想来若非身边人，再有心也是发现不了吧？”
有了他这句提示，众人的眼光纷纷落到正殿中央跪着的贴身宫女身上。
她显然没想到事情如此发展，有些茫然无措。
不对吧，这时候难道不应该把恭妃抓起来赐死吗，怎么还问起她这个小宫女了？
元清扭头对元桐道：“这老三到底是帮哪一边的，怎么一会为这个说话，一会又为那个说话？”
元桐冷哼一声：“只要有热闹看，只要不损及他和他母妃的利益，为谁说话于他而言有什么要紧？”
“当着父皇的面，这小子说话也敢不知轻重，有个沾亲带故的出身就是好啊。”元清感慨道，“贵妃娘娘是太皇太后的母家人，太后还在世的时候贵妃又在她跟前养过几年，到底是比旁人贵重些。”
江怀柔上前看着那宫女：“你叫什么名字，伺候王美人多久了？”
“回……回皇后娘娘，奴婢叫珠儿，与珍儿同为美人的陪嫁。”
“如此说来，你们倒是她的心腹了？”文妃道，“既是心腹，做的肯定也是贴身差事，想来不难发现王美人有了身孕吧。”
元清赶紧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别多嘴。
“都是家事，我这哪里是多嘴呢？”文妃不满地嘀咕，却还是乖乖闭上嘴。
“奴婢没有啊，连美人她自己都不知道，奴婢如何会知道？”珠儿连连磕头，“陛下明鉴，就算奴婢知道，可美人的胎儿不足三月，尚未坐稳，没有美人的允许奴婢也不敢乱说啊。”
元帝撑着头，轻轻靠在椅背上。
“你的意思是，你也好，她也罢，你们都不曾发现美人怀了身孕，更不曾往外说过。”他冷笑一声，“如此说来，恭妃又如何能知道？”
恭妃本来已经心灰意冷的神情一下柳暗花明起来，眼睛也有了光芒。
“陛下圣明，臣妾与王美人并无往来，自然是无从得知的。”
珠儿：“……”
这可真是骑虎难下，原本只是想撇清自己和珍儿的责任，没想到顺便把恭妃的也给撇了。
江怀柔顺着元帝的思路往下：“所以，现下只剩恭妃是否真的绊倒王美人，以致她小产的问题了。”
她想了想，道：“刘太医，你再进去看看，王美人的身体可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