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声又一声的赞美中,那辆精美的马车渐渐地驶入皇宫的方向。
“这位美丽的公主,请把请柬交给我吧。”守门的侍卫行了个最高规格的骑士礼表示尊重,恭敬地上前。
艾丽儿的蕾丝手套逐渐收紧,将一处裙摆捏得皱了起来,耳边有些空鸣。
以往那些被守卫赶出去的情形又浮现在眼前,她几乎觉得那些守卫下一秒就要冲进她的马车将她拉出来狠狠地教训一通,然后扔到城镇中心被所有人嘲笑。
“瞧瞧这像什么话,你是觉得我们尊贵的公主会是那些需要低级请柬的人吗?”
说话的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站在马车的外边,不是很显眼,如果不是她说话了,说不定根本注意不到。
“这……”守卫明显有点犹豫,但是看看这贵气的马车有点拿捏不定。
那位小姑娘看见守卫这副样子,紧接着说:“我们公主是王子特地邀请的尊贵客人,你不必有什么顾虑,善良的公主会替王子说明你的苦衷的。”
守卫虽然还是有些犹豫,但是听了这番话,最终还是把他们放了过去,笑着致歉道:“美丽的公主请原谅我的失礼。”
艾丽儿浅浅的松了口气,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变成了一只小麻雀,小声地说:“你不会被他们发现吧。”
小麻雀轻轻地落在艾丽儿的肩上,低头用尖喙慢条斯理地理整齐身上的羽毛,昂头傲娇地说:“当然不会,这些普通人怎么可能识破得了我的魔法。”
天色并不算晚,艾丽儿的马车被牵引至后花园放置,这里停放着各色的马车,但是无疑,没有一辆马车比得上眼前这辆贝壳模样的精美马车。
后花园还有几位贵女刚下马车,看向艾丽儿的方向,嘴里不知道在议论什么,但是从她们艳羡的眼神里可以猜出讨论的内容。
这一切被艾丽儿尽收眼底,紧张又高兴。
“我们接下来是要去找王子吗?”
“当然不是。”小麻雀给了她截然不同的答案,“你要在舞会的时候最后一个登场,让所有人的目光为你停留,让王子深深地爱上你。”
艾丽儿张张嘴,嗫嚅半晌,还是没有问出来:王子会爱她吗?
真的会吗?
这个有可能存在的事实就已经让她足够心惊胆战了,她更害怕镜花水月被打破,她真的会变成一堆烂泥。
一直待到夜幕降临,里边的歌舞逐渐的悠扬起来,艾丽儿才起身。
“母后!您说过会放了他的!”有些尖利的女声从不远处的花园里传出来。
“闭嘴,蠢货,你想把其他人引过来吗?!”这声音是一个更为成熟的妇女,艾丽儿眼睛看过去,看到了那张极为熟悉的脸。
是薇妮娅……的母亲,那么前面这个更为失态的女孩就是薇妮娅了。
出了什么事?
“可是母亲,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您说过只要我嫁给王子就放过他的,您没有做到!”薇妮娅声音渐哑,几乎用一种渴求的语气去和面前的女人说话。
女人把她扶起来,缓和了语气,怜爱地整理薇妮娅凌乱的发丝。
“瞧瞧,我可怜的女儿!
你为了那个男人,已经变成了这副没有理智的样子了吗?你可是最尊贵的公主……
不要沉溺在那些贱民的欺骗中,只有母后是最爱你的!”
“那就让你瞧瞧吧,薇妮娅。”女人慢条斯理地拿出一张写满了字的信纸,里面密密麻麻的幸福从字眼里透出来,“他早就已经成亲,过得不错,还是个男爵家的姑娘。”
薇妮娅颤抖地拿着看,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心情去看这封信,好像以前的山盟海誓是她一个人凭空幻想出来的似的。
半晌她才慢慢地把那张信纸揉成团,将那些失态都掩在眼睫里,整理了情绪站起来,乖巧道:“我知道错了,母后。以后不会再不听话了。”
艾丽儿皱了皱眉,原来这薇妮娅是被逼迫的,她根本就不爱王子。墙角已经听够了,艾丽儿想要转身离开,背后的声音悠悠响起。
“这位小姐听了那么久的墙角,不打算留下来和我们聊聊吗。”薇妮娅那道平静又带着笑意的客气,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艾丽儿几乎一听到这个声音就开始跑,只是脚上的疼痛让她平时走路都如同行走在刀尖上一样,又如何能够跑得起来。
不到一米的距离就栽倒在地上,狼狈起来。
“小美人鱼,不好好待在海里,总是来掺和陆地上的事,海洋可是会出事的。”薇妮娅拽着艾丽儿的颈链,慢慢蹲下来,微笑里像是没了底线的疯狂。
艾丽儿感觉到有点窒息,眼前都快模糊了,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
一群喜鹊蜂拥上来啄伤了薇妮娅的手,艾丽儿才得以解放。
艾丽儿狼狈地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细密的汗水布满了额头,脸上因为窒息变得涨红,但是并没有丝毫影响她的美丽。
薇妮娅看着流血的右手,不在意地笑了笑,站起来俯视这个被喜鹊围起来的,一个以爱情为生命的弱小生物,轻声说了句:“那么祝你好运吧。”
宴会快要开始了,薇妮娅也该过去了,王后已经离开了,所以她一个人前去。
王后总是相信她的女儿能够处理好这些事情,她亲自培养出来的人不能是个相信男人的废物。
舞会的声音渐渐地响了起来,悠扬、悦耳,王子等待的公主还没有出现,王子在钢琴面前等待着能和他跳第一支舞的美丽姑娘。
“怎么受伤了。”王后看着薇妮娅的手眉头深深地皱起来,然后把手上的手套摘了递过去,“藏好,别让其他人看到。”
冷暖交织的灯光落在王后那张不近人情的脸上,薇妮娅顿了顿接过那条黑色的蕾丝手套,正好看不出血迹。
“还能跳舞吗?”
薇妮娅掩下睫毛,轻声回答:“可以的,母后。”
克劳斯从舞池的中心直直地向薇妮娅的方向走过来,行了个绅士礼:“薇妮娅,第一支舞我可以邀请你和我一起跳吗?”
“当然。”薇妮娅温和地笑笑,好像是为了心爱的人把平时骄纵的性子收了又收,她把手搭上去,“我的荣幸。”
舞池的中间一对无暇的壁人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好在能用到手的地方不多,即使抓到了伤口,她也能面不改色地继续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