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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了冷了再带上也来得及,周坼是这么想的。

而钟随安理解的是,周坼让他一直戴着走完全场。

他身心一万个拒绝,但看着周坼坚持的样子,还是口头答应了下来。

大不了上车了就把这玩意儿丢的远远的,然后到时候就假装忘记拿,她应该来不及看到……吧。

这么羞耻的东西他才不要戴到这么多人面前。

因为他们在家的耽搁,到中央管理局的时间晚了不少,但是所幸没有迟到。

天知道,中央管理局那帮老家伙想一出是一出,好好的讨论会直接改成了继承人继任仪式。

怪不得信里着重提到了一定要带上各家的继承人。

游岑僵硬地穿着临时从商场买过来的西服,无语地扯了扯嘴角,然后在无人的角落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沾点特殊事件的人都多少有点神经病,这么大的场合临时通知主人公也只有他们想的出来了,纯纯欺负他这个小孩。

周坼靠在门框上,按了按游岑的发顶,鼓励说:“大大方方的。”

游岑:“……老师你也是会说冷笑话了……”

拜托,一点都不好笑……

第一次到中央管理局就是这样的场面,他最多不露怯,别的他也撑不下去了,他只是一个未成年!别对他报什么希望。

钟随安在北科玄那边的场子,她这个所谓的对家的教授就不太方便过去,不然就不会站在游岑旁边了。

至少,游岑是这么想的。

他这个老师,除了对那个钟家继承人有点意思外,就没关心过谁。

说她是特地在这里鼓励他的,他敢说,都没人敢信。

“一个交接仪式而已,别紧张。”周坼收了点懒散,才正经安慰他。

这群神神叨叨的领导,批资金的时候抠得要死,到这种场面上也不见得舍得花钱,简陋的仪式场,一看就是临时搭建的没什么质量可言。

也不知道怎么忽然想着要搞继承仪式。

周坼交代完事情,就到嘉宾席去坐着了。

来了几个国际上的重要人物,然后说了几句场面话,大概类似于一种颁奖仪式的流程就结束了。

一个并不庄重,甚至有点草率的继任仪式,里边最大的看点就是交接信物的时候,说的研究院经费往上翻一翻这个话题了。

他们这边结束了,周坼和中央管理局的人商讨的关于容幸尸体的事情也差不多结束了。

容家不愿意接受容幸的尸体,关于这种魂体作案的事情法规还没完善。

说到底,作为自然人的容幸是没有犯法的,他们的意思是想要豁免这件事,给他的尸体一个体面。

不过,周坼提了一嘴关于那几个警员被炼化的事情,再加上他非法剥夺他人身体,犯下桩桩件件,也没法原谅。

可,人已经死了,甚至都魂飞魄散了。

对一个尸体,再严重的处罚又有什么用?

周坼最后敲定了让容幸的尸体作为实验体,增加案例数据的事情,这件事才告一段落。

“周教授。”

周坼抬眸扫了一眼走过来的中年精英人士,胸口的牌子上隐约写着北科玄几个字。

但周坼没什么印象,只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改天带着安安一块儿吃个饭吧。”他说。

听到这话,周坼才正眼看了过去,这个中年男人眉眼之间确实和钟随安有几分相似,但这个男人眼里尖酸的功利简直是要溢出来了。

九岁很快地弹出了人物介绍图。

钟远,钟随安的父亲。

一个不算特别亲近的血缘亲人,有钱人家那档事,离不了私生子。

想也知道,钟随安生母早逝,他又是那一副性子,在家里也是不招人喜欢的。

再者就是,某个人每一世都难有一个稍微正常一点的家庭。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家伙,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周坼收回了打量的神情,淡淡地说:“这件事要问随安。”

男人同时也收回了那番打量货物一般的视线,意味不明地说:“京城毕竟才是他的家,他迟早要回来的。”

说完他顿了顿,随即爽朗地笑道:“也行,看你们年轻人什么时候有空,再怎么样也要回家和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吃顿饭。”

这变脸速度,堪称一绝,周坼微微一侧身就能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钟随安。

预料之中的场景。

钟随安快步地走向前把周坼挡在身后,浅色的瞳孔好像蒙着清晨的雾水,冷冷清清地抬眸:“别多管我的闲事。”

话说完,就拉着周坼离开了。

钟随安走神了一路没说话,周坼看了眼外边站在雪地里卖糖葫芦的老大爷,慢慢地把车靠边停了下来。

周坼下车了,游岑才从手机里抬头,眼神迷惑。

车里更安静了,莫名的尴尬,刚才还在继承人仪式上面对面,现在又坐到了同一辆车上。

原本游岑在玩手机,钟随安在走神,大家都相安无事,这一下子忽然间把注意力都调动了起来。

钟随安有点不安地捏着衣角,眼神朝着窗外瞟去,刚才这么久不说话,她不会是觉得自己在发脾气,生气了吧。

一片又一片的雪花落下来,车正好停在一个昏黄的路灯下,某个人拿着一柄的糖葫芦,插着风衣口袋从对面悠哉地走回来。

这样的场景莫名的有点熟悉,一闪而过的记忆很快又模糊不清了。

她的肩上,发丝上和眼睫上都沾上了星星点点的白色雪花,走过来时抬手在那柄糖葫芦上拔了一根下来,弯腰递过去。

“这样,会不会开心一点。”她很认真地问。

只是感觉到他不开心了,就很自然地去哄他。

钟随安怔然地看着她,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了,眼前这个人认真诚挚的眼神无比地清晰,直到镌刻在心底,永远磨灭不去。

“很开心。”他说,“现在就很开心了。”

周坼把那一整柄的糖葫芦塞到后座的游岑手里,回到驾驶座上才说:“先吃着,到家还有一段时间。”

游岑翻了个白眼,看着手里的糖葫芦,犹豫之下还是拿了一根下来吃。

别人都有家长给买的东西,他从来不敢奢求这些东西。

以往不敢奢求,现在正式继任后更加不敢想这些事情,这根糖葫芦还真的是,陌生。

就算是她特地买给自己的吧。游岑默默想想着,头扭向窗外的方向,不让自己的在意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