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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风十六的发现(二)

风十六寻着那刀剑碰击声奔了去。

风十六转过一个弯, 立刻感到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四周阴森森的,两旁都是很大块的石头,隐隐还能听见有滴水的声音,看上去像处处隐藏着妖魔的鬼域。

石阶一直向下伸去,直到消失在黑暗中。

风十六艺高人胆大,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徘徊,顺着石阶向前继续走去。

不久,前面出现了一个宽敞的平地。只见那聚集了一群男子,有二三十人左右,他们都身着绛色衣衫,个个体格强健,年纪大约二十至三十岁左右。

风十六寻思着:“他们是干什么的?身着统一的服装,他们与刚才喝酒的张九、刘七同属一个组织。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呢?”

风十六慢慢向前靠近那些人,他找了一个好藏身的地方观察着他们。

风十六发现这群人分成了几组在对打,他们斗得狠,刺得准,刀光剑影,火星乱迸。你来我往,龙腾虎跃,刺杀声、刀剑碰撞声,在山洞中回响着,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风十六观察他们的一招一式,一砍一劈,几乎都是随心使去,如行云流水一般,身形飘逸,个个都称得上是武林高手。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训练出如此多的高手?如果是一个邪恶团体,那将会给江湖上带来怎样的血雨腥风啊!”风十六越看越担忧,越想越恐惧。

风十六又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个白衣少年来,心想:“那个少年年纪不大,但他的轻功也算是江湖的后起之秀了,没有和他交过手,不知他功夫如何。张九和刘七称他为少主,那他应该是这个组织的核心人物。也应该是个顶尖高手,找个机会和他过过招。”

“不过,那白衣少年我怎么看着那么亲切呢?我在哪儿见过他吗?认识他吗?”风十六眼前晃动着那白衣少年俊秀的面孔:“他会是我的小师弟吗?”他被自己突然间出现的想法惊呆了,他心中涌起强烈的愿望,他希望那个白衣少年就是小师弟风十八!

风十六的心中有些兴奋起来:“他真有可能是小师弟风十八吗?孙姑娘说小师弟有可能没有死,真的会被她说中了吗?”

风十六下定决心要会会那白衣少年!

风十六正思忖间,一声唿哨声响起。风十六看那群对打的男子都住了手,迅速地排好队伍,静静地垂手站立。

只见那白衣少年身着一件华贵的白色披风,越发地显出他神清俊朗、雍容华贵。白衣少年慢慢地走向那群人,那群人弯腰施礼齐声说道:“参见少主!”

风十六心中一喜:“这下有机会了,一会儿可以和他过过招。”但风十六转念一想:“如果我现在现身和他打斗,那就意味着这里的秘密已经被我发现了,我现在孤军作战,不可能一举摧毁他们。不能冲动!千万不能冲动!”他心里为过早杀了肖老川而后悔!

“对,不能莽撞。如被他们发现,而导致他们换了地方,再想找到这个组织就不容易了。”风十六心中合计着,下定决心抑制住内心的冲动,先看看再说!

那白衣少年来到中间,有人给白衣少年搬来一张椅子,那少年优雅地坐在椅子上,手上持了一把短剑,他把短剑在手中把玩着。

不一会儿,从队伍中拉出一个年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那男子战战兢兢,看看白衣少年又赶紧低下头,神色紧张。

风十六离得太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那个男子“扑通”一声跪在白衣少年面前,不停地磕头,他磕得很用劲,“咚咚咚”的声音回响在山洞中,震惊着在场的每个人。

风十六心说:“这样用力磕头,那还不得把人磕死啊!”

平四从那白衣少年身后走上来,骂了一句,对跪着的男子狠狠地踢了一脚,那男子被踢飞出去,一声惨叫落到远处,喷出一口鲜血来。

白衣少年眼神肃杀地站起身,只见他挪动脚步,风十六只觉得眼前一花,那白色的身形又回到了椅子上,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风十六心中一震:“小小年纪,轻功这么高,不容小觑啊!”风十六的心中又涌动着想和白衣少年过招的冲动!

