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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你上城楼的时候宋梓军长已经被杀,你看到萧碧玉满手鲜血地站在他的身边?”

这话其实先前都说过了,瑰月必须要再确认一次,她不能让萧碧玉人都死了还背着杀人的污名。

王东君皱眉凝思,迟疑道:“是的……宋军长靠在墙边……她低头看着宋军长……”

冷了眉眼,瑰月寒声问:“也就是说,你并没有亲眼看到她杀人啰?”

所有人都看着王东君,后者也羞愧地低下了头。

“如今想来,她当时的情形,也可能是发现宋军长被害,上前查看而已!”

幽幽一叹,瑰月也不想再责备王东君了,她当时在城楼看到萧碧玉不也是很不悦的吗,天干物燥、情势危急,每个人心头都捂着一股无名火气,发现问题自然不能冷静地思考与对待。

“那,你可看到什么其他的可疑人出现?”瑰月问。

“可疑人……没有啊……”王东君沉吟半晌,想不到什么其他不对劲的人或物。

“你再把你今日从起床到上楼后的情况好好复盘一遍,务求不错过一个细节!”

大元帅的声音已经温煦了不少,这令王东君慌乱惶惑的心略略安定。

“寅时三刻的时候,宋军长派人传信,说今日怕也是一天鏖战,让我跟他轮流巡视,免得一个人长时间盯着受不住……”王东君偏着头,仔细回忆着:“我当时还嘱咐了那小兵一句,说若情况紧急,一定要叫我……后来,我就接着睡了一觉,直到辰初时分,我起身用早膳。今日西戎人没有在饭点儿攻城,按兵不动,我也就不慌不忙地吃了个早饭,原先与宋军长说好了,辰时四科换班。”

说到这里,王东君有些迟疑,他是不是说了一堆废话?

“嗯!很好,你继续!”

看出了他的犹疑,瑰月鼓励了一句。

“吃完早饭,我就溜溜达达往城楼方向走……哦,快到城楼根儿的时候,还同韩参将唠了两句!”

“韩参将,哪个韩参将?”

瑰月猛地打断王东君,后者错愕一晌,随即似乎是怕大元帅误会,赶忙解释。

“嗐,就是韩轩啊,苗军长手下的,最板正,最会办事的韩轩啊。他说他担心敌人又饭点儿攻城,过来看看。这小子做事认真,有责任心,是苗军长的得力干将!”

他越解释,瑰月的眉却蹙得越紧,但终究没有说什么。

这样的元帅令王东君不安,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了。

“后来,你就上了楼,就看到宋军长惨死?”瑰月问。

沉痛地点头,王东君抿唇、摊手,表示他实在想不到什么值得说道的地方了。

瑰月转身,又去望洛参将。

“宋军长在城楼上巡视,有什么跟平时不一样的地方吗?”

“这——”

洛富贵望望那边缩在一起的几名亲兵,眉毛皱成了川字:

不一样的地方,这太多了!首先,就是军长上楼巡视的时间不对。从前,一般军长不用亲自上楼巡视,实在要上,多是在白天,因为白天更容易发现存在错漏的地方。今日,宋军长上楼的时候,天儿还没亮,说实话,敌人没有攻城,倒是用不着一军之长这样勤勉。但勤勉是好事啊,谁还能挑这错了?!

说是巡视,宋军长只四处转了一圈,什么都没说,就挥手让他同四名亲兵退下,说他想休息一下。

谁都知道,宋军长烟瘾上来了。他喜欢没事儿的时候揣个大烟锅子,吞云吐雾一番,别提多惬意了。但他从他家乡带来的那种烟叶,辛辣呛人,没几个人受得了。于是,几个跟随宋军长的人都了然地退开了。

当时,他还回头去望了一眼,宋军长特地走到一个死角、没人把守的地方抽烟去了。那是主楼前突出平台的一角,因为被主楼挡住,无论从哪个角度,都不容易发现有人在那里。他还在心里笑了一下,到底是军中的老油子,找的地方就是高明!

“嗯,宋军长巡视完结后,就想歇一下,让我们继续巡视……”

没办法,那几个亲兵不敢回话,洛富贵只有出面回答大元帅的话。

那就很清楚了,宋军长就是在这个时段被害的!瑰月拧眉思索着:宋梓能做到军长,定不是泛泛之辈。凶手一定是他非常熟悉也非常信任的人,才能在不惊动楼上那么多守兵的情况下杀了宋梓!

