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冷眼看了柳素一眼,也没在说什么,抬眸又看了许素心一眼。
“老大家,今日你跟我唠句实话,你到底有没有用了那沈家女的嫁妆?”
这件事也是老夫人最关心的事情。
即便大房和二房分开了,她可还是惦记着大房的家产。
老大是个孝顺的,只要她开口没有不应的,若是这些年真是用了沈氏女的嫁妆,老大媳妇那里一定藏了不少私房钱。
这个钱可不能给她一人吞了。
许素心心里咯噔一下。
就知道这个老不死的会惦记。
只是没等许素心开口,周长泽先开了口。
“祖母,我们周家好歹也是皇亲,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祖母你放心,此事我一定会处理好。”
见孙儿有意替她遮掩,老太太也不在过分问及,瞥了眼还跪着的柳素。
“你也起来吧,躲一边去别挨着眼。”
柳素扶着腿起来,躲到谢慧身后,狠狠瞪了她一眼,手上帕子都拧碎了,不敢在多言。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可不能拖久了,不如就按霜儿说的那样。”
周长泽思虑片刻,也觉得此事如此最好。
只要沈知闲听话做了,那么这件事就不是她做的。
“好,听祖母的。”
老夫人看了眼旁边谢慧。
“老二家,你去和孙媳妇说说。”
谢慧心里不愿,看今日这情况,外面传言多半是真的,让自己去劝解她。
老太太是觉得自己和她同病相怜,自己都能忍下来,她自然也要。
不过眼下她不去也不行。
……
春柳给沈知闲脸上了药,好了许多,但五爪红印还是能看的出来。
谢慧进去时,正好看到春柳给沈知闲冰敷。
她似有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的同情。
“侄媳妇!”
人跨进外厅轻音喊了她一声。
她的声音很轻妙让人听一次就能记住,前世中秋家宴上,就是她替沈知闲说过几句好话。
整个侯府也就只有她对沈知闲或许真心看待过。
只可惜她也是个命苦的。
周二爷也是个宠妾灭妻的狗玩意,谢慧先后生了两个孩子都夭折,又处处被妾室压着。
既然今日遇见了,那就和她多说几句。
沈知闲起身给她行礼。
“见过二婶,二婶什么时候来的?”
谢慧上前诺诺一笑。
“也刚来不久,看你脸色不太好,是生病了吗?”
沈知闲知道她来此目的,见她多是关心自己,却不说正事,她先开口。
“二婶是来劝和的吧?”
谢慧藏慧的眸子闪了下,轻笑一声。
“侄媳妇也是聪慧的,二婶的确是受老夫人授意来的,你也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
周晚霜已经把话说清楚。
她点点头。
“不让二婶为难,我答应了,明日就当着两族老把话说清楚。”
谢慧愣了下。
她没想到沈知闲这么快答应。
其实她才是受害人,她想多说几句安慰她,可这一刻她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吞吐片刻,她起身要走。
沈知闲叫住她。
“二婶,我知道你同情我的难处,可你又何尝不是呢?这种丈夫不疼,婆母欺诈的日子二婶还没过够吗?想想一辈子都是这种日子,就不觉得白来这世上一遭吗?”
谢慧震惊的看着她。
慌了神片刻,她才回过神。
“侄媳妇,你这是何意?”
沈知闲脸色带上慈善的笑容,既然她真心对过自己,这一世自己定要帮她一把。
结果如何,就看她自己的造化。
“二婶,你可相信人有来世?”
谢慧从小通读诗书,这种鬼神之说从来不信。
她笑笑:“人死如灯灭,何来来世。”
沈知闲继续道:“是啊,二婶如此清醒,可为何偏偏就被那无关紧要的规矩舒服2,人不会有来生,若是闭眼时发现自己这一生何其糟糕,死后是否能安息,二婶你真的要像现在这般草草一生,受人挟制。”
谢慧如雷惊醒,脑子一片空白。
眼眶却莹润而湿,手心攥的咯咯作响。
年少时自己何曾是这个样子。
她眸子懵的掀起,灼灼有神的看着沈知闲。
“你觉得二婶现在还能做什么?”
沈知闲看到了她眼中光芒。
娓娓道来;“我觉得二婶不该这样活,他人若是把你当做宝,你尽可用真心对待,可若是当做草,你也就直接扔了,若是我,我……”
她眸光明亮又坚定,一步一步的走到谢慧跟前,红润的嘴唇附在她耳边轻声道。
“送二婶六个字,过继,捧杀,抬妾。”
谢慧攥着的手心微微颤抖。
眸光顿时惊闪而过,看着沈知闲那么犀利又坚定的目光。
她心似乎也在颤抖。
血液沸腾!
见她浑身颤抖,沈知闲抓着她的手紧紧握着,目光晶莹坚硬。
谢慧深深呼了口气。
突然笑了,眼中满满的感激。
“多谢!”
落下真诚的两字转身离开。
谢慧回了淳安堂说沈知闲答应,明日集齐两家族老她亲自说清楚。
闻声,大家都松了口气。
周长泽心中对她愧疚更深。
今晚必定要好好和她道个歉,在好好补偿她。
可许素心却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答应的太快了!
就在此时管家急匆匆来报。
“世子,不好了,沈将军府沈夫人和他家小公子在门前闹开了。”
闻声,周长泽眉头皱起。
随后跟着管家去了府门。
门前,沈凌身子挺直,一把长枪手在握。
王娟穿了一身军装,巾帼不让须眉英气蓬发。
“各位父老大家给评评理,我们家闲儿到底哪一点对不起他们家人,竟然这般欺负我们家的女儿,是以为我们将军府好欺负。”
王娟话音刚落。
砰!
沈凌一把长枪对着宁阳侯府四个大字戳了过去。
砰!
一下门匾就落了地。
百姓一边鄙视侯府欺人太甚,一边惊叹沈小公子枪法了得,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神力。
沈家前途无量!
周长泽刚到门口就看到自家门匾被一枪戳了下来。
脸色黑成碳。
周长泽急匆匆出门,就听见王娟哭诉。
“大家说说,宁阳侯府是不是太欺负人了,我婆母走了,可我这个当嫂子的还在,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将军府的嫡女受这般的屈辱,我公爹在外守卫边疆,守家卫国,他的骨肉却要受人虐待,天理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