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少帅捧起《三国志》念道：“……今肃迎操，操当以肃还付乡党，品其名位，犹不失下曹从事，乘犊车，从吏卒，交游士林，累官故不失州郡也。将军迎操，欲安所归？愿早定大计，莫用众人之议也。”
权叹息曰：“此诸人持议，甚失孤望；今卿廓开大计，正与孤同，此天以卿赐我也。”
常委员长望着张少帅问道：“中间的意思，汉青明白否？”
张少帅摇摇头。
委员长暗暗摇头，叹道：“我如果不消灭他，他就要消灭我，天无二日，明白吗？”
少帅道：“可以他们现在的处境，又怎么和您比啊！”
委员长的目光咄咄逼人，道：“现在不能比，你敢保证将来不能比？其人其志不在小，其人更不是你张汉青！”
张少帅看这情景，知道这次劝谏必定又无功而返了，只得退而求其次说：“那就请放了‘七君子’吧，不要因此失去民心，酿成大错。”
不料委员长根本不买账，反而又训斥道：“谁是七君子？我说他们是七个祸乱小人！
什么失去民心，酿成大错？我看将来要酿成大错的是你张汉青！
你是个军人，就不要管政治上的事，而要专心对付眼前的敌人，不能把他们消灭，他们就要推翻我们，你怎么还不明白？”
张少帅听了常委员长的话，内心变得非常复杂，说：“可我每次想到日军侵华，给东北父老乡亲带来的种种灾难，想到自己在全国人民面前落了个不抵抗将军的屈辱，我……
……我就痛断肝肠啊！”说到此时，少帅不禁泪如潮涌，跪在常委员长面前哭诉着说：
“委员长，不是我张汉青非要违背你的意愿，实在是几年来国难家仇，让我日夜难以入睡，如鲠在喉啊！
委员长，请你正视一下现实吧！他们不可怕，可怕的是日本人，请您全力统帅全国抗战吧！算我求你了！”
常委员长不耐烦起来，再次训斥张少帅道：“我是委员长，我就代表果府，不服从我，就是反对果府，服从我，你就进来，不服从，你就滚出去！”
听到房间里两人激烈的争吵声，守在门外的侍卫长钱大钧急忙推门进来，把张少帅连劝带架地推出了常委员长住处。
张少帅泪流满面，仰天叹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每有良朋，杰也无戎。丧乱既平，既安且宁。
唉，现在日寇步步紧逼，我华夏就要亡国灭种了啊！”
里面常委员长也是余怒不息，恨恨地骂道：“安内的大计，早晚毁在你们这些看不透的人手里！”
此时，门外张少帅已经哭出了声，手捂着脸，步履蹒跚地离开常委员长住处。
……
包头，海兰泡机场。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周至柔主任那个充满辛辣嘲讽意味的外号，很快就传到了华夏所有飞行员耳朵里。自然，也传到了海兰泡机场。
邢骁霏也听了，但一点没在意。
周至柔是官方的航委会主任，高高在上，自有他成熟的一套为官之道。
而他呢，选择的是一条民间路线，草根路线，少校教官只是有个方便的身份，基本上，不能算官。所以他不太关心。
周至柔主任也好，之前巴黎偶遇的毛厅长也好，和他路子都不一样，不是一路人。
但这不意味着，他们将来不会有交集。
肥仔听了这事，反而是越来越有信心，像航委会这么不务正业搞下去，迟早是要成为蔡氏基金会客户的。
因为基金会的几个项目，对航委会都非常非常有用。不光是崭露头角的黑鹰航空队，还有潜力十足的鉄鹰高炮护卫队，要是毛厅长将来靠着经国公子上位了，说不定同盈也能跟着这个门路做点生意。
当然，未来的大头还是金鹰，必须是金鹰。
经过一趟巴黎之行，邢骁霏对老白，白廷昱方方面面表现都很满意，稳重务实，外语精通，专业水平过硬，又能时刻关注当今航空发展形势，是个能一起做事的人，也可能会是位好厂长。
百灵庙防御战过后，前线一下轻松了许多，伪军伪蒙军都消停下来，看上去绥远大势已定。
肥仔抽了个空，把白工程师和齐乐桓一起找来，和他们认真地探讨起筹办金鹰制造厂的可能性。
“建飞机制造厂当然是好事，但地方不对。”去了一趟巴黎，老白现在和肥仔也混熟了许多，说话少了顾忌，便直言不讳道：
“恕我直言，绥远这里不太行，交通运输不便，别说飞机技师连机械技师都很匮乏，各种配件难寻，而且气候严寒，风雪大风沙大，想像韶关厂那样造飞机怕是很难，在这里建厂真不是个好主意。”
邢骁霏笑道，“不，老白你可能是误会了，我可说过一定要在绥远建厂。”
老白怀疑道：“但到了别的地方，黑鹰还能像现在这样，得到阎主任大力扶持提携吗？”
说到这里，老白不禁皱眉叹息道：“韶关厂周厂长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原来一片生机勃勃，充满希冀，陈总司令一走……唉。”
齐乐桓没说话，但大大的眼睛里也闪过一丝黯然。
邢骁霏拍着胸脯，向两人保证道：“这件事，本月下旬，我们蔡氏基金会会在上海开大会，一定会共同考虑，重点解决的。”
“但在开大会前，我们很有必要先讨论一下，从生产的角度，厂设在哪里最合适？生产什么飞机可能性最大？引进哪里的生产线最好，需要多少预算？我好向基金会汇报争取。”
老白沉吟了一下，道“如果设厂，最好就不要离开山西。
我觉得山西南部是不错的选择。尤其临汾，地处谷地，气候比太原温润，而且本身就有了机场。还有像长治，晋城也都可以考虑。”
“看来老白你之前认真考虑过这件事啊。”肥仔听着心里就是一喜：“嗯，如果按你想法，在山西设厂，你认为该生产什么飞机？”
老白笑了笑，也不隐瞒：“是的，我考虑过。造飞机是我一生的事业。
说实话，山西目前制造飞机的环境，确实远不如广州广东，但它贴近抗日前线，阎主任抗日守土决心甚大，而且晋产武器一直以便宜耐用闻名，说明生产环节是没问题的，工艺也足够扎实，缺的就是设计制造的材料和技术，所以我想改良生产条件，从美国引入一条生产线，争取半年内，像韶关厂造复兴号那样，造出一种廉价能用的量产轰炸机来。成本控制在两万元以内。”
小齐也说：“是，白工和我商量过，我们的规模最好比韶关厂更大，尽快在山西造出一百架甚至更多轰炸机来，加上银鹰培养的上千名飞行员，就能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明白了，所以你们的想法，是想在山西生产复兴号？羊城号？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