这个人——是谁?!

“韩参将,你为什么会在早晨出现在城楼之下呢?”瑰月笑着问。

“正是如同王副将方才所讲,我就是担心敌人又饭点儿攻城,就到城楼附近看看。看到一切井然有序,就知道敌人今日改变了策略,我就回去了!”

韩轩出列,不慌不忙地回答了瑰月的问题。

蕊儿抿唇,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

“哦!韩参将真的是很尽职尽责!”瑰月称赞了一句,还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

“大元帅,韩参将是……可信之人!”

蕊儿本来想提醒瑰月,韩轩是先帝派往荆州军中的探子,就是监视萧天佑行动的人,是可以绝对信任的人。

瑰月瞥了蕊儿一眼,这一眼,深幽无底,令蕊儿立时噤声,不敢多言。

“报——大元帅,敌军又攻城了!”

传讯兵气喘吁吁地报告,令所有人都眉眼凝重,又是深夜攻城?

“如今如何情形?”瑰月问。

还不待小兵回答,已经有“咄咄”声在头顶响起,这是流失触碰到帐篷的声音。

“这次,又是大举攻城!”传讯兵还是急急补充了一句。

“今日到此为止,各位且先回各军待命,本帅先上城楼查看情况!”

一声吩咐后,瑰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中军大帐,身后却有紧促的脚步相随,听来,并不是蕊儿她们的脚步声。

瑰月回头,韩轩猛地顿住脚步,讪讪解释。

“末将也想上楼看看,他们为何又选在夜里大举攻城?”

他神色急切,但态度诚恳,瑰月只迟疑一瞬,就点头答应了他的要求。

城楼上下,又是一片喧嚣,每过一阵,就有铺天盖地的箭雨来袭,此时上城楼,其实很危险。幸喜地字十女武艺非凡,蕊儿更是英武,她们手持盾牌,护持着瑰月,走走停停,倒是没用多少时间,便登上了城楼。

刚登上城楼的时候,箭雨就停了下来。瑰月已有经验,恐怕马上就要上投石机了。

果然,仅仅安静片刻后,就有黑乎乎的影子呼啸而来。

然而,降落的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石块,而是带着火星子的球状物。球状物在城楼上跌落四散,那些火星子遇到空气,马上冒出浓烟,城楼之上,立时咳嗽声四起。

“哎呀!我眼睛好痛!”

“我……我……嗓子好痛!”

战士们慌了,抹眼睛的抹眼睛,抠嗓子的抠嗓子,不一会儿就有人倒下哀嚎。

“快,快把这个含在嘴里!”

韩轩立刻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小药丸递给瑰月。

深沉地看了韩轩一眼,瑰月还是接过药丸放到嘴里。

韩轩又依次将药丸分给众位女亲卫,直到每个人都分到了药丸,他才取了一粒含在他自己的嘴里。

“还有那么多的战士没有服药,怎么办?”瑰月冷冷地问。

回望瑰月,韩轩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蕊儿,速速召集高手们救援,今夜恐怕又是个不眠之夜了!”

“是!”蕊儿答应一声,就吹起了胸前的琥珀哨子。

“呛”的一声,瑰月拔出腰间佩剑,猛冲到垛口边,对着一个刚冒头的西戎兵刺去。

“啊”的一声哀嚎,西戎兵坠下高楼。

这一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动作,震惊了旁边的战士们。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娇滴滴的大元帅居然敢亲手杀敌,还是这样的决绝。

“愣着干什么?没受伤的赶紧守好岗位,再来一拨,咱们的西隆城就真的丢了!”瑰月怒吼。

“啊……是是是!”

反应过来的战士急忙站直身体,专注地注视着下面的敌情。

但是,能活动的战士实在是不多了,增援的人还没能上来,上来的也是又饿又疲惫的战士,这样的情形,怎么跟西戎人较量啊?!

