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人虚与委蛇一番,互相打几声官腔,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孙贵妃在宫里听说了,也只是扬了扬眉。
外界如何都不妨碍她在宫里风流快活。大不了宫破之时她再换一个位面。总是在后宫之中待着,每天来来回回也只走这么一亩三分地,她也有些腻了呢。
褚榛原是打算一早就出发的。
只是半夜的动静有些大,加上还杀了前来查看的几个骑兵,到底是惊动了他们的主将。
天刚微亮,那边就有大军压境之势。
“主子先走,这边有我呢。”良时最是知道自家爷归家心切。没见昨夜一夜未睡,把包袱都整理好了。
褚榛瞪了他一眼。这个关头他要是掉头走了,不就等于临阵逃脱,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不会说话就别说,快去整兵。”
良时摸摸鼻头。爷又嫌弃他了。
将士们还都将醒未醒,号角声一响,个个都打起精神往身上套铠甲。
伙夫已经开始杀牛宰羊,务必要在队伍出发之前给将士们吃一顿好的。
牛羊肉的味道扑面而来,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的士兵们都像过年一样高兴。
褚榛示意良时说话。
等知道这些牛羊都是从敌方的粮仓里抢来的时候,更是士气大涨。连日来打了败仗的阴霾都烟消云散了。
良时不忍打击他们,还是道“刚刚斥候传来消息,那边已经反应过来了,现在已经快要到边境线上。
你们是想要继续跟着将军奋勇杀敌,积攒军功,还是只吃这最后一顿,就看你们的本事了。有没有信心?”
“有!”
“有!”
“有!”
闻着肉香,将士的声音格外洪亮。
良时示意伙夫给将士盛肉。每个人都堆满满的一碗。
时间不等人,加上许久没吃的这么丰盛了,不过一会儿整个军队都整装待发。
褚榛打头,良时等亲卫紧随其后,正面迎敌。
敌军距离他们不过二十多里,正面冲突也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双方军队都杀红了眼。
一方刚刚吃了一顿饱饭士气大涨,一方丢了粮草,圈养的牛羊马都被放跑了,连夜空腹追击。
褚榛的队伍虽然勇猛,那群丢了粮草的敌方将士心中却也积攒着仇恨。一时间你来我往谁也奈何不了谁。
这场战役从天亮打到天黑,以褚榛的军队险胜收尾。
战后就要统计伤亡人数。
他们这方重伤三十余人,死亡十多人,轻伤上百人。
“爷,人数都统计出来了。”
褚榛看着一个个人名被划去,迟迟说不出话来。
这才仅仅是一场小战役。
“徐将军那里如何?”
“他们离我们较近的军队也有小规模摩擦。”
“打仗死亡是难免的,做好家眷的安抚工作。还有,这次之后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发生第二场大规模冲突。你做好指挥。”
良时这次没什么心情开玩笑了,认真的答应下来。
褚榛也着急去蜀中,在军中露了一面就快马出了军帐。
身边只跟了两个暗卫。
今年的气候格外奇怪,南方暴雨连绵不绝,北部却很少降雨。偶尔下一场也是稀稀拉拉一会儿就停了。
正值夏日,路上却没多少绿意。
褚榛不是不知民间疾苦的大少爷,一路走来心情格外沉重。
好在越往南走,绿色越多。只是又多了许多的难民。
百姓本就疾苦,天灾也跟着凑热闹。
因是骑得快马,褚榛不过七日就从西北赶到了胡清雅他们所在的小镇。
出了城门就见两边人头攒动,褚榛不得不勒紧马肚,迫使马儿降低速度。
“去打听一下。”
后面一人翻身下马往人群中走去,一会儿就带回了消息。
“回爷,是夫人在此设了粥棚,难民们在排队领粥。”
褚榛眼中含笑“这是好事,我们牵着马慢慢走过去吧。”
说完自己率先牵着马往官道走去。
虽然只是个镇子,因为有人施粥,官道两旁围了数千人,还有许多人慕名陆陆续续的赶来。
褚榛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这么多人每日施粥所花费的粮食不说,他媳妇不差这些。安全问题却是不容忽视。
也不知周围有没有官府的人维持秩序。
等走到人群附近,褚榛才发现周围围着的都是一些没什么劳动力的老弱妇孺。
负责施粥的是褚榛有些印象的熟人,便走过去问了问。
“怎么两边不见青壮劳力?”
打粥的侍卫抬头,见是自家消失了大半年的爷回来了,面上带了一丝喜色。
“回爷,他们有专门的粥棚。夫人又建了几个厂房,男丁这会儿都在窑厂做工,妇人也被分到了作坊里。”
夫人说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施粥久了,这些难民难免会养成好逸恶劳的性子。正好夫人缺少人手,不如让他们自己赚取口粮。多余的还能给家人改善一下伙食。
所以只要报名做工的难民们食用的粮食跟此处是不同的。白粥更浓稠,有时候也会夹杂着肉糜。也有黑面窝头或者杂粮窝头分发。
这些都是实在没什么劳力,不能养活自己的。夫人只能暂时养着,看有没有其他法子安置他们。
但总归不会一直这么着的。
褚榛点头,示意他继续给人打粥,他也继续往前走。
过了这片被难民占领的区域,路上就只有零星一些难民走在路上。看情况应该是去往粥棚的。
等没人了,他才重新翻身上马,往上河村走去。
距离上河村不远的空地上,两侧建了许多大小不一的房舍,更是多了两个面积不小的厂房。
褚榛亲眼见到这些变化,才知道自己媳妇这大半年到底做了多少。
感叹着,他在村口被人拦截下来。
“此处为上河村,无事不要入内。”
还不待他开口,跟拦住他的男子一起的一位男子便招手给他放行。
“你傻了?连楚家郎君都不认识了。”
“这…”男子挠挠头“许久未见,楚家郎君的变化也太大了。身上一股子凶煞气,好像刚从战场上拼杀回来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