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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昆仑孤旅.尾声一八四

科特神山之旅开始倒计时。漠九渊破天荒的对下属医疗、康养、生物制药、新材料、信息化中心等公司开始密集调研。漠小晨、李玲陪同调研,九渊用意有两个,让李玲进一步了解公司的运行机制,接替自己上任集团董事长,让漠小晨尽快熟悉各公司的情况进入角色。

世事更移,岁月交替,就像新陈代谢一样,人总要退出舞台中心,把主场让给后人,谁也不能永远占据舞台,枉费心机的成为阻挡历史进步的小丑。

九渊萌生退意是美国之行后,付玲的决绝促使他重新思考人生、事业以及成功失败。崔同的恨意让他明白人生注定无同行的人,总有各种人事会让感情一无是处,从此陌路人生。而让九渊萌生退意的最大原因,是河西省政坛的地震。

玉景山遇险的时候,河西省政坛同时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省长罗重因贪污落马,省政府秘书长刘生被同时带走。

九渊因参与了罗重任副省长期间主持的七里河化工项目招商工作,被要求协助调查。检查组工作人员几去医院,详细询问了德国坎特化工投资情况,七里河化工项目中天马化工投资情况,李晓天主持乾江集团期间的一些问题。幸而九渊没有参与其中,也没有蝇营狗苟的事情,于是就知道的情况进行了说明。调查组根本不相信九渊没有深度参与,但是又没有证据证明九渊参与其中,最后只得作罢。调查组工作人员最后一次来,着重询问了坎特化工集团公司合资转为独资的过程,并出示了一些刘生受贿的证据让九渊确认,九渊根本不知道这背后的猫腻,更是无从谈起。

漠小晨从报纸上看到罗重被抓的消息,里面还点出瑞鑫远达集团,不禁很是好奇。他问漠九渊道:“爸爸,你当时作为瑞鑫远达集团的主要参与人、负责者为什么能全身而退,没有牵连进去?”漠九渊道:“严格意义上来讲,并不是没有牵连进去,而是参与的很深。最大的问题就是协助罗重搞了政策突破,让德国坎特化工公司进入了化工领域,尽管后来国家放开了市场,允许外资独资了,但当时确实是违规的。调查组不从这个角度追责,是因为默认了这种方式,改革总要有创新,当然,也可以追责,这就是企业家的原罪。至于权钱交易我从来不屑,也是底线,可以说我是清白的。”

漠小晨道:“我在澳大利亚上学的时候,选修了世界政治史,东亚史一直是被同学诟病最多的,认为是野蛮落后的,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九渊很是感慨,想了想道:“中国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是相悖的,研究人性最多,但是改良人性的方法不多。最应该扬弃的就是无限放大人性的恶,把算计和小聪明弄成大智慧,把上不得台面的权力逻辑,弄成人们毕生的理想,甚至每一个朝代都是流氓建立起来的,文明从来被野蛮统治。从世界历史看,欧美也经历了这样的过程,只是我们因为文化本身的问题,没有了自新的能力。这从如今的官场也可以看出,遗毒还是显性的。比如多么小的官都能当出君临天下的自得,掌握了权力就能生出荫庇万代子孙的贪欲。体面的退场从来很难,不当到遗臭万年不罢休,不把断子绝孙的恶使尽不罢休。”

漠小晨道:“西方的政治并不是不恶,只是有了自新的机制,这一点你怎么看。”九渊赞赏拍拍儿子的肩道:“从目前来看,人类历史并没有找到更好的方法,从权力逻辑上,真正遏制住贪欲,让权力真正的公有。”漠小晨道:“爸爸,其实你是有答案的,比如你面对利益的时候,能够主动让渡不参与进去。”九渊点头道:“孩子,你长大了,记住爸爸的话,也理解爸爸没有说出来那些话。”

调研结束后,韦建海被选拔到集团担任技术副总。李玲在新的选举中被选为盛威集团董事长,为了避嫌刘帆被派到瑞鑫远达集团担任盛威系副总。李佳惠任总经理,漠小晨任执行董事、集团副总,黎玉任主管医疗的副总。

九渊到河西省监狱去看了刘生,为他带去了一些生活物品,并替他交了一些生活费用。刘生见到九渊很激动,他含着眼泪道:“九渊,谢谢你能来看我,小弟错了,被权力的美梦迷惑了,以至如此。”刘生从一个县级市的办公室人员,一路升到一个省秘书长,并非凡人。九渊看着形如枯槁的刘生很是感慨。他道:“刘秘书长,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家里你父母那里,还有弟妹和孩子,我已经妥善进行了安置,这是作为曾经朋友的一点心意。”刘生从窗口栏杆伸出手,握着九渊的手道:“感谢的话我不说了,感恩感谢,有天我能出去,一定报答。”

回去的路上,九渊对同来的马鸿翔道:“鸿翔啊,其实刘生的结果就是宿命,不管他是不是贪婪的人,从他走近罗重,不,进入官场,结局就注定了,我想不到刘生怎么能够躲开这个命运。”马鸿翔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罗重不也一样,他难道就愿意走这条路?怎么能摆脱这的样命运?希望在哪里?刘生应该对此有理解,可悲哀的是破不了局。”

九渊道:“企业家有原罪,官员们也有原罪,这就有意思了,我这个企业家其实也有原罪,创新、改革,打破旧的照样也会被原罪化。”马鸿翔道:“你知道吗?医疗系统也在反腐,盛威系医院被医保飞行检查,好在咱们一直有底线,不然盛威系医疗可能躲不开此劫。”九渊笑道:“咱们盛威医院每年的盈利竟然刚够运营费用,这才是笑话,守着金山要饭,说明政策逼良为娼,下一步医疗体系的改革怎么走,目前还不明朗。”马鸿翔道:“无本的政策资本加廉价医生这条路走不通了,剩下的就一条路,资本加医生集团,这是未来唯一的路,舍此之外,只能越来越恶化,不出5年医院倒闭潮就会出现,要么就是大部分不死不活维持。”九渊道:“悲观了些吧。”马鸿翔道:“你比我看的明白,答案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