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换人一事是秘密进行的,等到地方豪绅们发现的时候,他们的私盐运营业务已经收到了阻碍。
于是一时刺史府门庭若市,孙尚香到的时候还是府内小厮引着从后面直接进了后花园,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临水而坐,听到她来,回头眼尾一挑,就那么笑了出来。
孙尚香脸红,却还是蹦跳着过去坐下,看着苏牧侧脸似有淡淡愁绪,一时不解:“公子在忧虑何事?”
唐突了,但是苏牧也不在意,笑道:“你怎么看出我在心忧?”
“公子的眼睛,”孙尚香指尖抚上苏牧眼角,“在说你不开心。”
苏牧把自己眼角那只手反握在手里,正要说话,就见徐庶匆匆前来,先对着苏牧见了一礼,在孙尚香惊讶的目光中道:“公子,近几日私盐截获20万吨,现在前面坐着的那个YZ首富就是私盐买卖的大头,上一任刺史占三分,也是不小的比重。”
苏牧刚要溢出的笑容又慢慢收了回去,直到此时才知道治天下不易,可是不易又如何,他既然能从一介白丁做到牧帝,个中辛苦,岂是区区治理一州可以比拟的?
“先稳住他,查清楚私盐是从哪里流出来的,但是也要敲打敲打,收网之前别让他们太放肆。”苏牧冷声道。
“是!”
孙尚香怔怔看着这个发号施令的苏牧,脸又慢慢变红了,她本性如此,只有让她心服口服之人才能收服她。
苏牧捕捉到孙尚香目光,柔声道:“怎么?”
孙尚香慌忙摇了摇头,欲盖弥彰地拿手帕遮住了自己的脸,对面传来苏牧爽朗的笑声。
就像所有才子佳人的故事一样,二人从英雄救美相识,从朝夕相处相知,仅仅一个月后,苏牧便带着白起上门提亲。
孙家人对孙尚香这个家里唯一的女孩相当重视,苏牧提亲当天,孙坚与孙家四子都在正厅相迎,想瞧瞧这个在孙尚香口中惊才绝艳的“苏大哥”。
等到真的见到那个长身玉立的身影带笑走进来时,孙坚手里的茶杯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啪”的一声脆响。
孙策几人不解,直直看向失态的父亲。
孙坚脱力似的倒在了椅子上,嘴唇哆嗦着吐出两个字:“牧帝……”
孙策等五人闻言,俱惊讶不已。随后又是欣赏之色溢于言表。
少年英才,当真器宇不凡。
孙坚看着这几个儿女的样子,沉沉叹了口气——当年他背叛苏牧时,这几个孩子还小,都养在老家不曾随军,他们不明真相,自己又碍于作为父亲的尊严,始终不肯以实情相告,如今骑虎难下,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孙坚定了定神,慢慢站起身来沉声道:“来人,拿下!”
苏牧二人还没走到正厅门口,左右披甲卫士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齐齐将枪尖对准他们,白起上前一步:“放肆!孙坚,你就是这么迎接旧主的吗?”
“父亲你这是做什么!”孙尚香看着被团团围住的苏牧急道。
“旧主?父亲,这又是怎么回事?”孙权也面露疑惑。孙权还想说对着牧帝刀兵相向这到底是为什么,却被孙策用力拉了一下,将后面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孙坚定了定神,看看左右,都是自己的人,旁边站的自己的儿女个个修为不低,牧帝只带了一个白起,也是猖狂,既然他这么猖狂,那今天也就别想走了。
“你们先退下。”孙坚沉声对几个儿女道。
白起神思一动,也便明白了几分:“孙将军好魄力,真以为一句话就能让你当年叛主的真相蒙尘吗?”
“叛主?”孙权震惊,“父亲,这是真的吗?”
孙坚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是听这竖子的还是听你爹的!”说罢对着卫兵们一挥手:“抓住他们!”
兵士们刚要动手,就见孙尚香一个飞越挡在了苏牧身前:“我看你们谁敢!”
兵士们面面相觑,一时进退均不由己。
一直没说话的苏牧轻轻把孙尚香揽进自己怀里,一双墨色瞳眸直直看向孙坚,目中似有旋涡浮动:“孙坚,别来无恙。”
孙坚看着孙尚香气的牙痒:“孙仁,你给我回来!”
孙尚香刚要开口,就感觉到腰后一股大力将她向前推到了孙坚面前,她听见苏牧在耳边轻道:“不要误伤了你,放心。”
孙尚香一离开包围圈,兵士们便与白起战成一团,孙坚见兵士渐渐不敌,恨声吩咐:“孙策孙权孙翊孙匡,把他们给我拿下!”
即使你到了伪神级又怎么样,他这几个从小细心调教的儿子也不是吃素的,孙坚看着慢慢缩小的战圈目光森寒:苏牧,你既然敢只带一个人来,就该有把命留在这的觉悟。
可是孙坚等了许久都不闻四子应诺声,转头一看,几个人都用陌生的目光看着他。
“怎么,父亲的话都不听了吗?”孙坚有些慌乱地扫视这几个儿子。
孙策目有悲色:“父亲从小教育我们,为君子者,当忠孝礼义时刻铭记在心,父亲您怎么能连最起码的忠都守不住呢?”
“放屁!”孙坚看着孙策这个样子慌神,很有些色厉内荏道:“群雄逐鹿,强大者得,为父我争一争又如何!”
“生逢乱世豪杰并起,你有问鼎王座的野心自然不是罪过,但是你以欺诈从我主处骗了兵马粮草而后叛主,为人不忠不义,这个又作何解释?”应付几个虾兵蟹将白起游刃有余,听到此处适时插言道:“你错在背叛。”
背叛,任何一个上位者都绝不姑息的罪过,孙坚面色有些发白起来,冷静自持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他抓住孙策的袖子:“策儿,你看看那个人,他是这九州共主,只要杀了他,我们就还有在这江山万里分一杯羹的机会!”
孙策神色哀戚,多少年来仰望的父亲,竟然是一个不忠不义之人,甚至直到此时,天下大定,乱世将歇,百姓终于能安居乐业的时候为了一己之私妄图再掀乱世的父亲……不,这不是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