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几点会过来?”听到这话,裴淮的眼睛又亮了起来,重新看着时间,期待地等着裴承的回复。
裴承刚想把那句“她不会过来了”的话说出口,看着他哥的眼神,硬生生地又咽了下去,干笑一声。
“可能是晚上吧。”
“多少点算晚上?”裴淮又问。
裴承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昨天就应该把左坼的联系方式加上的,现在他哥等不到人那还得了。
裴承最终还是编了个可能一点的时间:“至少要晚上十点以后吧。
哥,还早着,我们先回去,到时间了再出来行吗?”
“我可以在这里等着。”
裴淮比裴承想象中的要倔强,他就想不明了,就算这个左坼再好看也不至于一见钟情吧。
裴淮你那聪明的脑袋瓜子不应该是个恋爱脑才对啊!
在裴承还在做思想斗争中,裴淮已经拿出随身携带的谱子,打算重新修改。
打开谱子,一张照片掉了出来。
照片上那张烟雾缭绕的半张脸在阴影里也不甚明显,但是抬眼中那个锋利的眼眸直直地看向某个方向,带着尖锐颓败的美。
裴淮看了片刻,发现裴承也凑过来看后就把照片收到上衣口袋里了,抬眼认真地说:“你不能看。”
裴承:……
谁稀罕。
这个包厢是他专门用的,由于他哥经常被他用来当借口带过来。所以这里有不少裴淮的东西,这其中就包括那个价值上百万的钢琴。
是为了防止他偶尔的灵感乍现,想要弹奏而没有钢琴准备的。
但事实上,因为待的时间不长,裴淮也没用过几次,有时候随便弹了几下就不动了,还没有那几个魔方玩的勤快。
但是,他竟然看见裴淮写了没多久的谱子,就去弹琴了。
裴承看了几眼,然后出去给二狗子打电话。
不出意料,对面先是一阵骂街的声音。
“不是……承哥,你疯了?大早上的。”
裴承看了眼时间,八点刚过零一分,恶狠狠地说:“我都起了,你凭什么还睡着!”
“不是吧大哥,我刚睡下,您是没睡吧,也不用这个点来骚扰我吧?!”
裴承不和他继续废话,直接问道:“那个左坼一般在哪出现,什么时候出现,联系方式是什么?”
对面:……
“你大早上不睡觉就是为了问这些?”
对面似乎艰难地坐起来,翻了下小群里的其他人的吐槽,“什么时候出现的,她凌晨的时候还有人看见刚从几个拍卖会的游轮上出来。
具体时间不知道,她出现一般是看心情,或者有什么大型的娱乐活动让她感兴趣,不过她在青城确实收敛了很多了。
联系方式就别想了,她不知道给过多少人联系方式,没一个是对的。”
“那你说,她今晚会来赛车吗?”裴承听着包厢里的琴声,犹豫地问。
“这我哪知道……啊……承哥……”对面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挂了哈承哥,兄弟真的撑不住……”
裴承挂了电话之后,探头进去看裴淮,总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她来了吗?”裴淮停下来问。
裴承摇摇头,然后又钻了出去。
天杀的,要他骗他哥太难了,负罪感太强了。
这么长时间,裴承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找左坼的消息,直到裴承说的那个时间点到了,裴淮停下了弹奏的手。
外面还是风驰电掣的赛车声,夜色的昏暗和外面窗边那个昏黄的灯光都与昨天一般无二。
只是那个人没有再出现。
包厢里那个青年呆愣着看着黑白格的琴键。
白色的衬衫,胸口甚至精心地别上了一个胸针,包厢里很亮堂,他坐在钢琴面前,手指累的发酸。
裴淮一整天都没吃东西,眼睫下垂着,眼眸里都是茫然。
她为什么不来了?是不是他太讨厌了,所以她不来了。
他愿意给她咬的,她为什么不来?
指尖传来钝痛,他慢半拍地蜷缩起来。
“回去……了吗?”裴承小心翼翼地问着,感觉裴淮情况不太对。
这样子和小时候裴淮的那只猫死了的情况一模一样,那时候绝食了这么久,差点开解不过来。
“她……为什么不来?”他一天没喝水了,忽然说话显得格外沙哑。
“她……”裴承找了几个措辞,最后还是委婉地说,“她兴许是没空。”
裴淮又不说话了,把那张照片攥在手里就这样看着,裴承都怕出事,心理医生的电话随时就准备拨出去了。
但是后来晚了些,裴淮就主动要求回去了,但是一回去就锁在房间里不出来,连第二天的晚饭也没吃。
还是裴妈先注意到了不对劲。
“裴承!”
裴承动作一顿,不动声色道:“怎么了,妈?”
他才打听到左坼今晚会去叶家的那个宴会,他可以撺掇裴淮去,见到人应该这样就没事了吧。
“你哥怎么回事,饭也不吃,听张妈说你们昨天一整天都不在家,都去吃了什么。”
“没什么,哥说想吃外面的菜了,我就带他出去吃了。”
他转过来,以更淡定的语气说,“哥又不是没有过一整天躲在里面写谱子,别这么紧张。”
“哼,你哥想吃?我看是你想吃吧。”
裴夫人眉头一扬,“哼”了一声,满脸不信,“晚上送点菜过去给你哥,身体本来就不好了,还不好好吃饭哪里行。”
“得令嘞。”裴承两指并拢在眉尾点了点,顺带抛了个媚眼,惹得母亲大人一个标准的白眼后意满离。
“哥!”
钥匙打不开门后,裴承熟练地从旁边的画板后面拿出了一根铁丝,三下五除二地打开了门。
乌漆墨黑的房间,连一点光都透不进来,那个白衣服还是昨天那一件。青年就蹲在墙角,抱膝低头,眼睛里茫然而没有聚焦。
“哥。”裴承说话声音轻了点,“我找到左坼了。”
青年的眼珠转了转,看向他,然后又低头。
“我没骗你,她就在北边那个叶家的宴会里,你去那就可以看到她了。”
裴承盘腿坐下,试图看到裴淮的表情。
但是前面微长的刘海几乎将脸上遮去了一大半,再加上房间里昏暗的环境,裴承什么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