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良戴着防烫手套端出来一大锅热腾腾的甑糕。
所过之处飘出阵阵透人心脾的香气，大枣的香甜糯米的清香，吸入顿感睡意消散不少。
林国栋看着甑糕露出一丝笑容，拿过一个平铲，对着最上层的大枣轻轻一抹。
如同瓦工抹平墙面的灰色水泥一样，原本带皮的大枣神奇的全部破开。
变成一层整整齐齐极度平滑，连强迫症看了都浑身舒爽的深红色枣泥。
“启良，牛啊！味道软硬都刚刚好！”
刚说黑暗的街头突然闪烁起一阵阵如手电筒的灯光。
一辆辆开着大灯的电动车驶来，在山河百味门口停下。
小华的父亲看到林国栋摘掉安全帽笑了笑。
“林师傅，任务完成，人给你送到了。”
林国栋见状感激的点了点头。
“太感谢了各位，这么晚真是添麻烦了，都进来一块吃点吧刚出锅的。”
小华父亲看了看不算太多的甑糕，想到林国栋今天二半夜整这么一出估计有啥急事，连忙摇了摇头。
“不吃了，这么多人两下给你分完了，我们还要跑单子呢。”
说完冲着身后的同事挥了挥手。
“兄弟，感谢各位，散了！”
说完后面二十多辆电动车纷纷朝着不同的方向驶去。
随着电动车灯光渐行渐远，街道依旧安静如初，仿佛众人从来不曾出现过。
从电动车上下来的病友跟林国栋打起招呼。
“林师傅，好久不见身体越来越好了。”
“哎哟，可不是好久不见了，几个月前你腿就断了，咋还没长好呢？”
“......没，我上次是被电动车撞了，前几天不小心又被三轮车撞了，不过三轮车也不好受，大灯都被我撞碎了...”
林国栋听闻呆滞的眨了眨眼，不知道该夸他好厉害还是该说啥。
众病友闻到空气中一股熟悉的味道。
“哎哟，这味道真香甜啊，我都多少年没回过长安了，这味道真是勾起好多回忆。”
“可不是么，江城这边做的甑糕一点也不正宗，不好吃。”
“那看来今天大伙儿可算没白来，赶紧吃一口这正宗家乡的味道吧。”
其中一位病友上前找了半天。
“林师傅，二维码呢？”
林国栋摆了摆手。
“二半夜折腾你们够不好意思了，啥钱不钱的，赶紧进店里找地方坐吧，甑糕马上就端进去。”
自从开店后系统不再对价格和免费限制，这么晚折腾大家确实也不好意思在收钱。
但陈大娘双手滚动轮椅，拍了拍林国栋胳膊。
“咦？陈大娘，你不是在养老院吗，这腿咋回事啊？”
陈大娘摆手笑了笑。
“不碍事，我就是风湿有点严重，这几天在医院做针灸理疗呢，医生建议我最好别走动才坐的轮椅。”
“养老院那帮老东西都挺想你的，自从你不摆摊儿了院长又不让我们出门了，我病好了准备回家住算了，太不自由了...”
说完笑着拉着林国栋的手。
“不过林师傅，你刚说不收钱这就不对了，我们二半夜来吃饭，你一半夜就得起来做饭吧。”
“我20多岁就来江城啦，孩子都在这边上学长大，工作结婚，大半辈子没回过长安了。”
“今天能吃到一口地道的家乡味道，我还感谢你呢。”
说完回头冲着众人说道。
“这东西在咱们长安，现在估计一份差不多10块钱吧？”
“那我老太太今天就帮林师傅做主了，一人10块钱行不？”
众病友听闻笑了笑，走进店里的时候纷纷掏出手机，对着吧台上的二维码扫码付款。
“师父...这...我一会可以用收银机给他们都退回去。”
林国栋摇了摇头。
“哎算了，这大部分都是我以前摆摊时候的老主顾，别搞的那么奇怪了，赶紧盛饭吧。”
陈启良点了点头拿起一个铲子，对着锅里的甑糕铲起来一块。
平铲插入甑糕内部伴随着一阵嘎吱声响，再提起来时感到微微的阻力。
软糯的糯米被分开，彼此间产生藕断丝连的视觉感。
陈启良把平铲在碗里磕了两下，但糯米的粘性极好粘在了平铲上。
索性对着碗边一刮，一块甑糕落在碗里，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转头看去一个消瘦的身影快速跑了过来。
“爷爷...我...我静音没听到电话。”
骷髅兵扶着双膝气喘吁吁的擦着额头汗水。
“起来上厕所才看到，以前的神仙爷爷干饭群都炸了锅了，姜夜呢，她没事吧？”
林国栋听闻眼底又闪过一丝担忧，只能摇了摇头，现在自己也管不上别的了。
“哎，我也不知道没联系上，但你先别着急，来了就赶紧招呼客人吧。”
骷髅兵本想问问，为啥二半夜突然来做什么早餐，而且非要找这么多来自长安的客人。
但看到店里墙上已经贴出的那张红纸，对爷爷的信任便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端起大托盘走了进去。
陈大娘看着面前的甑糕，最上面是一层绵密的枣泥，下面则是已经吸收了红枣和蜜枣颜色，从纯白变为淡淡棕红色的糯米。
再从旁边的切面看去，枣泥、糯米、蜜枣，还掺杂着一些芸豆。
一层一层均匀好看的排布着，让人看了有一种很整齐，很治愈的视觉感受。
“哎哟，都五十多年了，看这样子跟我年轻时候吃的一模一样啊。”
陈大娘摇了摇头，颤巍巍的拿起筷子夹起一块。
糯米的粘性带来轻微顿挫感，放进嘴里一尝。
糯米的软糯清香却不粘牙，红枣的香甜沙软，没有放糖但蜜枣的甜度在高温作用下，已经彻底被散发在所有食材中。
单独吃也不会有齁甜的感觉，糯米中的芸豆像是惊喜，两者口感截然不同。
“哎哟，一模一样啊，我都想起来小时候，问家人要几毛钱跑去村口买甑糕时候的味道啦。”
“没想到我都土埋眉毛了，还能吃到这小时候的味道。”
在门口盛甑糕的陈启良听闻笑了笑，冲里面喊道。
“大娘，我这做的着急，大枣里面的核没摘掉，你们吃的时候可慢点啊，别搁到牙了。”
陈大娘听闻冲着陈启良笑了笑，脸上的皱纹像是碗中甑糕的纹路一样深邃。
“小伙子，你这做的真好吃，我这把年纪牙口不好，吃起来也软和的很！”
随着医院重病人慢慢吃完饭，林国栋站在门口心中默数系统给出的提示。
紧接着远处两辆汽车驶来，老五带着众人下车，把小皮包夹在腋下跺了跺脚，看到林国栋笑着上前握手。
“林师傅，人儿都给你安排好了，你看咱在哪喝？”
林国栋指了指里面的餐厅。
“带她们进去坐吧，辛苦你了啊这大半夜的真不好意思。”
老五听闻笑了笑。
“那有啥不好意思的，我们这都是正常工作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