风十六看到队伍中倒下了三个人,三人都被白衣少年转瞬间给杀了。

平四一挥手,上来几个人把三具尸体拖走了。

风十六又看到平四在说着什么,不一会儿,白衣少年从椅子上起身,平四陪着他走了,风十六所处的位置看不见白衣少年离去的方向。

不一会儿,身着绛色衣服的人都离开了,只留下那个被踢飞的男子躺在那里,没有人去理会他。

风十六等了一会,四周静静地,耳边只听到滳水的声音。他从暗处飘出来,轻盈得毫无声息,像个幽灵似地接近那个躺在地上的男子。风十六伸手摸摸他的鼻息,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风十六俯下身来轻声喊着:“兄弟,兄弟!”那人没有反应。

风十六把那男子扶起来,手掌放在男子的背心处给他注入内力。男子慢慢地睁开眼睛望着风十六问道:“你是谁?”

“我路过,碰巧看到你了,我救你出去吧!”风十六说话非常地诚实恳切。

那男子有些吃惊地问:“路过?”随后他又轻轻摇摇头说:“我活不了了。”

风十六用手摸摸男子的前胸和后背,他的内脏已被震坏,平四踢他的那一脚很致命!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风十六不愿用虚伪的假话去安慰这个垂危的男子,他有些伤感,看对方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悯。

风十六说:“你们是干什么的?来隆兴镇干什么?肖老川又是干什么的?”

那男子虚弱地说:“你知道肖老川?”

风十六点点头。

那男子说:“我们是万山盟的弟子。盟主是万长风。肖老川是盟主最得力的弟子,他会易容,会以各种面貌现身,我并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听说只有盟主见过他的真面目。盟中的弟子都是盟主从小培养出来的。”

风十六问:“怎么从小培养?难道新入盟的弟子都是小孩子?”

风十六又想到了肖老川那张平常的面孔和诡异的笑容。肖老川做梦都不知道他在风十六面前出现的两次,两次易容都是同一个模样才被风十六给识破的,并追踪到他丢了性命。

肖老川如果地下有知该作如何感想呀!

那男子看了他一眼,又缓缓地说:“万山盟的弟子都没有父母,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我们都是由盟主养大并教授武功。”

“啊!”风十六心中一震,诧异地问:“你们都是一群孤儿吗?”

那男子说道:“我不知道,我从小就生活在万山盟,没有出去过,身边只有这些师兄弟。连我的名字也是自已起的。”

风十六吃惊地问:“自己起名字?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回答:“文秀方,我十岁的时候自己取的名字,盟主让我们自己取喜欢的名字。万山盟规定弟子到了十岁才会有名字,因为刚进万山盟的孩子没有名字只有编号,到了十岁,如果体弱多病就不能正式加入万山盟。”

文秀方说到这眼里流出了泪水。

风十六问道:“那些体弱多病的孩子后来怎么样了呢?”

文秀方痛苦地摇摇头说:“开始我们并不知道,他们从我们中间消失了再也没有见到!我们猜测也许是病死了吧!直到昨天我才知道,他们是被处死的。”

“昨天我听一个兄弟讲起这件事。”文秀方继续说着:“我的那个兄弟说有一天晚上,他肚子疼起来去茅厕。突然看见平四带着两个小孩子往外走,他觉得奇怪,这半夜三更的平四带他们去哪儿呢?而且他看见那两个孩子瘦瘦小小的,脚下不稳,走得跌跌撞撞的,他就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他一直跟着平四他们来到了后山,那两个孩子看到前面的山崖有些害怕,他们抓住平四的衣服不肯往前走了。他看见平四不耐烦地推开他们,催促两个孩子往前走。两个孩子哇哇大哭起来,他听见平四嘴里骂了一句什么,然后抬起手掌照着两个孩子的天灵盖拍了下去,孩子的哭声瞬间停止了,两个小小的身体栽倒在地。平四像拎小鸡仔一般一手拎一个,走到悬崖边把他们扔了下去。”

“啊!”风十六大吃一惊:“世上竟有这样歹毒的人。”

文秀方接着说:“我那兄弟看到后被吓呆了,平四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他在山上呆了整整一夜,这件事他一直埋藏在心里不敢对任何人讲。昨天我们四人商量想逃跑,离开万山盟,他才告诉我们的。唉,我们最终都没能逃出去!那三个兄弟可能也死了吧?死了也好,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文秀方轻轻地叹了口气。

风十六又问道:“文秀方,你们来隆兴镇干什么?”

