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特神山位于昆仑山脉的北段,一峰出而万山小,是昆仑山千山万岭里面排位前十的高峰。九渊把车停在了科特神山的一处旅游景区,穿戴好装备,准备进山。
半山下雪半山晴,山南山北各不同。大雪随着冰雹下,寒冬腊月霹雳惊。景区内有一个守着山口的老人,他看到九渊的打扮,知道是去登山,说了上面几句短语。言罢,老人又好心提醒道:“遇见风要避,遇见雷要倒,有风的时候下雪一定找好掩蔽点,不然会有冰雹,南山好攀危险大,后山难行不发愁。”
九渊好奇老人如此说,于是问道:“为什么这里天气如此变化多端。”“山神菩萨的禁地,原来哪里有人敢进去,现在人胆子大了,但好多人没有走出来,你一定要小心,不行就回来,别逞强。”九渊向老人表示感谢,转身向山中走去。
没有走多远,雪就下来了。天地静寂,登山靴踩在雪中咯吱咯吱声,间杂着雪落在山石上的声音,被安静的天地放大,震耳欲聋般让人心悸。人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感受到独自一人的寂寞,九渊不由地对天地生出了一股由衷的敬畏。
望着前方渐渐隆起的山势,看着这天地的一切,九渊脑海中奇怪的闪现出过往的人事,回到了几十年前的创业岁月。
过往历历,孤旅半生,所有的追求,执念,以及为此付出的时间、生命,都好像没有了意义。起起伏伏的人生,像极了神秘莫测的神山,哪怕经历了,苦苦求索了,也无法知道为什么过去会是这样的结果,因缘来自哪里,因果如何报应。
雪越下越大,忽然,天空响起了惊雷。九渊望着陡峭崎岖,挺拔直插天际的峰岭,生出一股攀登的冲动和激情。
登山靴上的冰刀咔哧咔哧的扎进雪中,九渊小心翼翼的往上开始攀爬,手上的冰刀每一次插进冰雪里都给人一种安全的质感。他是那样的专心,多年来惑迷的执着在这一刻都消失了,心底仿佛被净化,重新找回了年轻时的淳朴、干净。
两天后,九渊到达了神山的半山腰,大概海拔2000米的地方。这里有一个大大的山洞,洞口的左侧还有约200平米的一块凸出的山岩。九渊进入山洞内才发现和山洞外是两个世界,这里很温暖,洞口盛开的雪莲旁,有一条小溪缓缓流进洞内深处。
九渊仔细观察山洞,大概往里走300米左右,就是一个巨大的地洞,流水无声的落进洞内。清理好地面,九渊支起单人帐篷,拿出酒精炉,开始做进山以来的第一顿饭。一块牛排、一包高能营养粉、一袋蛋黄粉,一盒速热面。给养并不宽裕,这几天一直吃压缩饼干喝冰水,今天必须吃一顿热餐,恢复体力冲顶。
吃饱喝足后,九渊坐在洞口看神山深处,天地苍苍,雪色茫茫,人在其中渺小如一只蚂蚁,生命微小的可以忽略不计。这是不一样的世界,它脱离开了人类的文明,红尘的人间。九渊忖道:“如果神山有仙女,大概就住在这个洞里吧。”
夜里,狂风大作,神奇的是洞内无风无澜,洞外的风雪冰雹一丝一毫没有侵入洞内。九渊在风雪声中睡了,梦里见到了付玲、崔同、云染……三个人交替出现,九渊想和她们说话,却没有人看他一眼,三人在九渊的大声呼喊中,毅然决然的走远了。随后,七里河巨大的化工基地上,升起了一幢巨大的烟囱,那上面燃着熊熊大火,仿佛吞没了天地。
九渊醒来的时候,天空出了太阳,强烈的阳光照进洞内,刺激的眼睛流泪。他回想起梦中的一切,心中怅然若失。
一天后,九渊冲顶成功。站在科特神山高耸入云的山巅,九渊头不疼了,心中充满了巨大的征服后的喜悦。千山远去,万峰走来,壮观的让人陶醉。他几乎要流泪了,为这一刻付出的惊险,为过去几十年岁月的孤旅人生。
三天后,九渊走出了科特神山,他几乎已经虚脱,勉强走到守山老人所在的山口,一头倒地昏迷了过去。守山老人见怪不怪,把九渊弄进自己的小屋,拿出一些药丸喂给了九渊。
九渊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后有些茫然地看着老人,半天才缓过神来。老人笑道:“你做了很多梦啊,始终在喊一个人的名字,说了许多许多的话,那个人是你的爱人吧,你还说了一个公司,那一定是你工作的地方。”九渊愣怔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人接着说:“每一个来神山的人都有夙愿,都有未解的尘缘,解开解不开都是今生所执的物事和人事。相信你一定解开了,可是你要明白,所有的放下或者执着都是一种偏执,答案在每个人的心里,答案也在每个人未来的机缘里,要做的不是刻意,顺其自然才好。”九渊点头,接过递过来的青稞面,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他的心里忽然没有了羁绊,也没有期盼,干净的只剩下了自己。
回程,九渊把车停在了来时看见科特神山的路边,神山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璀璨的金光,云层笼罩在神山山顶,幻化出许许多多的形象。守山老人说,只要你仔细看,那里面就有你人生的因果。
九渊仿佛真看见了过往岁月的种种历经,看见了熟悉的许许多多的人。他激动的热泪盈眶,伸出手摆了摆,喃喃道:“再见,再见吧。”
几年以后,漠小晨正式接任盛威集团董事长。付玲离开盛威又一次出了国,崔同去了德国,那里有属于她自己的事业。李玲和刘帆一直在盛威集团,马鸿翔和吴莉有了自己的医院,辞职离开了盛威。黎玉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叫漠小玉。漠悠悠跟着崔同去了德国,后与一名德国青年结了婚。
神山之旅后,漠九渊没有再回公司,也没有回滨海和七里河,一个人一辆车,人在旅途,四海为家。
(全文完 2024年4月1日 第四稿 草于沧海之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