西隆关城楼,掐山而建,东西长达百丈,呈“土”字形状,主楼前往前突出的露台之下,正是西隆关北门。

此刻,这百丈长的战线上,像雨后春笋般,不时冒出西戎兵的头,欲要爬上城楼,将这座雄关占据。

眼看己方已经失去在半空打击敌人先锋的好时机,瑰月只有大声鼓励众人。

“兄弟们,决不能松懈,我们松懈了,这些畜生就会攻进城里,抢夺我们百姓的钱财,淫辱我们的姐妹,屠杀我们的手足,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城墙上,刀来箭往,羽箭纷飞,神奇的是,很多的战士都听清了大元帅的话,因为她是在近乎凄厉地吼着说话的。

那个女子,本来很多战士就见过,娇柔明媚,像江南姑娘,像他们的姐姐、妹妹,或是梦想中的情妹妹……可是此刻,她却在城楼上跟一群男人们一起拼杀保关。她真的是——英姿飒爽!

那个女子,肤白发黑,声音清脆,本来最适合唱江南小调,然而此刻,她却在声嘶力竭地鼓励着战士们奋力拼杀。她真的是——好英勇!

“当”的一声,韩轩为瑰月格挡住一个跳到城墙上的西戎兵的大刀。

瑰月被惊得小脸煞白,若不是韩轩这一挡,她恐怕性命不保了!

“噗嗤”,蕊儿气愤地洞穿了这个西戎兵的胸膛,她吓得脸比瑰月还白了几分。

“蕊儿,你怎么搞的,无论如何,一定不能离姑娘左右,她的安全才是你最大的任务!”

韩轩面无表情地责备着蕊儿。

“我……”蕊儿又愧又委屈,红唇微颤,说不出一句话。

然而,哪里容他们细说,又有敌人伺机爬上了城楼,若不及时处理了这些亡命之徒,很快他们就能积少成多,成为一股攻入西隆内部的利刃。

幸好,墨玄的高手们很快来了,西路军也派了精锐上来增援。

城楼上的情势又往好的方向扭转,那些先攻上来的西戎兵被砍瓜切菜般处理了。

察觉了攻城失利,西戎人又开始投放有毒的草药球。

轻蔑一笑,高手们只拿长枪一挑,就令那些毒草药球原路返回而去。这些高手本就居高临下,又是臂力惊人,只这样将毒球挑下去,也够下面的西戎部队喝一壶的了。

很快,西戎人又鸣金收兵了!

看着如潮水般退却的西戎兵,瑰月有些好笑。

“他们倒是不急不躁啊!”

韩轩肃立垂头,不发一言。

“蕊儿,带着地字十女后退二十步,没有我的许可,任何人不许接近这里!”瑰月突然寒声吩咐下来。

蕊儿明显一愣,有千言万语想说,最后只是恭顺地依照吩咐办事。

西隆城头,刚罢了大战,缓过来的人们才觉出汗流浃背,酷热难当。

呈扇形将主帅同韩参将护卫在圈内,地字十女默默无言、表情肃穆地站着。任谁都看得出,元帅跟韩参将必然在谈非常重要的军务,又有谁敢贸然靠近呢?!

“真的是你!”瑰月凝着韩轩问道。

“我只想知道,我是怎么露出破绽的?”韩轩轻笑,眼神澄澈。

负手望天,瑰月意外看到一弯残月挂在天边。

“呵呵,其实,我并没有发现你的什么大破绽!就是你故意引导我王东君这个人不可信,还暗示我他可能是谢北昆心腹,有些令人生疑。开始时,我是相信你的,毕竟你是先帝都信任的人。但是,我发现你确实有问题,是因为你昨晚根本不在营帐之中。昨晚,我因为一些琐事需找你请教,曾派人去你帐中寻过你,结果自然是你帐中空无一人……”

“这样就怀疑我了?我就不能是有事外出了?”韩轩挑眉挑衅道。

“自然,你是可以有事外出的,坏就坏在今早寅时三刻的时候,王东君在城楼下碰到了你!”

“这又如何?”韩轩不服气地问。

“因为那时候我正在你北路军中巡营啊,你若是在的话,哪里有不出来接待主帅的道理?你——竟然一夜未归!不要告诉我,你是去私会情人什么的桥段,因为这跟你从前建立的个人形象不符合!”

“呵呵呵,你真是个聪明的姑娘啊!宋梓就是我杀的,你能奈我何?”

远处的蕊儿她们只听到,韩轩参将半是得意半是讥讽地对元帅说了这句话,众人正自愕然,就见韩轩飞身一跃,从城楼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