文秀方说:“我们从万山盟来到这里,一直在洞中待命,说是带人回万山盟。”

风十六问:“带什么人?”

文秀方说:“小孩子。”

风十六问:“哪里的小孩子?带回万山盟去干什么?”

文秀方说:“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孩子,有人给我们送来,我们再带回万山盟,把他们训练成我们这样的人,为万山盟效命。”

风十六问:“万山盟主要是干什么的?”

文秀方说:“我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出来办事。以前我一直都在万山盟,没有在江湖上行走过。不过,我发现了一个情况,就是每隔一段时间,盟里就会派出一些人,有些人再也没有回来过,不知道那些人是死了还是逃走了。这种事没有人讲,也没有人敢问。万山盟的规矩很严厉,一旦违反没有改正的机会,违反了都会按盟规处死。”

风十六问:“今天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白衣少年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对你下狠手?”

“他!”文秀方说:“他是我们盟主的儿子万北林。我前两天……”文秀方喘了一口气说:“我和三个兄弟凑在一起,说了一些盟里的事,同时说起自己的身世来,大家说得有些激动了。我就把发现他们抓了一个小男孩进来的事情告诉了他们。我们感觉奇怪,又朦朦胧胧觉得自己有相同的经历一般。”

风十六问道:“你们想去寻找自己的亲人吗?”

文秀方眼中含着泪水说:“想,我们都很想。十岁前为了让自己的体格强壮,我们都拼命地练功,拼命地吃东西,整天担心自己会不会无缘无故地消失,直到拥有了自己名字那一天,才稍微放下心来。我们整天生活在恐惧之中,所以我们想逃走,想找到亲人。”

风十六说:“这个消息一定是被人听去了才招来杀身之祸的!”

文秀方身体痛苦而虚弱,他轻轻点点头,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

风十六又问道:“你见到万北林的时候他几岁?”

“见到少主是他六七岁的时候,”文秀方说:“有一天我们正在练习,盟主突然带了一个小娃娃进来,大约六七岁,说是少主万北林,让我们都要为少主服务,为少主效命。”

文秀方又轻咳了一声,嘴里涌出一口血来,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风十六问道:“万长风有妻子吗?”

文秀方说:“不知道,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嘴里不断地涌出鲜血,他已命在须臾。

风十六问道:“文兄弟,你有什么心愿,我帮你去完成!”

文秀方轻轻摇头,伤心地说道:“我无父无母,我也没有什么心愿了。”

文秀方的力气已经用完了,眼睛有泪光,气息也渐渐微弱下来,嘴里喃喃地念着什么,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风十六把文秀方的身体放平,他本想找个地方把文秀方给埋了,但他不能这么做。万山盟的人如果发现文秀方不见了,就会警觉起来,知道有生人进了山洞。他默默地向文秀方的尸体躹了一躬,沿着石阶向前走去。

风十六边走边想:万山盟应该是江湖上的一个秘密组织,这些年来一直在培植势力,万山盟培养的应该都是死士,入盟的这些小男孩都是从百姓家掳走的,这些从小离开了父母的小孩就成了孤儿,万山盟把这些孩子养到十岁,体格健壮的就留下,体弱多病的就杀掉。客栈老板的儿子应该是他刚才看到的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子。

风十六又想到文秀方的述说,对万北林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他一度想万北林就是风十八,他那可爱的小师弟。

风十六又想到万北林杀起人来不眨眼的样子,他心里又觉得很痛心,如果万北林是小师弟,他该怎么办呢?

风十六的心里悲喜交加。他想赶快回到客栈,把这里探得的情况告诉李志和孙若薇他们。想到这儿,风十六加快了脚步向前奔去。

风十六的轻功极好,他在山洞中行走,不一会儿他便听到一阵水流动的声音,同时觉得洞中的空气有些泥土的气息,他心想:“这山洞的出口是一条河吗?隆兴镇附近好像没有河流,出了山洞会是什么地方呢?”

风十六又往前走了半个时辰,这一路上他没有碰到一个人。再往前走了一里路,不远处透过光亮来。风十六一看,他到了一个洞口。

洞口长满荒草和一些小树苗,将洞口很好地掩饰着。

“这个洞口没有人把守?”风十六心想:“率领人从这里攻入甚好!万山盟应该是没有想到有人会发现这个秘密所在。”风十六的心中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