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现在除去这院中的厉鬼和转运阵还是暂且留着,选择权在潘越的手里。白坼在隐林,都市的人不轻易进的来,再者白家的势力和实力,不管是哪里都该掂量掂量的。
但潘越不同,那些大人物拿白坼没办法,那么就会发泄到他们身上。也许他有办法避免这些,那么他身后那些人呢。
后果不是他们轻易能承受的。
“白小姐麻烦了,还是除了吧。”至少不能再让这个阵祸害人了。
他好像下了什么决心,白坼也不再管他是否能接受这个后果,这个人他的背景不简单,但是似乎在逃什么。
起阵。
白坼两指并拢从额间定至胸前,妖风随之而起,她鬓角的碎发扬了起来,指尖萦绕着的光芒从胸前蔓延到阵眼,逐渐向远处延伸。
潘越看着延伸的尽头,指尖一痒,他又想抽烟了。
在给整个阵法下了禁制后,白坼慢步地走向了院子。
用这个世界的方法破阵捉妖,是麻烦了些,但还行。
这镇中坐着一只女鬼,长发一直从院子的中心长到槐树底下。
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但是看见白坼还是瑟缩了一阵,神智逐渐清明,然后掩面哭泣起来。
她就这么一直哭一直哭,哭到白坼不耐烦的时候她僵硬地抬起了头。
是位老熟人。
前b市市长。
“抱歉,白小姐。”她僵硬地站起来,手上黑长的指甲上还看见残留的血肉,脸上青白,死了到底多久,她也不记得了。
她只知道她现在罪孽深重,她竟然做出这些对不起党和人民的事……
“清醒了?”白坼没心思听她讲故事,几十道符纸将女鬼缠绕住,净化镇压。
剩下的事由特殊管理局还是法院判决,那是他们的事了。
女鬼要倾诉的话堵在喉咙,不上不下,最后笑了一下,虽然以她这个样子笑起来有点惊悚就是了。
这女鬼神智回归清明,白坼折了一块槐木枝让潘越关押带回。
难的不是这院中的厉鬼,而是这个牵连甚多的阵法。
潘越以为白坼要费些时间,毕竟前面的功夫也并不简单。
白坼只是偶然想体验一下不同的力量,倒也不会一直这么麻烦。
众所周知,白家擅剑!
潘越还没反应过来,剑气将他掀翻到另一处,地上的阵法以及地底下的阵法,在一瞬间像蛛网一样裂开,然后破开。
临时的一个小任务,白坼顺手画了个阵把运势和生机倒转回来。
城中村的植物从根部逐渐地恢复生机,在顶上冒出一片新芽。
潘越咂舌,虽然知道她的厉害,但是这般作为还是令他惊讶,他……确实没有那个天分学……
“谢谢了,白小姐。”
弄了大半天,杂乱的路边都开启了昏黄的路灯,潘越长叹了口气,说不上是因为什么。也许是要妥协吧,他烦躁地抓了抓发顶,最后还是礼貌地笑了笑。
“白小姐吃顿饭再走吧。”
“不了。”白坼拒绝了,在某只妖身上放的牵引现在发烫得厉害。
不知道又去哪里闯祸了。
潘越没有强求,现在要收拾的烂摊子也不少,留了人反而是招待不周。
缩地成寸,她赶到时玄峥的情况已经不太妙了。
半人蛇身的少年,绿色的瞳孔氤氲着黑墨,实验室已经被毁了大半,几个研究员七零八落地躺着,看来气息全无。
玄峥的绿瞳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手边的指甲逐渐延伸,黑色中透着恶气把手边刺穿的一个研究员扔在一边,唇角扬起微笑。
薄唇轻起,声音阴森环绕:“你要杀了我吗,捉妖师姐姐……”
九岁看着爆表的黑化值陷入了沉思,以前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啊。
怎么办……应…应该没事的吧……九岁颤抖的手哆嗦地拿了一片薯片塞进嘴里,然后转身。
白坼站在门口白衣蓝剑,腰间还挂着罗盘和符纸,怎么看都是一股正道人士的模样。
她越走向前他的眼里就越升起一分戒备,瞳孔竖起,白坼踏过周围的鲜血与杂乱一步步走向前。
她分明没有多余的动作,玄峥也不做任何动作,因为周围已经被他的毒气所覆盖了,任何踏进这里的人都只能死。
白坼的手上延伸而上的黑色毒纹,一直显现在颈间,在冷白的皮肤上显得妖异。
玄峥的兴奋又激动的表情从眼里溢出来了,妖怪引诱着最强的捉妖师,以身勾引:“捉妖师姐姐,和我一起堕落吧……”
他身上的伤也不少,有陈年老伤也有今天新添的新伤 ,人首蛇身,黑绿色的蛇身蔓延在阔大的实验室,他白皙地胸口泛起粉红色。
“堕落吧……堕落吧……”他引诱地声音不断地在耳边萦绕。
玄峥的身形太大了,白坼最后站住了,没再往前走,剑被收入了剑鞘。
玄峥以为她会生气或者是被他引诱地茫然,又或者是心疼他,但是什么也没有,她的眼里平静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怎么没在家好好待着。”
就像是家长带回迷路的孩子一样,她甚至没有责备,只是伸出了手等他回家。
“该回去了。”
他的脑子里忽然很乱,闪过很多他们亲密的样子,眼神变得迷茫起来。
“可是……我杀了人了,捉妖师姐姐……你应该把我抓起来……”
“嗯。”
“我来带你回去。”
“回去……”他喃喃自语,眼泪从眼眶滑下来,“我回不去了,阿坼……”
“回不去了……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已经……回不去了……”
眼泪模糊间,他的记忆像是自暴自弃搬血淋淋地撕开来给她看。
是被抛弃的小孩,他穿着破烂地衣裳游走在街上,那会儿正是战乱,他被一家人收留了一段时间,勉强地有几口吃的。
但是战乱不平,敌方很快攻击村子里,把他们所有人都抓走了。
黑暗恶臭的解剖实验室,有无数婴孩和村民躺在上面,或者被挂起来,开膛破肚,鲜血淋漓。
那些抓走他们的人,穿着白大褂,手里在记录着什么,淫邪的目光看向那些女孩。
后来呢,后来他看不见。阿姐捂着他的眼睛,颤抖而痛苦地说:“小峥别看!”