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铁军一口气把这些说完，重重舒了一口气，就好像心头的一块石头咚地掉了地。
他看着面前的阳小莉，那瓶酒再次见底，两人都有些微醺，月色清凉，四周安静得连虫鸣都没有。
在阳小莉面前，吴铁军彻底卸下了伪装。
“我一直觉得，是我对不起冬冬和小雪，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来补偿他们。”
阳小莉还没从这种情绪之中走出来，当初听于慧说起这件事，就只是心疼俩孩子的不幸遭遇去了，觉得他们可怜，在那么小的时候，父母便因为意外而离开。
而吴铁军能在那样情况下收养了孩子，更觉他高尚和伟大。
她没想到吴铁军还有这样的苦衷，他内心深处的自责和内疚，一直无法解开的心结，这些都是于慧所不知道的，林辉给她说起的并不多。
难怪吴铁军这些年来，没对任何人说起过冬冬小雪的身世，孩子问起来，他也痛苦万分。
阳小莉试着去打开他的心结。
“冬冬和小雪能有你做他们的父亲，也是很幸福的事，不是吗，那次意外，谁都不想发生，可是它既然发生了，大家都要勇敢去面对。”
吴铁军何尝不懂这个道理，以前，他也无数次这样对自己这样说，可每次想到冬冬和小雪被村子里的人在背后议论，说他们是没妈的孩子的时候，他依然会难受。
尤其是最近，还被人到处传着关于他的非议，在孩子身世上做文章，这个时候，他就特别的难受。
向东和艳秋是英雄，不管别人是否承认，在吴铁军的心里，他们就是英雄，当时他们是因为救人才掉下去的，这样的人就值得尊重。
他不允许任何人亵渎他们，并且威胁到孩子的成长。
吴铁军回来之后发现，小雪和冬冬对阳小莉都非常依赖，而且有阳小莉在，谁还敢说他们是没有娘的孩子呢。
所以，当母亲告诉他，红柳乡到处都有人在说自己人品有问题的时候，父母对他下了最后通牒。
这么好的儿媳妇，绝对不能因为这些流言蜚语而没了。
吴铁军迫于无奈，才对李玉芬和吴长林说起了关于向东和艳秋的事。
老夫妻没想到孩子的父母早就没了，心疼得不行，更是担心阳小莉会因为流言蜚语而离开，当机立断，让他们第二天就进了城，无论如何都要把阳小莉留下。
吴铁军自己也分不清，害怕失去阳小莉，到底是为了冬冬和小雪，还是自己心头早就有了不舍。
他试探着问了一句。
“小莉，原本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些，我知道，这两年来，让你一过来就给冬冬和小雪当后娘，实在是有些委屈你了，其实我一直犹豫着不敢说，就是怕你知道后，觉得孩子可怜，以为我要用孩子来拴着你。”
后边的话，吴铁军说得有些艰难，喉头突然堵得慌。
“其实，你还是自由的，我绝对没有绑架你的意思，只是我怕你听到一些不真实的传言，对我有误会，这对孩子不公平。”
吴铁军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但是阳小莉还是听懂了一些，良久，她只反问了一句。
“那你是希望我几个月后走，还是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