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曦看着面前的阮惊山。
他稍微喘了口气，然后伸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菩提手串，又重新戴到手腕上。
然后就发现整片竹林已经变得一片狼藉了。
无数原本挺拔的竹子半死不活地垂落在地面上，看样子似乎是经历了一场惨无人道的摧残。
“……”罪魁祸首.时曦看着表情依旧十分淡定的阮惊山，道:“……今天的风这么大？”
随后弯腰将之前还在石桌上的尖刀，沾了泥土和竹叶。
拍了拍，不在意地放到口袋里。
“微风。”阮惊山道。
“还真是我干的。”时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看着阮惊山道，“我收拾一下？”
“不。”
阮惊山阻止了时曦捡竹子的动作，“你真打算去鬼境？”他突然问道。
按理说他不应该提起这件事，在他的预想中，时曦在与鬼王对战时，势必会用到衍术。
根据秦不渡的卦象，过程或许有些艰难，但总归结果是好的。
到那个时候，风水界便知阮家尚存。
“是。”
“从鬼境回来后呢？”阮惊山又问。
时曦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知道自己压根就不可能活着从鬼境里出来，就更别提什么以后的事情。
“继续闯荡。”时曦含糊不清道。
阮惊山看了时曦一会儿，最后只是点头道，“也好。”
他年少下山时也是这样想的，立志游历四方，斩尽天下恶鬼。
当年没完成的事，现在有人连他的那一份一起完成似乎也不错。
没准很多年以后，有人问起时曦的衍术，他兴许会偶尔想起自己。
见现在天色不早，于是时曦便道:“我们回去？”
“我送你。”阮惊山道。
与来时的空降不同，他们这次是走下去的，后山的道路修的平整，走起来并不麻烦。
到山门口的时候，阮惊山拿出鬼牌，如同来时那样让时曦进了鬼牌里。
但这次他并没有进去。
“？”时曦转过头看向阮惊山。
阮惊山静静地看着时曦，并没有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夜色太深的原因，时曦似乎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异样的情愫。
“你不回去？”时曦皱着眉头。
“不了。”
以身为阵眼，肉体殆尽之时，灵体亦不存在。
他虽然觉得戚听松有病，但不得不承认，对方有一句话说得对——
他终究只是个灵体。
更何况他如今也没了执念。
时曦想到了原剧情，去鬼境的时候阮惊山并不在，顿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要带你回来吗？”沉默了两秒，问道。
时曦问的是阮惊山的肉身。
心底琢磨着，秦不渡应该不会拒绝帮这个忙。
他又不是傻，这会儿也能推测出两人估计是达成了什么共识。
至于到底是什么，时曦猜测十有八九是灭了鬼王。
阮惊山闻言诧异地看了眼时曦，没想到他这么敏锐。
“不用。”
“好。”时曦点了点头，朝他挥了挥手。
“再见，阮道友。”
“再见。”
阮惊山最后看着时曦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这才转身重新回到了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