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背佝偻着，而且走几步就有些喘，离得老远都能听到她的呼吸声。
阳小莉听贺梅说起过，何秀芹去县城大医院照过X片，确实是肺痨，也就是肺结核，而且具有一定的传染性。
自从生病以后，何秀芹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而且村子里一听说她得了要传染人的痨病，连和她说话的人都少了，平日里，她也很少出门，没事的时候就跑到地里去种地。
估计是有意避开他们，几乎不会出现在阳小莉和吴铁军的视线范围内。
可能生了场大病，人的性情也会大变，以前争强好胜的她，再没了那些心思，她想，有时候啊，这些都是命，人家李玉芬就是比她命好，不光自家男人争气，连生的孩子也争气，比不过来的。
看许久未出现的何秀芹突然出现，阳小莉还是有些犯怵，不知道她来到底是为什么。
但是，何秀芹看起来一点攻击性都没有，还显得有些拘谨，这让阳小莉也板不起脸来，只能迎了上去，天气太热，还主动给她倒了杯水。
何秀芹摆了摆手，没接。
“小莉，我这病有传染，不喝，我不渴，我今天过来，是想问问，你们这个集资款，还可以再集吗，我拿一百块钱给你，确定三个月就能给我110块？”
说着，何秀芹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零钱，这是她刚刚找吴小玉要的。
如今，吴小玉的小商店生意也要死不活，勉强能够维持，何秀芹去能要到这么多钱，也是不容易。
不知为什么，阳小莉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心头莫名有些难受。
其实说到底，一切都是穷惹的货，因为穷，所以她变得自私，变得计较，变得歇斯底里，想把自己一切能抓住的东西，都抓在手里，就连吴大海盗窃罪入狱，不也是因为穷吗？
原本五千块已经集齐了，阳小莉自己的压力也大，不想再多付利息出去，但是看着何秀芹的样子，她还是答应了下来，亲自给她写了张欠条，上面盖上了莉莉食品厂的大红公章。
“二婶，这个你收着，三个月后，拿着这张借条过来，我保证给你兑付110元。”
何秀芹点了点头，小心翼翼装进自己的衣兜里边。
她边走边咳，阳小莉有些看不过，把她给叫住了。
“你为什么不到贺医生那去开几副中药？”
何秀芹有些尴尬，曾经，她也去开了几副，可终究有点贵，最近好久没去了。
“我自己山上扯了些夏枯草熬水喝，效果还不错，最近咳得没以前厉害了。”
阳小莉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她知道，单独喝夏枯草的水，效果肯定没那么好，如果加上白果仁的话，清肺益气的效果更好些。
“我知道在吴家村大梁子顶上，有一颗白果树，你没事的时候去摘一些备着，在熬夏枯草水的时候加一点进去。”
何秀芹点了点头，诺诺着嘴想说句谢谢，可还是觉得自己没有这脸，然后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