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小莉在卫生所见到王翠芳的时候,她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王翠芳伤到的是右腿,此刻正打着石膏,一个中年医生在病床前和她说话。
“五床,你又欠费了哈,叫家人来续费,你这腿一时半会怕是很难好,得做好长期治疗的准备。”
王翠芳挣扎着要坐起来,显得非常卑微。
“医生,我能不能现在就出院,我住不起了,现在豆腐生意也做不了,家里还有两个等着上学的孩子,连学费都没交,你说要把那点老底都掏空了,这日子还怎么过。”
医生见多了这种情况,显得有些冷漠。
“你要出院也可以,但是出了任何问题我们不负责,如果恢复不好,将来是要留残疾的,走路都会跛脚。”
王翠芳犹豫了下,但是此刻的她,几乎是别无选择,别人家还有男人撑着,可是她能有什么?
那个死鬼早在几年前就出了事,丢下两个孩子没了,她靠着卖豆腐为生,本来还能勉强把两个孩子拉扯大,可现在出了这档子事,今天开学,也不知道这俩孩子去学校报名了没。
她想回家看看。
更主要的是,她要回去劝住自己那堂弟王大海,不要做傻事。
只见王翠芳咬着牙,几乎是把自己这条腿给直接赌了出去了,说得异常坚定。
“我自己负责,大不了这条腿就直接废了。”
医生摇了摇头,在农村因为钱治不起病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也见怪不怪。
“既然这样,你一会在放弃治疗的单子上签个字,就可以回家了,只是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去?”
王翠芳知道,村子里最近有一家人在修房子,早上都会从公社拉砖瓦回村子里,那司机她熟,她赶场来卖豆腐的时候,搭过好几次顺风车了。
“一会那辆拉砖瓦的拖拉机经过医院门口的时候,我搭个顺风车回去,医生,谢谢你。”
明明是自己放弃了治疗,可能落下终身残疾,而这伤是被人伤的,对方逍遥法外,她却为节约了医药费而向医生说谢谢,这简直就是没有天理了。
阳小莉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立马走了进去。
“王大姐,你不能出院。”
突然见到阳小莉,王翠芳的眼底一亮,但很快就暗淡了下去,除了惊讶,还有那么一丝的恐惧,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怕着什么。
阳小莉走过去扶了王翠芳一把,她终于从病床上挣扎了起来。
“妹子,你过来干什么,这件事不干.你的事,你还是该忙什么去忙什么吧。”
医生见到有人来了,便转身离开,在她的内心深处,自然还是希望病人都得到更好的治疗,所以没再催着王翠芳出院的事,反倒转过来做阳小莉的思想工作。
“你劝劝五床的病人,不要放弃治疗,她的腿只要恢复得好,这几天把炎症消下去了,再好好养几个月,肯定是能恢复的。”
医生离开后,阳小莉还没开始劝呢,王翠芳又开始闹着要出院了,问她原因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阳小莉看出了王翠芳的反常,在她穷追不舍的追问下,王翠芳终于说起了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姐,你给我说实话,你怎么和那人发生的冲突,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霸占你摊位的那个人,我认识!”
王翠芳抬起了头,就那样盯着阳小莉。
“你果真认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