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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互市贸易成就了泉州,成就了中左所,成就了福建。因为隆庆开海开的就只有福建的海域。

可这种互市贸易限制很多,适用于和北方蒙古鞑子的交易货物,却不适用于海上的贸易。

互市贸易崩溃是迟早的事情,尤其是来自大航海时代的西方诸国,他们迫切想要融入以大明为主导的东亚贸易体系中去。

那取而代之的要么是回到封海闭关锁国的时候,要么是彻底放开海禁,大明从北到南,几万里的海岸线可就处处都是商机了。

很明显明交会的召开,证明了崇祯皇帝选择了后者。

郑芝龙忧心忡忡,有喜有忧,喜的是他这类见不得光的海商,终于得到了朝廷的认可,忧的是福建以后不再是大明海上贸易的中心,这几乎是肯定要发生的事实。

郑芝虎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他也明白大哥说得有道理。

他们来到京城是为了实现更大的目标,不能被眼前的小事所困扰。

“好吧,既然大哥这么说,那我就暂时放下心来。不过,要是有什么消息,咱们得尽快通知四弟,也好让他有所准备。”郑芝虎说道。

大哥微笑着点点头,表示同意。三兄弟决定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而是集中精力应对京城的局势。

郑芝龙慢慢地咀嚼完了最后一片生鱼片,并优雅地漱了口之后,才缓缓地开口道。

“你们不必担心,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的。就算是当今圣上,若要天天请我们在京城品尝南方的生鱼片,恐怕也难以负担得起啊!

何况明交会召开在即,那些西洋人,甭管是相熟的弗朗机人,还是荷兰人、西班牙人、英国人、法国人,还是威尼斯、热那亚人,他们会蜂拥而至,一同拥入天津卫,想进京城看看东方大国,这座世界上最大的帝都,究竟是什么样的。

皇帝陛下必须在这之前,料理完家中的事情,才好和这些外来者谈生意。”

两位弟弟听后半信半疑,但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随后便是一名番子的呼喊声:“郑家三位爷,陛下有旨,请三位速速前去觐见。”

郑芝龙听闻此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激动之情。

他原本只是个海盗,出身低微,如今却有幸得到皇帝的亲自召见!

无论平日里如何故作镇定,此刻的他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喜悦与紧张。

郑芝龙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

当他打开房门时,顺手递给那位番子几枚银光闪闪的银元。

郑芝龙早已皈依天主教,取了个西洋名字叫尼古拉,不仅精通西班牙语和葡萄牙语,对西方的银元更是熟悉无比。

自从踏入京城以来,他便一直随身携带这些银元,以备不时之需。

对于明朝的银币,他自然也并不陌生。

“上差 ,一点小意思。还请您笑纳,不成敬意啊!您这段时间一直忙前忙后,真是辛苦啦!”

番子这些日子跟郑芝龙等一众大海商混得很熟,深知他们出手阔绰大方,赶忙喜笑颜开地接过银元。

其实,他们这些当差的也有养廉银,但谁又会嫌自己钱多呢?

“郑大爷果然豪爽大气!

这些天想必把您给憋坏了吧?今日终于得见天颜,实在是不容易啊!

不过,您几位可千万别嫌麻烦。那倒不是针对你们。

以往那些进京觐见皇帝的大官们,要走完一整套复杂的流程,先得挑选良辰吉日,然后沐浴焚香,还要斋戒七日,如此反复,差不多一个月之后才能入宫拜见圣上呢。

现今圣上觉得这些礼节过于繁琐,已经废除了不少。只要求初次觐见的臣子们,提前做好准备,了解一些需要避讳的事项即可。”

“在下多谢上差大人的提点教导。”

“好啦,三位爷,我们稍微整理一下,就赶快启程动身吧。”

“某家再请问一下,除了我郑家之外,十八芝海商们是否……”郑芝龙的话语尚未说完,院墙那头便传来了一阵惊喜至极的呼喊声。

“福建水师把总许心素!”

“福建水师小队官李国助!”

“叩谢上差指引,上差稍等,我等还有薄礼相赠……”

这两个声音,郑芝龙并不陌生。

他们正是在福建同安一带被自己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的许心素和李国助。

如今,他们手下已无多少兵马可用,手下那杨六和杨七虽然也是十八芝成员,可是自从跟了许心素,屡次被郑氏集团打败,如今实在上不得台面。

不过,这两人手头有钱得很——作为荷兰人在大陆经销生丝的垄断代理商,许心素这些年来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引得十八芝中的众多海盗对其财富虎视眈眈。

郑芝龙自然也不例外,许心素暗地里造他谣只是表面原因,真实原因是经商方面,郑芝龙确实玩不过许心素这个漳州商帮的地头蛇。

随着时间推移,隔壁院子里的声音逐渐变小,最后几不可闻。

可是之前的两声尖叫,已经回答了郑芝龙所提出的疑问:此次面圣,他郑家并非独自登场,唱一场独角戏。

郑芝龙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同时又因隔壁传来的欢呼声而感到有些尴尬和郁闷。

他何尝不想将隔壁那两个天天散布谣言、污蔑他杀害义父李旦并谋取李家财产的家伙置于死地呢?

然而,如今讨好当今天子才是头等大事。

圣上要求福建十八芝的海商们停止内斗,共同北上,共商大事,并承诺朝廷以后不会为难海商。

郑芝龙这个一心追求功名利禄之人只得遵命行事。

尽管他曾多次击败朝廷的福建水师,但他深知这个庞大帝国的真正实力。

他手下那些水手和海盗在海上厮杀时固然英勇无畏,但一上岸便成了毫无战斗力的软脚虾。

自己在海上纵能称霸一时,又不能称霸一世,终究有落叶归根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